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赵刚突然说：“这两个团伙是突然闹掰，而是原本的目标就不是一致的？”
秦朗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侧头看着他。
其他人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赵刚说：“我一直在听你们推测这个案子的走向，觉得有几个疑点。”他停顿片刻，接着说道：“犯罪集团盘踞在大学校园内，目标群体只是女大学生，这些学生基本年满18岁周岁，但尚未步入真正的社会，很容易被掌控，团伙B目的为钱是显而易见的。”
他带着疑惑看向秦朗：“那么团伙A的目的是什么？”
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些女大学生年轻、漂亮、天真、虚荣，她们除了漂亮的脸颊、年轻的身体和鲜活的器官可供利用以外，还能给团伙A带来什么利益？”赵刚脸色郑重，语声沉沉：“AB两个团伙最初是共同经营这个犯罪集团，团伙A为什么要突然斩断这条网贷利益线？”
贺文峤转身走到会议桌前，问：“你认为呢？”
“大部分的犯罪集团突然闹掰起内讧，大概率是因为分赃不均引起的，或者是其中一方想要独吞财富，独霸某种财富密码。”
赵刚说到这里，稍微琢磨了下措辞：“但是团伙A直接将死者碎尸抛尸，以这种血腥的方式掀开了襄大的网贷利益链，就等于彻底断绝了这桩生意，这不符合常理，所以我认为分脏不均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贺文峤拧眉：“你认为团伙A从最初开始时，目的就跟团伙B不一致。”看書喇
“正是这样。”赵刚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觉得团伙A的最初的目标是想先掌控这些女大学生，所以跟团伙B一拍即合，他是想通过网贷和性服务将这些女学生引入深渊，这样他才能予取予求，掌控她们的生死大权。”
“他想让这些女学生做些什么？”
“我暂时还没想到。”赵刚直接摇头：“我想不透，这些女学生除了身体，对团伙A来说，还有什么价值？”
“生死大权？”秦朗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眼前不由一亮：“除了身体，就只有生命可供利用。”
贺文峤心中微动。
秦朗微微蹙起的眉缓缓恢复了常态，他好像突然想通了某个问题，目光渐渐凝成一线：“团伙A选择跟团伙B合作，利用网贷控制女学生，是为了操控她们的生死，这个团伙的目标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人。”
贺文峤盯着他：“为了人？”
秦朗若有所思的说：“比如说他想要的是这些女学生的生命。”
贺文峤一呆，一时间竟没有接上话。
这时，闻伊猛地拍了下桌子，说：“难怪你说凶手也许并不想逼迫这些女学生做什么非法的事，他只是想要杀人碎尸，当时我还觉得如果他单纯想要杀人，何必先让这些女学生请假，搞了半天，他既想杀人碎尸，又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正目的，这才把锅甩到网贷的头上。”
其它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闻伊哎了一声，神情异常兴奋：“今天在凶案现场时，秦教授就怀疑凶手是个天生的反社会分子，他想要杀人碎尸，当时我们线索没有现在这么齐全，现在，我们把线索综合起来分析，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贺文峤双手撑在桌子边沿，身体前倾：“你说团伙A纯粹是个杀人狂魔？”
闻伊重重一点头，试着进行侧写：“团伙A也许是一个团伙，也许只是一个人，他极度嗜杀，渴望着杀人分尸，以达到某种变态的心理满足，但他身处襄州大学，身份非比寻常，不可能轻易的踏入深渊，所以他选择跟团伙B合作，先掌控这些女学生，为自己的杀人铺路。”
“何小青被控制的时间将近两年，如果是单纯的想要杀人碎尸，以达到心理满足，凶手不可能等这么久。”贺文峤说：“天生的杀人狂，就像会嗜血的魔鬼，他们不会用两年的时间去捕获猎物。”
闻伊想了想，说：“难道他杀过人，罪行却没有暴露出来？”
“不可能。”一直没吭声的段奇反驳：“我们让学校调取过名册，近三年内，襄州大学内没有出现过杀人案件，也没有无故失踪的学生，中途退学的名单我们也拿到手了，正在排查中，目前还没有听到有学生退学后失踪和意外死亡。”
闻伊又说：“或许他出了某种变故，现在不得不杀人？”
