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问：“这套房子的现场勘查做完了吗？”
“还在进行中。”陶进说：“所有社交网站的帐号都是以何小青的名义开设，电脑上也只提取到她的指纹，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里面只有她生活过的痕迹，不过我们在沙发上提取到了不明毛发，现在正在化验。”
“贺组长。”这时，一个刑警跑过来，将一堆材料放在贺文峤的面前，说：“法医那边的同事们把报告传过来了，在何小青房子里提取到的不明毛发分别属于卓洛洛、杜雪、王姗和潘美玉，暂时没有发现另外几位死者的痕迹。”
“卓洛洛...”贺文峤翻了翻资料，又随手推给秦朗，淡声说：“看来你没说错，证据果然排着队依次走到警方的眼前，把各项线索综合一下，这个何小青私自放高利贷、逼死五位受害人的罪名是跑不脱了。”
他挠挠下巴，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卓洛洛、杜雪、王姗和潘美玉都是借款人，均跟何小青发生过直接接触，为什么凶手偏偏只杀死卓洛洛，却放过了另外三个人？”
秦朗说：“何小青只是一只替罪羊，凶手不管是杀死万芸，还是卓洛洛，都是为了斩断何小青跟他之间的联系，卓洛洛与何小青同在文学院，也许她曾经接触过真正的凶手，或是知晓何小青的幕后之人，而其它三个人或许只是边缘人群，她们的存在更能直接钉死何小青。”
陶进说：“分局那边准备根据这个社交帐号，挨个传讯接受服务的男性客人。”
“学校下午就已经把所有死者的外出和住宿登记记录整理出来了，直接交给分局，让他们把两边的时间核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贺文峤捏了捏眉心：“再继续调取中远小区附近的监控，看看是否能找到其它几个死者出入小区的视频。”
陶进：“何小青在校园内引诱校友网贷的证据链勉强算是完整，但还缺少向她提供贷款的校外公司。”
汪亮立刻说：“我们从刘洋的手机里找到了那辆奔驰车照片，已经在全力追查，技术队的同事比对过开奔驰车的司机跟出现在清海大厦的黑衣男子，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
贺文峤将目光投向秦朗：“按照凶手的剧本，向何小青提供贷款的公司应该也不难查，一旦这家公司露出水面，在凶手看来，这个案子就算整团圆了。”
秦朗不可置否的唔了一声，却没有接话。
正在这时，闻伊风风火火闯进了会议室，大声说：“另外三个借款人和两个跟踪何小青的男生全部带回来了。”
贺文峤立刻起身，对秦朗和陶进说：“连夜分开讯问。”
闻伊这时又补上一句：“何小青的妈来了，正在学校大哭大闹，非让学校赔她女儿的命，如果赔不出命，就赔钱。”
贺文峤眉头一跳。
闻伊十分不爽的说：“那个肖主任的脑子跟进了水似的，说话压根就不注意方式，开口把学校的责任给撇的干干净净，闭口把责任推到何小青的身上，说她是因为处理不好情绪问题，这才选择自杀，最后绕弯磨角的提出学校会进行人道主人赔偿，警告何小青的妈不要在外面乱说话。”看書喇
贺文峤听的脑门直跳，转头对汪亮说：“何小青是襄州大学碎尸案的重要证人，所有学校跟家长的沟通必须要有警方在场，先安排她的母亲住下，找个女民警陪着她，暂时谢绝所有媒体采访，一切关于案情的进展均以公安局的通报为准。”
汪亮点点头，赶紧走到外面给段奇打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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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跟踪何小青的两个男生，一个叫方伟，一个叫肖成辉，均是水利水电学院的大三学生，今年22岁。
他们是直接被警察从教室带到临时讯问室的，脸上的表情都十分难看。
陶进和闻伊负责讯问方伟，这是一个高身不足1米6的瘦弱男生，脸颊瘦的微微向内凹陷，穿着打扮非常普通，乍一看，完全无法相信他已经22岁。
闻伊将晏涛提供的资料一一摊在桌子上，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要跟踪何小青？”
方伟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竟然反问：“这些资料是晏涛给你们的吧？”
闻伊掀了掀眉，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她发现这个人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眼神非常平静，看起来不像他外表那么纯良无害，尤其是那双眼睛，竟然还有点幽深的感觉，感觉不太好对付。
