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胜利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是很久以前见过他，那是何小金结婚前，有一天晚上我回家晚了点，看见她一个人鬼鬼崇崇往社区后面的巷子里去，就偷偷跟在后面，才发现她是去了孔方家，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是孔方送她出来的，临走前孔方还想亲她，不过她好像挺害羞，就猛地把人推开跑了。”
“孔方14岁那年他妈不知道怎么突然死了，他跟他爸相依为命，这小崽子一直喜欢何小金，还经常偷何小金的内裤，不过他比何小金小两三岁，何小金虽然对他不错，也只是拿她当弟弟看的，我没想到她真的喜欢孔方。”
“何小金刚开始说亲的时候，孔方的爹有一天出门吃酒席喝醉了，从自家房子的阳台上掉到地上，当场脑袋开了花，是左右邻居帮着孔方办的后事，这小崽子有两个叔叔，他爹死后还想来跟他抢房子，结果他跑人家里一包老鼠药把几头猪给药死了，还当场放话谁敢来抢，就直接药他全家，他叔叔被吓的够呛，这小崽子心思贼狠。”
“他爹死了半个月后，何小金被她妈强行嫁了人，他还跑到何小金家里闹了一场，被何小金家里的亲戚当场揍了出来，听说没过几天他就把房子租给别人，自己跑去外地打工，再也没回来过，我猜他是死了爹，又伤心何小金嫁人，所以才会离开家的，再说他药人猪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平时都不敢他来往。”
秦朗：“何小金喜欢你送给夏天的那种人偶玩具吗？”
丁胜利：“那没有，何小金家里挺穷，她妈偏爱儿子，哪有闲钱给她买玩具，有一次孔方偷了何小金的内裤，何小金担心被她妈打，就大着胆子去找了孔方的爹，孔方的爹好像赔了她好几条新内裤，你说一个大姑娘跑去找老男人要内裤，要不是实在怕挨打骂，谁做的出这种事。”
秦朗：“那孔方有收集玩具的习惯吗？”
丁胜利摇头：“我跟这个小崽子不熟，他比我小了好几岁，也不是社区里的崽子，我们一般不跟他来往，再说他从小就有点鬼鬼崇崇，总喜欢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人，还喜欢扒人墙角和窗台，邪的很。”
秦朗：“那你跟何小金熟吗？”
丁胜利立刻说：“不熟。”
秦朗：“不熟？那你为什么对她会有这种变态的凌辱欲，你觉得跟她发生关系很恶心，但你又热衷看她被凌辱，当一个人无法对憎恨的人进行报复时，就会寄望于让上天或是别人来惩罚憎恨的人，为自己出这口恶气。”
丁胜利看了他一眼，才悻悻说：“何小金当年在我们这片是有名的美人，只要是男人都惦记她，不过她妈一直想把她卖个好价钱，彩礼我们这些穷人根本出不起，我妈也动过这个心思，想让我娶她，不过那时候我刚出来，又出不起彩礼，她妈当场就拒绝了。”
秦朗：“他妈恐怕不止简单的拒绝吧？”
丁胜利眼中流露出一种恨意，咬牙说：“她妈站在我家楼下，说我是进过宫的社会渣滓，天生的劳改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我死了这条心，顺便还把小区惦记何小金的人都指桑卖槐了一遍，所以社区里的人都烦她妈。”
秦朗：“你是被谁拉进去的？”
丁胜利：“是马爱国，他知道我喜欢洗脚，有一天下午借口钱贵生找我帮忙，把我带去了何小金家里，我开始想走，觉得这种瘫痪的女人有什么好玩的，但看到她眼中都是被折磨的痛苦，想到她妈以前骂我的那些话，我又觉得很解气，就经常跟他们一起去。”
“性侵何小金的第一人是钱贵生，第二个就马爱国，然后是王大宝、张山根和赵军喜，后面这三个人都是怎么加入的？”
“好像都是马爱国拉去的，他是个修理工，看上去挺老实忠厚的，肯干事钱也收的少，谁家有什么东西坏了，都喜欢叫他去修，所以他的人头最足，我们一般一个月只去两三次，都是他牵头，我听钱贵生说他自己单独也去，有几次都在何小金家里过夜了，钱贵生知道后，差点拿刀砍他，他才没再过夜。”