她飞快的转动脑袋瓜子，边想边说：“比如说他开始只是想跟团伙B先掌控这些女学生，这期间他一直没有找到杀人碎尸的机会，或者没有这种欲望，但是现在他可能要离开学校，错过了这次的杀人时机，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才决定干这一票，即是为了满足变态的欲望，也是为了斩断这条利益链。”
贺文峤跟秦朗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闻伊的话虽然像是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但未尝没有几分道理，只是她的猜测一旦成立，那就说明这个团伙A的身份在学校内非常重要，也许是位高权重的领导，也许是学识渊博的教授。
总之这个人可以接触到学校内的监控系统，在学校拥有一处绝对隐秘和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场地。
两分钟分，贺文峤说：“立刻调整调查方向。”他看向秦朗：“你来布置。”
秦朗没有跟他客气，直接说：“第一，先排查下这个晏涛，不光是他本人，他的父母家人都仔细排查一遍，不管是谁雇人跟踪他，除了想拿他当替罪羊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害怕他这个成员脱离控制。”
段奇说：“下午就已经安排人去排查了，明天应该就会有初步的调查结果。”
秦朗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排查何小青的室友。”
“室友？”闻伊怔怔看着秦朗：“这什么意思？”
秦朗的眸光格外幽深：“女生宿舍禁止男生出入。”
闻伊一脸茫然。
贺文峤敲了下她的脑门：“晏涛肯定会在她的三位室友中，寻找一个愿意帮他在宿舍盯着何小青的女生。”
闻伊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说：“那肯定就是刘洋，这个刘洋性格张扬，说话刻薄，为人十分尖锐，她非常厌恶何小青，时常在背后吐槽她只是个壤着金边的鸡，既瞧不起何小青在男生面前左右逢源，但何小青送给她的东西，她又照用不误，感觉她比何小青还要虚荣。”
“可以重点查一下。”贺文峤说。
“第三，排查襄州大学任职时间超过10年的校领导和老师。”秦朗淡声说：“这个人熟知襄大的内部建筑，拥有独立住房，知道大理坡上的山洞，了解校内的监控布局，他能轻易的接触到学生，与学生关系密切，他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人脉，曾经直接或是接间的接触过凶杀案。”
贺文峤补充一句：“尤其曾经是学生，如今留校任教的老师、助教和辅导员。”
“第四，追踪近半个月内，所有进出学校的车辆，凡是可以藏匿人的车辆全部追踪路线，挨个检查。”秦朗说：“凶手让死者离开学校，必然是通过车辆再将她们运送回来拘禁，重点排查校领导和老师的车辆。”
“第五，让学校提供四年内，频繁请假、外出、留宿校外的女生名单，排查她们的家庭情况和日常开支。”秦朗说到这里，神色越发凝重：“襄州大学绝不仅仅只有这8个女生被拉进深渊，也不止只有晏涛这一个幕后人。”
陶进说：“这个工程极其庞大，工作量异常繁重，不如我来负责这一块。”
“现在死者已逝，我们只能尽全力还她们一个真相。”贺文峤看着他：“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其它的受害人。”
陶进点点头：“我明白。”
贺文峤沉吟片刻，说：“高力的尸检做的差不多了，让他来协助你。”
陶进的眉头下意识抽搐两下，他深吸口气，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贺文峤忍不住想笑，十分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朗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赵倩和许依依的自杀现场，也就是拘禁她们的地方，这个地方必然就在襄州大学内。”
段奇说：“我准备明天增派人手，将襄州大学内的所有建筑，全部挨个查一遍，只要这个地方确实在襄州大学内，我就不信查不到。”
正在这时，几个刑警提着几大包宵夜进来，他将一个食盒递给闻伊，说：“这是张教授让我给你带上来的，让我转告你，要注意好身体。”
闻伊忙跑到窗口，伸头往外面一看，张清远正沿着行道往回走，她冲贺文峤喊了一声：“我去送我爸。”
说完，不得贺文峤应声，她已经风风火火的冲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