“我们是外地找过的。”赵刚耸耸肩说：“是我们一个客户介绍的，他说大华窖厂是云海市区最大的窖厂，以前可有名了。”
“那是以前。”村民撇了撇嘴，不屑的说：“现在的大华窖厂就只剩下一群老东西，早就已经烧不出好货。”
赵刚掏出一包烟，先是自己点了根叼在嘴里，又殷勤的给村民递了一根，这才开口，“难怪我说他们的窖厂半个年轻人都没有，我们老板要的量大，要求还高，我还担心他们赶不出来。”
村民见他自己连抽了好几口，总算放下了戒心，接过烟就势坐在地上。
赵刚一提裤角，跟着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说：“不过他们的制作工艺很不错，我们老板非常满意。”
“那是自然的。”村民说：“要说烧陶工艺，整个罗平县和鲁山县都比不过大华窖厂，二三十年前，大华窖厂可是咱们云海市的龙头企业，我们村很多人都进了窖厂，可惜硬是被一帮草包折腾瞎了，到了10年前，40岁以下的年轻人基本都跑光了，就剩一群老嘎嘎苟延残喘，他们厂长四处找人托关系拉订单，也只够平时发发工资。”
“挺可惜的。”赵刚长长叹口气，说：“我看那窖洞都有些年头了。”
村民点点头，说：“大华是清末民初建造的，听说开窖的时候，还用了活人祭祀，这才能保上百年的基业不倒。”
“活人祭？”赵刚吃了一惊，烟叼在嘴里都忘记拿下来，呆呆盯着村民。
村民哈哈大笑，说：“这都是传言，不过清朝末年到处都乱成一锅粥，整点活人祭祀开窖也不算稀奇事儿，跟烧香拜佛差不多。”
赵刚脸上露出几丝恐惧：“肯定是真的，难怪我刚去窖洞瞎转悠的时候，总感觉阴风阵阵，后脊梁骨只冒冷气，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后来我偷偷听到他们议论，说大华窖厂前几年总有人自杀。”
“诶，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村民说：“我听说厂里发不出工资，职工养不活家人，最后苦不过，只有拿根绳子上了吊，一了百了。”
“警察都不管吗？”
“自杀又不是被杀，警察能怎么管，无非就过跑一趟，拍几张照片，做个笔录，尸体就让家属拖回去，十几年前云海市穷的很，有些地方的人跑的跑，死的死，穷的不行连孩子都卖。”
“贩卖孩子不是犯法的吗？”
“可不是，罗平县那帮卖孩子的家伙被一锅烩了，现在还在牢里待着，我听说很多夫妻专门生孩子卖，说是想给孩子找一个富裕家庭，其实还是为了钱。”
“现在关于贩卖孩童的法律已经出来了，想必再也不会有人敢卖孩子。”
“谁说的准，反正明目张胆的是没有了，我几个月前，还听说有人想收养孩子，谁知道是不是真收养。”
赵刚看了他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我听说用婴儿的尸骨做成人偶，就可以转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秘术，不过基本没人敢去用。”村民不以为意的说：“用婴儿尸骨做成人俑的原坯，用泥土密封，传说这样就可以拘住婴儿的魂魄，摆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供奉，婴儿的魂魄就能满足人的愿望。”
赵刚恍然大悟的说：“有点像泰国那边的古曼童。”
村民没听说古曼童，一脸懵逼的跟他面面相觑，半晌后，才说：“反正是传说，没人真敢做。”
赵刚又给他上了一根烟，他们闲扯半天，“老乡，你们附近有没有养狗的，就是每个月都有小狗出生的狗厂。”
村民不疑有它的问：“你要买狗？”
“对，我想顺带买一批小狗，运到外地去卖，问过很多狗厂最近都没有小狗出生。”赵刚掏出钱夹，笑说：“你要能给我介绍点货源，我给你介绍费。”
村民眼睛一亮，说：“你把钱夹里的钱都给我，我告诉你一个不用钱就能找到小狗的地方，只要你胆子够大。”
赵刚心里一动，立刻掏出两张百元大纱递过去，问：“是不是流浪狗？”
“是不是流浪狗我就不知道了。”村民把钱揣进怀里，兴奋的说：“距离这里十多公里的地方，以前是一片茶园，在茶农休息的院子里，关着很多狗，不知道是谁偷偷养的，平时也没人去那边。”
赵刚又给了他三百，说：“如果你肯带我去，钱包里的钱都归你。”看書喇
村民忙不迭的站起来，把弯刀别在腰间，说：“走走走，现在就走。”
赵刚问：“你拿手机了吗？”
村民掏出一个老年机，递给他。
赵刚打通贺文峤电话的时候，贺文峤正好赶到大华窖厂。
30分钟后，贺文峤赶到跟他们汇合。
村民拿着弯刀在前面开路，赵刚和贺文峤远远跟在后面，赵刚说：“大华窖厂有保留样品的规定，我仔细检查过所有样品，基本没有跟婴儿俑相同的制作工艺和原泥，整个窖厂我都探查过，也没有可疑之处。”
贺文峤问：“你手机呢？”
“我们突然来调查窖厂，检查样品，如果这个窖厂真的有心怀鬼胎之人，我在仓库整整待了三个小时，他必定会起疑，我离开后，他或许会去窖厂检查。”赵刚说：“我没有随身携带摄像机，就把手机调成静音，打开摄像，藏在仓库的屋梁上。”
贺文峤挑了挑眉，笑说：“行啊，老赵，脑子转的挺快。”
赵刚面色不动的说：“闻伊跟我简单交换过信息，我总觉得这个大华窖厂并不简单，频繁自杀、赵万成的梦游症、乔老四用婴儿尸体烧制人偶等，似乎都串联在同一件事上，但是现在我还想不通内里原由。”
“这个可以慢慢查，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跟你强调。”贺文峤一本正经的说：“你下次有任何行动之前，麻烦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原本是要跟秦教授去职业技术学院的，结果打你电话始终无人接听，闻伊说你一个人去了后山，吓的我赶紧赶过来。”
赵刚一怔。
贺文峤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在国际刑警组织时，习惯独来独往，千里走单骑，但是咱们现在是一个整体，以前那套已经不适用，凡事还是及时跟我们保持沟通，省的我们担心。”
赵刚看了他一眼，这才轻轻点头，说：“下次我会注意。”
“这才对嘛。”贺文峤好似想到什么，牙疼似的说：“闻伊那个小妮子刚刚分到市局刑侦队，就遇上尸偶娃娃案，她初出茅庐不怕虎，成天就想着立大功，有一次她半夜追捕凶手，手机掉在地上被真正的凶手捡到了，这个变态在秦教授给闻伊打电话时，放了一段他虐杀受害人的音频，差点没把我们直接送走。”
赵刚挑了挑眉，他习惯性的换位思考，想像了一下秦朗当时的感觉，立刻酸爽的炸出了满背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