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在被勒死时已经丧失了意识。”闻伊说：“凶手在动手前，可能给他下过什么药，等他没有反抗能力后，这才用绳索将他勒死，勒痕表面有网状的印痕，凶器应该是麻绳、尼龙绳或者网状绳索。”
沙发旁边摆着茶桌，上面只有一个茶壶和一个杯子，里面的茶水喝了小半，她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下意识皱起了眉，说：“凶手当时应该正在跟他喝茶，趁他不注意，将药物放在他的茶杯里，等他失去意识后将他勒死。”
她示意旁边的刑警，将茶壶和茶杯都收起来，说：“死者用的茶杯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这个杯子大概率是凶手用过的，但愿在杯子上还能检测到他的指纹和DNA。”
负责搜索屋子的刑警说：“没有长期居住的痕迹，衣服直接堆放在行李箱，洗漱用品是一次性的，冰箱和厨房里都是快餐，厨柜有两箱啤酒、四瓶二锅头，都没有开封。”
他拿出一个四方形的纸盒，里面放着一堆身份证，“我联网查过，这些身份证都是假的，照片和身份信息对不上。”
闻伊接过证件快速看了几眼，照片上的人是齐肩长发，眉毛如墨黑，鼻子直挺，双眼距离略远，乍一看，有点阴森森的诡异感。
“凶手好像是特意为灭口而来，把自己的痕迹清理的非常干净。”李洪亮说：“李队说，鲁海堂在14日晚上曾出现在附近的振东路，还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两个半小时，过来灭口的人会不会是他？”
“刚灭别人的口，转身自己也被灭口，鲁海堂恐怕是给别人做了嫁衣。”闻伊幽幽的说：“凶手还真是算无遗策。”
前去物业查户主的刑警周兵推门进来，说：“这套房子的业主在外地，租户是9年前签的合同，叫禇华东，42岁，云海市黔东县集马镇人，但他本人没有长住在这里，只是偶尔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据说他是跑运输的，经常去外地，死者对外自称叫马山，是禇华东的表弟，无业，时常就住在房子里打游戏。”
闻伊从假身份证里找到马山的名字，上面的户籍地址是罗平县赵家庄村，她咦了一声：“跟赵氏三姐妹是同一个村的。”
李洪亮立刻来了精神：“我马上发给当地派出所，让他们查一下，身份证可以做假，这人总不能是假的吧！”看書溂
他掏出手机对着死者大喇喇拍了一张照片，走到旁边去打电话。
闻伊问：“让物业把监控全部调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鲁海堂的行踪。”
“正在查，物业说小区里的监控虽然不全，但通常会保存7天左右，如果小区内查不到，我们可以查附近的民用监控。”周兵说：“褚华东的身份信息我们也正在核实，他租房时没有留下身份证复印件，只有一个身份证号码。”
闻伊挠挠头，拿出手机拨给了贺文峤，迅速汇报了这个噩耗。
“凶手把现场清理的很干净，除了一堆假身份证，其它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闻伊咂了下嘴，说：“老大，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错觉，这个人好像死的太蹊跷了。”
贺文峤在电话那头缄默半晌，才说：“把尸体拉回市局，尽快调取监控。”
闻伊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异样，忙乖乖应了声，就把电话挂了。
半个小时后，物业监控室。
周兵将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小区内的商店外，拍到了鲁海堂的一个剪影，他穿着遇害时的黑色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路时低垂着脑袋，有意识的避开监控，画面上的时间显示是14号晚上10点17分。
闻伊挠挠下巴，说：“他在1点50分出现在三公里外的国安路，成年男性步行三公里差不多也就20分钟左右，他应该在死者家中至少待了两个小时。”
周兵说：“可惜小区的监控太少，就只拍到了这个剪影，目前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去了死者家中。”
闻伊沉吟片刻，忽然说：“你把鲁海堂离开小区后，3个小时内的监控视频再看一遍，找找这个时间段内有没有其它人出现过。”
周兵二话不说，立刻让物业人员调取视频。
正在这时，秦朗的电话突然进来了。
闻伊忙不迭的接起电话，劈头就问：“你跑哪里去了？”
秦朗不慌不忙的说：“我在职业技术学院。”
闻伊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我都听说了，你冒充老师，跑去人家心理学选修课上装神弄鬼，先是跟那些小屁孩们讨论心理创伤，忽悠别人把你想要的答案写在纸上，结果又顾左右而言它，三纸无驴的尽说些废话，听说你还出卖色相，收获了一堆小女生的芳心。”
秦朗的心情似乎很好，竟然难得笑了起来，说：“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近几年被父母从福利院接回来的孩子里，年纪最大的是一个叫毛钰霏的女孩，今年18岁，正在云海市职业技术学院读大一。”闻伊十分不屑的说：“我们没来云海的时候，就怀疑这些凶案是报复性仇杀，这些被贩卖的无辜孩子是贩婴案中最大的受害人，自然也是第一嫌疑人，毛钰霏的年纪最大，她的嫌疑也就最大。”
“她没有嫌疑。”秦朗说：“我跟她接触过，她虽然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性格孤僻冷漠、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人际关系极差，在学校处于被孤立的状态，说话做事比较极端，但她没有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难道就凭你跟她接触过半天，就能排除她的嫌疑吗？”闻伊张大嘴巴，唾沫星子差点儿顺着手机信号喷秦朗一脸。
“杀人犯和普通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这种从受害人转变为加害人，他们不会认为自己的报复是违法的，在他们眼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纵然他们会掩饰这种心理，但刻入骨子里的那种毁灭感时常会出现在他们的眉梢眼底。”秦朗悠悠的说：“毛钰霏上大学的费用是由当地政府承担的，生活费是她自己勤工俭学赚来的，她已经彻底脱离了原生家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早就独立。”
闻伊很不满的嘀咕：“那你有什么收获？”
“我晚上去了一趟静海四中。”秦朗说：“被父母接回来的另一个女孩叫李意萍，今年13岁，正在上初二。”
闻伊一怔：“你不会告诉我，最大的嫌疑人是这个才13岁的小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