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拿过她的手机翻了遍记录，又将她手机扔了回去：“他是不会回复的。”
“我不相信。”闻伊站起身，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他明显就想毁掉我爸，他们之间肯定有仇，他也许正在偷着乐，这种心理阴暗的人，躲在网线后面狂欢远远满足不了他们变态的心理需求，他肯定更希望跟我爸有关的人向他哀求、痛哭、求饶。”
她不信邪的说：“我装的越痛苦、越伤心，越是无可奈何、崩溃绝望，他应该越开心、越得意。”
“你的思路没错，但对这个人没用。”秦朗淡声说：“你越是为了张教授求他，他也许就越愤怒。”
闻伊一怔：“你什么意思？”
秦朗沉默不语，一幅你自己猜的欠揍表情。
贺文峤抬头望天，避开了她看过去的目光。
闻伊只能攒着手机，迅速转动大脑，她循着秦朗的话往深里想，思路没错，显然秦朗也认为暗黑天使发这个帖子，是在报复张清远，他跟张清远有仇，这个仇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也许深的像马里纳亚海沟。
对这个人没用，是什么意思？
作为张清远的养女，为什么她的求饶没有用？
难道这个人恨乌及乌？
她眨巴着眼睛，直溜溜盯着秦朗，想了想，问：“他是仇恨我警察的身份，还是在仇恨我是张清远女儿的身份？”
“他在设下这个局时，就已经对张教授的社会关系做过细致的调查，深入研究过张教授的课题和相关著作论文。”秦朗语气平静的解释：“他早就知道你警察的身份，所以他选择了欧云，而不是你。”
设局？
欧云？
闻伊茫然的盯着秦朗，不停的琢磨这两个词，把它们分开她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把这两个词摆在一起，她就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点惊悚，他们不过一晚上没待在一起，她就好像少知道了很多东西。
贺文峤看不了她惊惶无措的表情，忍不住把话挑明了：“他怀疑这个暗黑天使是张教授的独子张青弦。”
他飞快的丢出这个炸弹，继而又不确定的问：“是叫这个名字吧？”
“青弦哥哥...？”
闻伊脸色陡然大变，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大步，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秦朗，一字一顿的说：“他已经消失很多年了，我爸前些年每回去美国，都会打听他，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你凭什么认为这个暗黑天使是他，又凭什么认为幕后真凶是他？”
秦朗凝视着她的眼睛：“张清远跟前妻离婚的真正原因你知道吗？”
“我爸痴迷寻找古殇国，忽略了前妻，这才导致他们婚姻破裂。”闻伊咬了咬嘴唇：“所以你认为青弦哥...张青弦会因为这个原因恨我爸？”
她咬了咬嘴唇：“就算我爸跟前妻离婚，导致他从小就失去了父爱，可是也不至于让他仇恨到这个地步呀？”
“为什么不会？”秦朗脸上没什么表情：“据说他们离婚的当天，张清远的前妻就带着张青弦远赴美国，从此再也没有回国，当时，张青弦才不过8岁，正处在成长中最重要的时刻。”
“他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有疼爱他的父亲、呵护他的母亲，他应该在襄大快乐而幸福的长大，享受父亲所有的关爱和呵护，就是因为张清远痴迷于寻找这个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古殇国，这才导致他的家庭破裂，他被迫跟着母亲远渡海外。”
他越说声音越冷硬：“如果他在国外的生活能够治愈这段经历，仇恨也许就只是表层的，如果他在国外过的生不如死，那这种仇恨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闻伊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难道他在外面过的不好，他把这个帐算在我爸头上，认为他的不幸全部是由我爸导致的，所以想要回来报复我爸？”
不是她不肯相信，只是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而且她不敢相信。
秦朗问：“张清远有跟你提过这件事吗？”
闻伊犹豫了片刻，才说：“前几天，他突然跟我提到前妻刘依玲和独子张青弦，据他说，刘依玲是在他外出考古时，跟回国探亲的华侨相识相恋，这个人叫何瑞峰，他们办理离婚手续的当天，刘依玲就带着张青弦跟何瑞峰出国了。”
秦朗一顿：“刘依玲是婚内出轨？”
闻伊表情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很不情愿的点头。
“25年前，想要出国，需要办理的手续非常繁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拿到手的。”秦朗说：“刘依玲的婚内出轨应该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至少是半年以上，她在还没有向张清远摊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离婚跟着情人出国，并且瞒着张清远提前办理了相关手续。”
“你猜对了，他们出轨一年后才被我爸意外撞破，当时我爸很生气，愤怒的责骂过刘依玲，但刘依玲没有辩驳，只是坚持跟他离婚。”闻伊飞快将张清远的话给他们转述了一遍，才又接着说：“刘依玲在抵达美国后，给我爸寄了一张明信片，从此就音讯全无。”
秦朗心里叹息，声音却依旧平淡如水：“他们出轨时，张青弦才6岁左右，刘依玲外出约会，不可能将他单独留在家中，所以他很可能目睹过母亲的出轨，这件事也许对他造成过一定的心理伤害。”
闻伊愕然。
秦朗看了她一眼，微微转开视线：“25年前正在九十年代初期，刚好赶上出国潮的尾巴，想要出国最方便的手段就是嫁给外国人，那个时候中国海外华侨的身份非常受追捧，大批国内的女性想要出国，会想方设法找华侨结婚，等顺利到达美国，拿到相应证件后再离婚。”
“你想说刘依玲是因为想要出国，所以才会婚内出轨？”
闻伊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爸虽然很少评价前妻，但我从他零星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来，刘依玲是一个非常感性的女人，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她始终对爱情抱有美好的幻想，性格多愁善感，内心敏感多疑，渴望爱人的陪伴。”
秦朗嘴角抽搐一下，有些无语的揉了揉眉心，不想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