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追问：“只要我能证明古殇国确实存在，学院是不是就能恢复他的课题？”
“那是自然。”黄汇民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确凿证据，比如说古殇国的城池遗址、文物、文献资料等等都行，13年前曾有人声称收到一个刻有古殇二字的青铜鼎，可惜是个假货，只是不法分子伪造出来骗钱的，张教授失望了好长时间。”
欧云冷冰冰的说：“我记得，那人是个盗墓贼，早就已经被捕，至今还在服刑。”
“所以我很好奇，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证据，为什么当初院长跟张教授讨论课题的时候，没听到他提起支言片语？”黄汇民示意欧云坐下谈：“这些年，张教授跟历朝历代的研究室都有过合作，也想在各朝的史料中查询线索，可惜毫无所得。”
欧云看了他一眼，将椅子拖远了些，然后才端身坐下，她没有回答黄汇民的问题，只是说：“如果你们一定要给老师做心理评估，我希望能让我陪他去。”
“这当然没问题。”黄汇民一口答应：“他的养女如今在专案组工作，正在全力侦办襄大的杀人碎尸案，恐怕也没有时间，如果你能陪张教授去，那就更好了。”
“专案组？”欧云微微怔住。
“怎么，你不知道？”黄汇民奇怪的看着她：“听说她的养女去年调回市公局安上班，因为能力出众，被特批加入省厅直属的专案组，专门负责侦破重案悬案，咱们学校的案子如今归他们管，市公安局和江北分局只是从旁协助。”
说到这儿，他指了指屏幕，说：“我看了下这个帖子，虽然质疑张教授的人非常多，但他也有很多支持者，我想这其中有不少是咱们学院的学生吧？”
欧云没有否认，只是平静的说：“学生维护老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没什么奇怪。”
“那我想问问你，这个帖子里有不少人坚称张教授有妄想障碍，认为古殇国是他幻想出来的，还有部分人指责他骗取国家经费，你知道这些人都是谁吗？”黄汇民说：“张教授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这些人拼命给他泼脏水，很可能是他得罪了什么人。”看書喇
欧云一怔：“得罪人？”
“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黄汇民随意点开一个回复：“关于古殇国的话题，每隔几年都会出现一次，但也只限于学术上的争论，可是这一次，学术上的讨论少了，但对张教授本人的质疑却变的多了，怀疑他精神状况的言论，也是上个月底才突然出现。”
欧云神色凝重。
“暂停他的课题去年年初院里就在讨论，但我们没有声张，知晓这件事的人很少。”黄汇民接着说道：“直到年底我们才做出决定，以及正式停发他的科研经费，可是这个回复量最高的帖子去年7月就有了，质疑他骗取国家经费、沽名钓誉的帖子是去年11月出现的。”
欧云脸色大变：“难道院里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要害他？”
“不无这个可能。”黄汇民顺着贺文峤交待的提纲往下说：“所以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张教授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个...这个...”欧云轻轻皱起眉，脸色略显茫然，她犹豫了半天，才摇头：“老师基本不出去交际，他的朋友圈都是从事历史研究工作的同行，要么就是学院内的同事，或者是其它学校的教授，我就没见过他认识社会上的其它人，他更不可能得罪谁。”
“那就奇怪了。”黄汇民说：“那是谁想借古殇国来陷害他？”
“老师为人低调、醉心学术，他没有应酬，也没什么朋友，你若跟他谈历史、谈古殇国，他能跟你聊上三天三夜不睡觉，你要跟他聊点别的，不到半个小时他就会找借口溜走。”欧云神色复杂、满眼疑惑：“如果说他会得罪谁，那就只能是咱们学院的人。”
“你有怀疑对象？”
“呵...”欧云冷冷一笑：“这些年学院有多少人眼红他的课题和研究方向，妒忌他能多年如一日的拿到古殇国的研究经费，如今学院暂停了他的课题，表面上大家都在替他惋惜，恐怕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拍手称快。”
“照你所说，那学院里的教授都有嫌疑？”黄汇民明显不相信这个结论：“眼红和嫉妒是很正常的，每个教授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谁都想得到学院的重视，拿到更多的经费，这无可厚非，也是人之常情。”
他说：“如果学院继续支持他，你的这个结论还能站住脚，但是他现在跟其它人已经没有了利益冲突，何必还要再往他身上泼脏水？”
欧云抿了抿嘴唇，脸上虽然不甘，但好歹没再反驳，证明她在心里也认可这个说法。
“他一定还得罪了其它什么人。”黄汇民喃喃自语：“否则这些怀疑不会刚好出现在即将召开国际会议的当口上，这个人想要毁掉他的声誉和所有成就。”
“我进入大学后，就是老师的学生，对他十分了解，除了学术上的争论，他不会得罪人。”欧云对于这一点十分肯定：“也许这些网友就是无事生非，他们在现实生活中不如意，就将所有不满和愤怒发泄在网上，刚好老师的争议给他们提供了泄愤的温床。”
她轻轻理了理垂到地上的长裙，嘴角带出丝诡异的笑：“只要证明古殇国确实存在，就会狠狠打这些人的脸，他们迟早会后悔自己的无知。”
黄汇民想了想，只好说：“你说的这些也不无可能。”他叹口气：“也许真是墙倒众人推。”
欧云咬肌微微鼓起，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现在学校正是多事之秋，接连有学生遇害，你是助教，平时要多多关注班上学生的心理状况。”黄汇民推了推眼镜，满脸忧虑：“咱们学校，再也经不起继续出事了。”
欧云神色平淡：“不是有专案组负责侦查，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黄汇民嗯了一声，又再三叮嘱：“你要配合班主任做好防网贷的宣传，现在警方查出一百多名学生陷入网贷，这个数字实在触目惊心，好好的学生就因为这个毁了一辈子，不仅家长们痛心疾首，我们学校也难辞其咎。”
欧云没说话，只是侧头看着窗外。
黄汇民见状，就说：“那你先去忙，如果还有问题，我再找你。”
欧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