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强脸色陡然一变，急不可待的辩解：“什么叫侮辱尸体罪，我就发了几张照片，怎么就犯罪了，江中区公安局的领导都批评过我，照片我也早就删除了，凭什么你们又要给我定罪？”
闻伊：“侮辱尸体罪，是指以暴露、猥亵、毁损、涂划、践踏等方式损害尸体的尊严或者伤害有关人员感情的行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零二条规定，盗窃、侮辱、故意毁坏尸体、尸骨、骨灰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现在女死者的家属已经向警方提出抗议。”
沈强满脸震惊，好半天才垂头丧气的说：“我第二天就把照片删除了，别人到处发，跟我又没关系。”
闻伊冷哼一声：“没有你缺德的拍照片，别人怎么能四处传。”
沈强闭上了嘴巴。
审讯室外。
贺文峤说：“网警定位到了他的IP地址，他虽然在帖子下面有回复，但也就是跟风吹牛，没有可疑线索。”
秦朗沉默片刻，突然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大概是他自带气场，他一进去，审讯室的气压瞬间就低了好几度。
沈强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两条腿下意识就夹紧了。
秦朗问：“你关注胶衣有三年之久，每天都会在贴吧发帖，就算没有进入胶衣圈，肯定也接触过，不一定是你自己买。”
沈强低下头，沉默不语，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秦朗：“你拒绝我们检查你的手机、搜查你的住处，是因为你收藏了大量胶衣方面的东西，这些胶衣可能是你自己制作，或者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所以你害怕被怀疑，江中区分局的办案民警告诉你传播女死者的照片是违法行为，你为了不引起怀疑，特意去公安局自首，哭求原谅，民警念你家庭困难，认罪态度好，所以暂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
沈强忍不住抖了抖，哆哆嗦嗦的说：“谁还...谁还没点...没点爱好...”
秦朗淡声说：“你有爱好不犯法，但这位女死者发生车祸后受了重伤，被人劫走性侵致死，这个凶手痴迷胶衣文化，同时也是个SM爱好者，你还觉得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吗？”
沈强的眼角顿时狂跳起来，眼中充满了惊恐。
秦朗：“你看见女死者时，她穿着胶衣，所以你以为她是胶衣爱好者，只是不走运出了车祸，她长相漂亮，身材优美，你不但拍了照片，还拍了视频，在江中区分局你当着民警的面删掉了照片，但是你回家后又复制了一份，这些照片和视频就存在你的手机里，对不对？”
他敲了敲桌面，面无表情的说：“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让人搜？”
沈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各种神情轮番转换，最终他还是认命的掏出了手机，声音暗哑的说：“我就只发了照片，视频我是留着自己看的，就只...就只...”
闻伊挑着眉瞪他。
沈强迅速说：“就只发到了我常逛的几个群，我已经叮嘱过他们了，不能外传的。”
闻伊薅过手机，摁住他的手指头解了锁，他的屏幕上满是各种奇奇怪怪的APP和聊天群，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关于胶衣和SM的。
他一共拍摄了四段视频，从各个角度把女死者拍的纤毫毕现，一共转了四个胶衣交流群、两个酒吧捡尸群、一个角色性爱扮演群。
每个群都引起了连续几天的狂欢，甚至还有群友表示羡慕，问他有没有现场试过的。
闻伊：“说你是禽兽都对不起禽兽这两个字。”
沈强不敢吭声。
秦朗拿过手机看了几眼，问：“你有没有约会过胶衣爱好者？”
沈强：“开年的时候约过一次。”
秦朗：“对方是什么人？”
沈强：“不知道，这人圈子的人都不用真名，我只知道她叫豆豆，我们没有开房，是约在南湖后面的小树林，那里有个小亭子，晚上基本没人去，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估计也就二十岁出头，她是我在一个群里认识的，有一天她说自己买了一套胶衣，想邀请人试试，我就私聊了她。”
闻伊：“你们见面也没互留电话？”
沈强摇头：“我们是在一个APP的聊天群里约的，不留电话是约定俗成，今年春节过后温度挺高，我们就约了晚上11点小树林见，她从头到脚都穿着羽绒服，还戴了口罩，我们见面也没有聊天，直接做了就各自回家，第二天她就把我拉黑了，我也再有见过她。”
闻伊顿时傻眼。
秦朗倒是不以为意：“你接触胶衣三年，加了这么多的聊天群，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些这个圈子的规则，比如他们线下怎么联络，胶衣的来源、共享的资源、见面的地点，网上火爆的那个关于襄州市胶衣人偶的帖子你也回复过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应该是知情人。”
沈强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说：“我只听说襄州市的胶衣圈跟SM圈是一伙人组织的，他们经常开派对，或是玩线下约会，入会的门槛很高，会审查会员的个人信息和出身学历，再由老会员推荐加入，会员费也很高，反正要求非常严格。”
秦朗：“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一个群里偶然看见的，就是去年，对方好像是个女大学生，有一次她喝醉了，就在群里聊过这些，她是被老板带进去的，当时有十几个男男女女参加聚会，地点好像是郊区的别墅，她没提地点，就说当时去的女孩都会免费提供各种胶衣，免费提供吃住，当时群里有人不信，她还发了几张女孩穿着胶衣跪在地上的照片，但很快就撤回了。”
“事后这些女孩能拿到钱吗？”
“不拿钱，但别墅里有很多高档化妆品、名牌包包，可以任由她们挑选带走。”
“后来呢？”
“没有后来，她只出来冒过一次泡，后来就退群了，当时群里很多人谈论，说喜欢胶衣的女孩都喜欢被粗暴虐待，喜欢挨打，打的越狠她们越爽。”
“那个帖子里提到的胶衣人偶黑色产业链，你听过吗？”
“没有，但发帖人用的照片都是网上找来的，包括下面的回帖照片也是在网上扣的图，国外很多胶衣爱好者自拍上传的照片，被他们拿来用了，穿胶衣玩SM的人比比皆是，黑色产业链是针对有钱人的，我也接触不到。”
秦朗：“你在槐花路附近小区送外卖，发现过有这方面爱好的人吗？”
沈强脸色诡异的看着他，摇头说：“我不知道。”
秦朗掀了掀眉：“是你不知道，还是不确定？”
“我不...不确定...”
沈强说：“上个月我去云景天御小区送外卖，当时是凌晨三点多，叫外卖的人家里没有开灯，但是点着红色的蜡烛，当时我不经意瞧见他家的墙角好像摆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黑色花瓶，上面插着一枝红玫瑰。”
秦朗：“是不是有个穿着黑色胶衣的人，装成花瓶跪趴在墙角，那枝红玫瑰是插在她肛门里的，对不对？”
沈强吃惊的看着他，说：“就是这样，当时那个男的接过外卖就关上了门，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看花眼了，就没再留意，没过几天，我突然在网上看到了一张类似的照片，才想起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胶衣的人形花瓶。”
秦朗：“具体地址？”
沈强说：“11栋2单元2808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