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案卷调出来，重新清理一遍，看看能不能翻出点新东西。”贺文峤当机立断：“严打前，这些非法网贷公司是公然为恶，遍布全国各地，也许正是在严查后，这些公司不得不转到地下。”
“熟知警方办案的手法、公然在校园内拘禁学生、碎尸抛尸、能完美的制造出一个闭环步步为营的抛到办案人员的面前，甚至能毫无破绽的放出替罪羊。”秦朗嘴角泛出冷意：“这个幕后凶手是天生的犯罪专家，他的犯罪王国很可能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来打磨。”
他转头看向贺文峤，意味深长的说：“最可怕的是，他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钱。”
“这个凶手看似是天生的反社会，是个杀人狂魔，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需求不惜在襄大内部构建这条以网贷为主的犯罪利益链，替自己物色受害人。”贺文峤不由自主的拧起眉，刚点燃的烟都忘记塞进嘴里：“真正的杀人狂魔不会具备这种超长的耐心，能蛰伏两年之久不沾血腥，除非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朗站起身，走到窗边，凝神想了想，才慢慢开口：“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特征是高度攻击性、缺乏羞惭感、不能从经历中取得经验教训、行为会受到偶然动机驱使和社会适应不良等，这类人通常在个人生活风格和人际关系方面具有异常的行为模式，如果不能及时接受治疗，就会逐步发展成为精神病态。”
贺文峤扬了扬眉：“大部分杀人犯，尤其是连环杀人犯，多多少少都具有反社会人格，他们不会认为杀人是犯法，是错误的。”
“国外十起极度凶残的恶性杀人案件中，就有8个是反社会人格，国内的比例比这个略低，但情况也大致相似。”秦朗说：“这类的犯罪分子一旦尝试过杀人，就很难停止下来，而且他们藐视法律道德，处事随心所欲，不会因为外部原因压抑自己的本性。”
贺文峤问：“为什么这个幕后凶手能在襄大蛰伏两年？”
“有两种可能。”秦朗转过身，背对着窗外，轻声说：“第一，他身居高位和要职，这两年内他没有作案时间，或者对他来说，作案时机尚未成熟。”
“第二，他在布一个很大的局，这个局需要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但是现在，他的局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而这个局的开端就是抛出这条网贷利益链，将警方的注意力集中到襄州大学校园内。”
贺文峤沉默了三秒：“他把犯罪集团扎根在襄大，说明他的局要么是冲着襄大来的，要么是冲着襄大内的某个人来的，当然也可能是冲着整个社会来的，毕竟校园内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恶劣杀人案，足够挑起百姓对政府的不满，这是在报复社会。”看書溂
秦朗看着他：“如果这个幕后人真的身居高位，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报复社会？”
“唔...”贺文峤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凝神细想了片刻：“近几年内，国内出现过数起报复社会的案件，凶手要么是底层遭受过不公平待遇的边缘人群，要么是各个领域的失败者，要么就是心理扭曲变态的精神病患者。”
秦朗：“你说的这三种情况都跟身居高位不相符。”
“难道他的目标是襄大，或者是襄大里的某个人？”
秦朗微微一顿，随即说：“我更倾向于是某个人。”
“布这种血腥诡异的局，恐怕是为了报复。”
秦朗沉默着点了点头。
贺文峤不由倒吸口凉气：“幕后真凶身居高位，能让他如此兴师动众的布局报复某个人，那他报复的人极有可能跟他职位相当，或者职位高于他，他们之间要么是有工作上的矛盾，比如说权力和利益之争，也可能他们在升职中处于竞争状态，要么就是私人矛盾。”
秦朗问：“你知道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方式是什么吗？”
贺文峤狠狠吸了口气烟：“毁掉这个人所拥有的一切，让他彻底被这个世界唾弃和抛弃，而且永无翻身的可能。”
秦朗微微笑了起来：“这桩连环碎尸案的真凶，算不算是罪大恶极、一旦身份暴露就会遭受世人唾骂？”
贺文峤一怔。
段奇也后知后觉的听出点东西，他吃惊的说：“你是说真正的凶手想把这个案子栽在他的报复对象身上？”
秦朗靠在窗台上，双臂抱在胸前：“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贺文峤弹了弹烟灰，说：“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目前查到的这些线索和证据就好像是排着队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按我们最初的分析，这个幕后真凶炮制碎尸案，抛出何小青，放弃网贷利益链，是早就策划好的。”
他叹了口气：“当时我一直在想，凶手到底想要逼迫这些学生做什么，以至于让她们不约而同的选择死亡，如今看来所有人的死其实早在凶手的计划中。”
说到这儿，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不由脱口而出：“那刘小云和孙琪的作用会不会就是为了引出凶手想要报复的对象？”
秦朗微微一怔，眉心慢慢蹙了起来，他细细将这个可能性反复思索，一时间也没有答话。
段奇则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管这个幕后凶手有多么神秘，职位多么高，他想要报复的人是谁，我们不如先放在一边。”贺文峤三两口抽完了烟，坐正身体，说：“真正负责接触受害女学生、调查她们的家庭情况、设计引诱她们的执行者应该是个女性，可能是个女老师、也有可能是女学生。”
“她能接触到这些学生的个人信息和档案，先定位筛选出家庭贫困，或者条件不太好的学生，再通过暗中观察，一旦发现她们有爱慕虚荣、自尊心强、渴望改变现有生存状态的人，就会进一步接触，逐步将这些学生引入歧途。”
“凶手将何小青抛了出来，替她罗织好各种证据，但是凭她的身份根本不具备执行者的特征。”贺文峤沉声说：“除非她有帮手。”
秦朗接过话头：“晏涛是学生会副会长，不仅可以接触到学校内部的监控布局和规划，同样可以查询学生的档案和信息。”
贺文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份pua话术的来源也非常可疑。”
段奇问：“要不要传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