她犹豫了那么两秒，猛的把桌子一拍：“现在是警方问你话。”
方伟的眉头跟着跳了一下，这才答道：“警察同志，我没有跟踪过何小青，从来都没有跟踪过她，两年前我就是这么跟晏涛说的，但是他不信，非要找我们院长，找我的班主任，拿着一些偶然间拍到的照片，就指责我跟肖成辉跟踪何小青，污蔑我们是跟踪狂，这是诽谤。”
“据晏涛所说，只要何小青走出教室和宿舍，你们就会莫名其妙的跟在她后面，就连他们外出时，你们也会如影随形。”闻伊掏出一叠照片，扔在桌上：“这些照片总不至于是伪造的吧？”
数百张照片中，只要有何小青出现过的地方，就会有方伟跟肖成辉的身影，晏涛是个非常细致的人，他甚至在每张照片后面备注了拍摄时间和地点。
这些照片中时间最早的是前年9月底，拍摄地点大多在校园内，直到去年年初，拍摄地点渐渐转移到校外，地点非常繁杂，有街头、游乐园、商场、公园和火车站，感觉这两个男生简直有种无处不在的感觉，非常诡异。
方伟扫了眼照片，却没有很震惊，只是平静的说：“这些地方是大学生经常去逛的地方，难道何小青他们去得，我们就不能去了吗？”
“没说你们不能去。”闻伊耸耸肩说：“可是何小青出现过的地方，必然就有你们的身影，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那只能说明我们有缘份。”方伟狡辩的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凭着这些莫须有的照片，就指责我们跟踪何小青，污蔑我们是跟踪狂，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晏涛在两年内，拍下300多张你们跟何小青同框的照片，如果你们没有跟踪何小青，他为什么要诬陷你们？”
“呵...”方伟冷笑起来：“他就像何小青的一条狗，明明喜欢何小青，还故意以哥们的身份留在何小青的身边，天天盯着何小青身边的人，见谁都像不怀好意，他第一次质问我们的时候，我就已经回复过他，我们没有跟踪何小青，奈何他一直不肯相信。”
闻伊歪头凝视着他，见他镇静的仿似不是在接受警察的讯问，似乎早就已经作好了这个准备。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跟踪何小青是个漫长的过程，从不跟何小青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接触，所以除了这些照片，你们笃定警方找不到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们是跟踪狂，所以你现在非常坦然。”
“我坦然是因为我问心无愧。”方伟抬起眼跟她对视：“我们从来没有跟踪过何小青，她的自杀与我们无关。”
这时，陶时突然开口说：“根据我们常规的办案经验来看，长期对一个长相漂亮、出身良好的女孩进行跟踪，无外乎三种可能。”
他看向方伟：“第一，无能的暗恋者，跟踪者对被跟踪的受害人怀有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他们最初的动机是被受害人吸引，想要进一步发展亲密的关系，这些情况很容易会发展成为犯罪，比如说性侵害等等。”
方伟嘴角露出冷笑，似乎对这个说法非常鄙夷。
“第二种可能，就是有利益纠葛，比如说被跟踪人与跟踪人有债务往来关系。”
陶进又说：“第三，跟踪者是受雇于人，我曾经办理过一桩案子，有一个男人在网上接到雇主的订单，长期对一个年轻女性进行跟踪，因为这个女性的丈夫是银行的高管，雇主企图通过长期的跟踪摸清高管的日常行程。”
方伟摇摇头：“这个说法未免太可笑了。”
“你跟肖成辉从何小青大一下学期开始，就对她实施跟踪，但你们从来不跟她有任何接触，这不符合暗恋跟踪狂的行为模式，晏涛确实是误解你们了，因为你们压根就不是无能的暗恋者。”陶进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们的跟踪更像是在盯梢和恐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方伟冷静的说：“我们跟她压根就不熟悉，连话也没有说过，如果不是晏涛那个傻逼非要诬赖我们是跟踪狂，谁会注意到她。”
“她是文学院的院花，你说你压根就不会注意到她，这话说出来不觉得太假吗？”
“院花又怎么样？”方伟弯了弯嘴角，露出讥讽：“还不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跟外面那些人尽可夫的娼妇，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