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进点了下头：“听到自杀的通报时，我立刻就查过所有名单，确实没有这个名字。”他打开襄大的社交平台，找出被挂在最前面的几个匿名曝料帖，接着说道：“我沿着这些帖子后面的举报信息，核查过名单，从中找到17个受害女生和11个受害男生，名单之外的被举报人我也核查过，基本排除。”
贺文峤神情凝重的说：“这个犯罪集团的受害人隐藏的更深。”
“按道理来说，就算方小梅身陷网贷，她也没有必要吓的自杀，从她听到别人讨论，到回到宿舍自杀，中间相隔可能不超过一个小时。”闻伊有些不解：“难道她真的只是害怕别人知道她被迫贷款吗？”
她有些犹豫：“其实前面那几个受害人可能也并非是主观求死的。”
赵刚突然说了一句：“我问过正在排查她的人，她的手机是上个月末刚换的新手机，平板和电脑也是前后脚更换的。”
陶进这时说：“赵倩、许依依、张婷和卓洛洛也是上个月中下旬更换的手机。”
闻伊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觉得这像是某种事件的信号。”她轻声说：“何小青平时跟她们联系时都是用纸条这种返古方式，那她们的手机、平板和电脑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幕后人为什么非得让她们在同一个时间段换掉这些通信设备呢？”
陶进说：“手机的主要用途是拨打电话、接发信息，是最常规的通信工具，我常用平板和电脑搜索需要的资料、查看新闻、追剧、追小说和保存各种资料，幕后人让这些受害人换掉这些设备，也许是想抹掉她们在平板和电脑上的搜索信息。”
“那么幕后真凶会让这么多的受害人同时在网上搜索什么信息呢？”闻伊百思不得其解，她很想转头去问一问坐在旁边、始终沉默不语的秦朗，但她始终没有办法将头转过去。
自从知道秦朗和贺文峤在打探当年闻家那桩旧案后，她就没有跟秦朗私下交谈过，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非常诡异，就好像有人突然对她的秘密产生了兴趣，这让她本能的觉得危险，恨不得立刻离这个人远远的。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她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
“最初，我们推断这个犯罪集团有两个团伙，A团伙的目标是这些学生的生命，他可能是一个变态的杀人魔。”赵刚没有察觉到她跟秦朗单方面的暗流，声色平平的说：“B团伙的目的则是为了钱。”
闻伊下意识转头看他。
赵刚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白板前，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AB两个团伙：“现在我们可以先抛开B团伙，甚至将晏涛也抛开，暂时假设何小青就是这条网贷利益链的主谋，A团伙利用何小青引诱掌控女学生，在需要的时候逼迫她们自杀，制造这种骇人听闻的血案，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闻伊迅速说：“A团伙想要报复一个人，经营网贷、杀人碎尸，都是他设下的局，最终目的是为了将罪魁祸首栽赃给他想要报复的对象。”
她说完，立刻又反应过来，这也是秦朗推断出来的可能性，想到这儿，她忙不迭把嘴唇闭上，并且恨不得把刚才的话捡回来吞掉。
赵刚已经顺着她的话头往下分析：“假设你的这个说法成立，那么我们只要顺着方小梅和晏涛的死，应该很快就会有收获，这个收获是凶手特意为我们准备的，他的目的就是利用警方查到他想要报复的对象身上，从而达到报复的目的。”
陶进说：“这个说法我赞同。”
赵刚接着说道：“只要查到他到底想要报复谁，反推之下，这个幕后真凶恐怕也会露出真容。”
他略微停顿片刻，又说：“这只是第一条思路。”
闻伊瞪大眼睛，追问：“那第二条思路是什么？”
“如果这个A团伙想要报复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如此复杂的方式？”赵刚微微皱起眉：“先是大费周张的构建这条网贷利益线，通过掌控受害人大肆敛财，紧接着再碎尸抛尸，制造血案，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就为了报复一个人，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所以你认为报复的可能性不大？”
“不是可能性不大，而是这个A团伙在报复的过程中，似乎掺杂了非常复杂的想法和目的。”赵刚说：“他构建网贷利益链一是为了控制受害人，二是为了敛财，但何小青的出租房搜出了35万的现金，如果他的目的是钱，应该想一个更完美的办法，抹掉这些钱的存在。”
“他逼死赵倩和许依依后，为什么一定要碎尸？”他下意识将视线投向秦朗：“这些受害人的通信设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迫更换，也许是为了抹掉她们的搜索记录，也许也是为了抹掉她们的聊天记录，总之这个幕后真凶在利用这些女受害人做一件事。”
“碎尸？”闻伊低声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两遍。
赵刚走到桌面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叠照片，然后说：“这是我打印出来的几个抛尸现场的照片。”
他拿起张婷和卓洛洛的现场照片：“凶手在碎尸前，先将死者体内的血液排空，分尸过程具有显著的条理性，碎尸块上没有残留下任何痕迹，指纹、毛发、体液等等都没有，说明他在碎尸前做过细致的准备工作，他在抛尸时，将尸块摆放的十分整齐，尸块由大到小、由整到零，连头发都仔细整理过。”
高力说：“这是一个天生的反社会分子。”
“就算是天生的反社会分子，这种极端血腥变态的杀人手段和强大稳定的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赵刚说：“这个凶手必然有前科，我反复研究过何小青的出身、家庭和在学校里的行为模式，她并不具有反社会人格。”
“我也觉得她肯定不是碎尸的真凶。”闻伊说：“晏涛的死亡现场出现过一个穿着36码鞋的女性，高力也说过，碎尸的凶手具有比较专业的解剖知识，但力气很小，之前没有碎尸经验，所以才会把断离面剁成碎碴，这说明凶手确实有可能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