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重现凶案现场
“我怀疑闻伊这小妮子是想整我。”
高力蹲坐在地上，弓腰驼背，脑袋垂在胸前，生生把自己缩成了身高只有七十公分的小婴儿。
赵刚站在他的对面，他身高1米82，所以他不得不往下蹲4公分左右，两人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互相凝视。
他们两人站立的位置就是鲁海堂的凶案现场，凶案虽然已经过去3天，地面早就被反复清洗，大概是心理原因，鼻端总像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赵刚神情淡定的说：“我猜秦教授是想还原凶案现场，现在你是那个凶手，而我是鲁海堂。”
“如今作案手法已经明了，凶手的身高也有了大致的结论，现在还原凶案现场还有什么意义。”
被迫扮演凶手的高力很是不满，抓耳挠腮的说：“我总觉得秦教授很诡异，他把咱俩扔在现场，会不会还有其它安排。”
“你别动来动去，秦教授说了，时间没到，我们不能乱动。”
赵刚淡定的看了眼时间，说：“还有10分钟，再坚持下。”
云海市的三月犹如寒冬，冷风瑟瑟，很快就把两人吹成了透心凉。
凌晨5点10分，约定的时间已到，高力迅速打开闻伊事先发给他的音频文件，手机里先是响起一阵刺啦刺啦的噪音，紧连着传来一种异常空灵的声音，那是一个婴儿的声音，嗓音很尖利，带着轻微的奶音。
婴儿不停的笑，先是轻笑，逐渐变成刺耳的冷笑，那笑声透过手机搔刮着人的耳膜，就像是从心底发出的，让人毛骨悚然。
高力打了个寒噤，心率瞬间飙到了一百五，手心无端冒出一层冷汗，他迅速跟赵刚对视一眼，用嘴型问：“这是什么鬼？”
赵刚皱着眉摇头，表示他也是一头雾水。
两分钟后，音频中开始出现说话声。
婴儿尖着噪子质问：“你相信，石头能变成婴儿吗？”
“不...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暗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喘气，似乎正被人扼住喉咙，拼尽全力才吐出了这句话。
婴儿的声音再次发问：“你知道，石头婴儿会杀人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婴儿的声音中有了明显的怒气，隐隐含着一股肃杀，完全没有刚才的奶音和尖利。
男人的声音里带出了哭腔：“我...不知道...”
“你相信我，石头真的会变成婴儿。”
“你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石头婴儿会站起来走路，也会杀人。”
“不要杀我...”
音频放到这里，不远处紧闭的窗户突然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一张惨白的人脸躲藏在黑暗的窗户后面，正偷偷的窥探。
赵刚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震动，这是闻伊约定的暗号，他立刻往后摔倒在地，安静的躺在冰冷的马路上，保持这个动作只到闻伊喊停为止。
高力关掉音频，蹲在原地，不动声色的偷偷扭过头，盯着围墙那边的居民楼，距离他们57米的单元楼里，住着鲁海堂案的目击者。
时至如今，他还是一头雾水，压根搞不清楚秦朗的脑袋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与此同时。
保关区下马路派出所接到了一起报警电话，鲁海堂案的目击者声称马路上再次出现了一起凶杀案，这次他没有胆子下楼，只是连声的催促警察尽快出警。
等在楼下的秦朗等人顺势扮演成派出所的民警，敲响了报警人的家门。
鲁海堂案的目击者叫赵万成，今年53岁，以前在郊区的窖厂工作，负责练泥和拉坯，7年前因为操作不当，意外切掉了左手上的两根手指头，不得不从手艺人变成普通的烧窖工。
赵万成和老婆葛春梅缩在客厅的破旧沙发上，两个搂在一起簌簌发抖，尤其是赵万成脸色惨白，四肢不自觉的抽搐，额头不停的渗着冷汗，连衣领都被冷汗侵湿，可见他确实被吓的不轻。
闻伊轻咳一声，问：“你们别害怕，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不会再让凶手逍遥法外的，现在能不能把你刚才看到的事情给我重复一遍。”
她边说，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赵万成接过杯子，哆哆嗦嗦的说：“前几天这里出了凶杀案，小区里的人都很害怕，我每天晚上害怕的睡不着觉，只能在临睡前吃上半颗安眠药助眠，刚刚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又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
他紧紧攒着杯子，嘴唇直抖，半晌后，才接着说：“我想把我老婆推醒，但是她睡的太死，我就大着胆子偷偷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闻伊见他额头的汗不停滚落下来，也无来由的一阵紧张，“那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我看见...”
赵万成咽了咽口水，带着哭腔说：“我看见那个婴儿举起一把大砍刀，重重的把另一个男人的手砍断了，然后剥开他的衣服，剖开他的胸膛，将他的内脏都掏出来扔在地上。”
闻伊顿时就呆住了。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神色淡然的秦朗，脑子里完全转不弯来。
李拥军更是神色大变，气急败坏的质问：“这些是你刚才亲眼看见的？”
“那是自然，这种杀人犯法的大事，我能撒谎吗？”
赵万成的恐惧和惊慌不像是作假，他的脸色发白，嘴唇略微有些青紫，头发和后脖颈更是冷汗淋淋，手脚止不住的颤抖，眼珠茫然没有焦点，这些生理现象绝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李拥军好像还是不肯相信，又问：“你亲眼看见那个婴儿举起砍刀杀人？”
“就是砍刀。”
赵万成肯定的答，甚至还放下杯子，用手势比出一个大概的长度，说：“就像我们农村砍柴的砍刀，否则怎么能一下就把人的手臂砍断。”
李拥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秦朗突然开口，问：“你能把他们争吵的内容重复一遍吗？”
赵万成咬着嘴唇想了好半天，才皱着一张脸，犹犹豫豫的说；“好像说什么石头会变成婴儿，石头婴儿会走路，每到月满的时候，石头婴儿就会出来杀人...”
说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秦朗示意闻伊起身，他拖过一把椅子，坐在赵万成面前，眼睛紧紧盯进了他的瞳孔里面，他说：“看着我的眼睛，别眨眼。”
赵万成立刻夹紧双腿，屏气凝神的看着他。
5分钟后。
秦朗说：“闭上眼睛。”
赵万成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秦朗轻声说：“把你听到的争吵声再重复一遍。”看書溂
“我们是地狱的婴儿，会把石头变成婴儿...我们终有一天会站起来...月满的时候出来杀人...这是你们欠下的债...只有死亡才能终结...”
赵万成喃喃低语，说出一段从来没有人听过的内容。
李拥军揉揉眼睛，再揉揉耳朵，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闻伊轻轻嘘了一声，低声说：“秦教授怀疑赵万成有补足型幻想障碍。”
李拥军呆呆看着她，一脸空白。
闻伊只能继续解释：“就是他把曾经看见过的场景移花接木到类似的场景里，把以前看见的东西补充到最近发生的事情里。”
李拥军觉得自己贫瘠的思维完全理解不了，但他好像也听明白了一些，但也没有特别明白。
贺文峤见状，就说：“他以前见过或者是听说过类似的杀人场景，但是他出于某种原因遗忘了，前几天意外目睹鲁海堂被杀，那种巨大的惊恐让他瞬间想起了以前，他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就把过去那桩案子的细节补充到鲁海堂的案子里。”
李拥军眨了眨眼睛，这才终于明白秦朗今晚导演这出戏的原因，他是想通过还原凶案现场，让赵万成以为凶手再次出现杀人，借此激起赵万成的恐惧，让他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他看着秦朗，想起了局长张大海的提醒，局长说秦朗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刑侦专家和心理学家，千万不要被他的年龄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