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因为征用了四楼教务处会议室作为临时指挥中心，两边的校长和五位副校长的办公室则改成讯问室，每间讯问室都临时加装监控，对所有的询问过程全程进行拍摄。
此时，校长办公室内。
长方形的办公桌被移到屋子中间，秦朗和闻伊坐在左侧，而接受讯问的大三学生曹明则端身坐在右侧。
曹明长相略显阴柔秀气，个子大约在1米75左右，身材偏瘦，五官显的非常柔和，两侧齐耳的头发被挑染成了淡蓝色，搭配白色休闲裤和淡黄色T恤，乍一看有种偏女性化的气质。
他坐在椅子上，秀气的长眉微微拧起，脸色不太好看。
秦朗在他对面坐了将近三分钟后，才徐徐开口：“你认识万芸吗？”
曹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才轻轻点头：“认识，她是我的学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秦朗神色淡然的看着他。
“她刚入学的时候，我是负责接待新生的，当时是我带着她去办理的各种手续，亲自将她送到新生宿舍，她出于感激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偶尔会向我咨询一些学校的事。”曹明咬着嘴唇，忍不住补充一句：“不过我跟她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秦朗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相信了这番说辞，还是压根没相信，只是目不转晴的将人盯着。
曹明被他盯着的坐立难安，脸色越来越白，“警察叔叔，我都听说了，万芸被人杀了，可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似乎生怕眼前这个份外冷淡的警察不相信，急不可耐的分辨：“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差不多有一个礼拜没有看见过万芸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朗反问。
曹明苦着脸：“我跟她其实不太熟悉，就属于见面会打招呼、给彼此的朋友圈点赞、但不会单独约饭的关系。”
秦朗想了想，问：“她刚入学的时候，她家里是谁送她报到的？”
“没有人送，是她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来的。”曹明说：“当时我还问过她，她说想锻炼下自己独立自主的能力，所以拒绝了父母相送。”
秦朗又说：“听说去年9月的时候，她的母亲再婚，继父的经济条件很好？”
“对。”曹明答道：“她刚入学的时候，行李箱都是破的，穿的衣服早就过时了，我当时一看就知道她家条件不怎么样，她刚入学的时候挺喜欢我室友的，还被人起哄，不过我室友是本地人，家里很有钱，他们两个就不是一路人。”
闻伊咦了一声说：“你室友叫什么名字？”
“邱泽军。”
“她追求过这个人吗？”
“那倒没有。”曹明蔫头耷脑地说：“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老生就会积极主动的接待新生，就是想瞅瞅有没有漂亮的新学妹，好提前下手，我把万芸安顿好以后，带她去食堂吃饭，半路上遇见了邱泽军，他主动请我们去校外的餐馆吃了晚饭。”
闻伊点点头：“万芸的长相不算太差，1米62的身高，才不到95斤，非常标准的身材，抛开家庭出身不说，其实她是很容易引人注意的。”
曹明十分认同的点头：“邱泽军刚开始经常借故去万芸的班级晃悠，偶尔会请她吃吃饭什么的，万芸可能也有点动心了，她在笔记本上写过邱泽军的名字，还有摘抄的情诗，这个笔记本被她们班几个女生看见了，大家就起哄万芸暗恋邱泽军。”
“邱泽明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家境贫寒的？”
“就是笔记本事件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万芸家里很穷，父母早就离婚了，她爸根本不要她们母女，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五六百块钱，还不够邱泽军买一双鞋。”曹明深吸口气：“邱泽军就觉得脸上挂不住，有一次当众表态说他跟万芸只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关系。”
闻伊边记边问：“你的意思是邱泽军先追求万芸，等万芸动心后，邱泽军突然发现她家很穷，就停止了追求，还公开踩了她一脚？”
曹明犹豫了下，才说：“基本就是这么回事儿，邱泽军是家里的独生子，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而且他也不缺女生喜欢，他虽然有点喜欢万芸，但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就想找个家境差不多的女生谈恋爱。”
“后来呢？”闻伊直接说：“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家里条件不好，自从她母亲再婚后，她的家境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邱泽军有改变自己的态度吗？”
“呃...”曹明顿了顿，脸色不由变得诡异起来：“去年下学期入学后，万芸从头到脚就像变了一个人，从穷丫头变成了富二代，邱泽军觉得他们家境似乎看起来差不多了，就又想跟她在一起，听说他们还睡过几个晚上，不过万芸把他睡过以后，就不太搭理他了。”
闻伊一脸吃惊：“他们...发生过关...关系？”她吧唧下嘴巴：“什么时候？”
“去年10月份的时候。”曹明说：“就是国庆节那会儿。”
闻伊：“按理说他们都发生过关系，为什么没在一起？”
“万芸班上的女生都说邱泽军最初看不起万芸，是因为嫌弃万芸家里穷，这件事让万芸很受打击，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万芸家有钱了，自然就要报复他当初的狗眼看人低。”曹明说：“过了国庆节，万芸转头就看上文学院的一个男生，听说还谈过三个月的恋爱，这次轮到邱泽军受打击，经常拖我出去买醉。”
闻伊目瞪口呆的盯着曹明，心说当代大学生的感情经历可真够复杂曲折的，不过万芸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引诱，确实很容易掉入别人的陷井。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邱泽军，但是被一个男生当众嫌弃穷酸，这个打击是很难让一个刚踏入大学的女生自我纾解和消化的，更何况还有同学们另类的眼光和嘲讽的评价，都可能逼着她堕入深渊。
这时，秦朗突然问：“你为什么跟何小青分手？”
曹明脸色微微僵住，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才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说：“我们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秦朗意味深长的将这四个字重复一遍，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是文学院的院花，家境优越，从入学起就追求者众多，还有一个始终对她痴心不改的护花使者，在襄州大学也算是风云人物，连续两年的校园讨论度排在前三名。”
他每说一句，曹明就越是坐立不安：“大部分男生都表示如果能追到她，绝对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忍受她所有的缺点，目前就我们了解到的信息，她似乎并不难相处，你现在说是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似乎有点难以让人信服。”
他不轻不重的叩着桌面，声色不由淡了下来：“曹明同学，你也知道何小青突然自杀，随后牵扯出连环杀人碎尸案，现在全国都在关注这个案件，任何隐瞒都是有可能负法律责任的。”
曹明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双手攥紧拳头：“负...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