“钱贵生跟马爱国关系怎么样？”
“那能怎么样，马爱国发现钱贵生睡了何小金后，就威胁他要加入，如果不同意，他就去举报，钱贵生没办法只能让他去，但他没想到马爱国不仅自己去，还叫了其它人，这让钱贵生很恼火，可他阻止不了马爱国，有几次他们吵架还互放了狠话，说要弄死对方。”
“除了你们5个人，还有人参加吗？”
“应该没有，不过何小金死的那年，马爱国突然说还想叫个人去，说人多热闹，这次钱贵生和王大宝都不同意，他们觉得这种事人越多风险就越大，要是传出去他们都没法在社区做人，马爱国见他们都反对，这才打消了那个念头，不过我怀疑他偷偷把人带去过，否则他不会善罢干休的。”
“他想叫的那个人是谁？”
“他没说，应该也是社区里的，就是不知道是谁，马爱国能接交的都是些老光棍，或者是死了老婆的鳏夫，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出去嫖娼他们也舍不得钱。”
“把你认为有可能的人，写个名单给我。”
“过了这么多年，我得慢慢想。”
秦朗点点头，转了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孔方又回来的？”
丁胜利迟疑片刻，才说：“前些天，我妈让我去社区的玩具摊买几个洋娃娃送给肖兰的女儿，顺便让我看看这个卖玩具的老板到底是个什么人，因为他经常戴着头套和面具，说是为了招揽生意，但我妈怀疑他是想跟肖兰好。”
“为什么？”
“肖兰经常拿没卖完的早餐跟卖他换玩具，有的时候都中午了，她的煎饼卖不完，就厚着脸皮去换玩具，这男人竟然每次都同意，还会多送她两个，肯定是图谋不轨。”
“你买玩具的时候看见他的脸了？”
“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是他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的肉瘤，小时候就有的，我不经意间看到了，这才发现是他回来了，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要戴面具，但又不敢当面问他。”
秦朗：“你有把这件事告诉给那几个死者吗？”
丁胜利摇头：“何小金死后，我们没再来往过，我还故意跟马爱国吵过几次。”
秦朗：“你发现孔方经常送玩具给肖兰，又看见肖兰的女儿瘫痪在床，所以你猜到孔方的目标其实是肖兰的女儿。”
丁胜利：“我只是怀疑。”
秦朗：“既然你知道孔方把肖兰的女儿当成了何小金，为什么还要跟肖兰结婚？”
丁胜利争辩：“那丫头就是个代替品，他不可能真正喜欢那个丫头的。”
秦朗：“为什么？”
丁胜利：“那丫头浑身脏兮兮的，屎尿都在床上，几个老娘们在选玩具的时候说过，孔方听了跟没听到一样，事后，我特意过了几天又去了肖兰家，发现那丫头照样躺在屎尿堆里，你说如果孔方真看上了那丫头，怎么会任由肖兰作践她。”
秦朗一听，神色陡然大变，他眼中闪过一抹极可怕的光：“闻伊电话的多少？”
朱博然被他吓了一跳，刚准备报号码的，却见秦朗的目光凝在手机上。
秦朗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胸口骤然快速跳动，他立刻回拨了电话，屏气凝神的等待对方接听电话。
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此时此刻，他只期盼着闻伊能够笨一点。
可惜，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秦朗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立刻变成了惨白，他紧紧捏住手机，手背上青筋暴突。
朱博然心头剧震：“怎么了，闻伊没接电话？”
秦朗狠地一激灵，鬓角竟然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