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传来一阵挲挲声，“没有。”
“哦，那我们继续。”黎麦看得多了一点都不害怕，手指在眼窝、鼻骨这些地方摸来摸去，讲解着“三庭五眼”这些基本要素。
耳机里安静地仿佛没有人，“同学，你是不是困了？”
“没。”守望者回答得挺快。
黎麦点点头，“因为理论课占用时间太长，你如果觉得累，我们后面的绘画课可以短一点。”
守望者：“不累，超出的课时我会付费，你讲你的。”
“我不是要加钱。”黎麦任教资历尚浅，还真没怎么见过如此上进刻骨的学生，“我是怕你觉得无聊。”
守望者延续他惜字如金的风格，“不会。”
黎麦一边示范一边讲解，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临下课时，守望者忽然问她：“你平时很忙吗？”
黎麦以为对方是好奇大学生活才问的，于是耐心解答：“嗯，课业挺多的，还要看展，画画就要靠平时多练习呀，就像理科生不停地做实验，文科生要不断写东西一样。”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太在乎她的回答，话锋一转问道：“没有男朋友吗？”
“……”黎麦断档，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还没。”
还没？还没的意思是也许很快就有了？
“怎么不谈？”守望者的语气越来越像长辈。
黎麦皱了皱眉，“这，这好像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啊，同学。”
“我好奇。”守望者应对自如，冠冕堂皇，“是不是上大学没时间谈恋爱？”
黎麦忍不住笑了，“可以谈啊，我的同学里很多都有男女朋友的，你不用担心。”
“那你怎么不谈？”话题又绕回去。
黎麦找了个普遍的借口：“我还没遇见喜欢的。”
守望者顺藤摸瓜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黎麦一头黑线，瞎编道：“达芬奇那样的。”
守望者：“会画鸡蛋的？”
“……”黎麦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幽默吗？一般，但好像又有点好笑。
第一节课顺顺利利地结束，黎麦道了声“晚安”。
“嗯？”对面似乎没有听清，疑惑地问了声，“说什么？”
“我说，晚安啊同学！”黎麦加大了音量。
“嗯，晚安。”对面的声音里似乎染了浅浅的笑意。
因为时差关系，黎麦这边已经很晚了，她匆匆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醒来，她习惯性地先看一眼手机，发现守望者给她发了个“早安”。
“早。”黎麦出于礼貌回复。
对方几乎秒回：“起这么早，休息够了吗？”
“嗯，上午有课。”黎麦回复完就起床整理。
“周末兰城美术馆有个展览，你去看吗？”守望者问。
黎麦边刷牙边回：“要去的，咦？你怎么关心这个？你该不会要来看吧？”
守望者：“没时间。”
“那我去了拍照片给你，让你云看展。”黎麦热情道。
“好，谢谢。”
“不客气。”
黎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到，这个守望者好像从上课到现在都没有叫过她一次“老师”。
她倒是不在乎什么尊师重教的传统，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很有个性。
当她进入老师的角色时，她是很负责任的，因为季默驰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希望自己能让每个学生都收获成长，不仅仅是绘画上的，所以她很用心。
无意之中想到季默驰，黎麦默默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出国已经五个月了，她屏蔽掉榕城的所有信息，不上网去搜索，也不许向毅和楚翔说。
从卧室出来，她意外地在楼梯间遇到韩丽娜。
韩丽娜的脚早就好了，可是一直没有离开。
从后面上来的赵紫乐看到黎麦，热情地邀请她：“麦子，今晚我们在家办睡衣派对，你早点回来参加啊！”
“不了，你们玩儿。”黎麦不喜欢派对，觉得很闹，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练练笔。
可赵紫乐有求于她，拉住她胳膊晃啊晃：“麦麦麦麦，实不相瞒，今晚我邀请了我男神，你得帮帮我啊麦子姐！！！”
赵紫乐虽然平时粗线条，但心地不坏，黎麦刚来那会儿，她主动帮黎麦恶补口语，还带黎麦熟悉周边环境。
尽管这一切是楚翔拜托的，但她的确有很用心在对待黎麦，把黎麦当成朋友。
“我怎么帮你呀？”黎麦不解地问。
赵紫乐一把环抱住她，“你帮我做些中餐好不好？”
“说是你做的？”黎麦笑了。
“嗯嗯。”赵紫乐狂点头。
“那你以后和男神在一起露陷了怎么办？”黎麦提醒道。
“啊……没想过。”赵紫乐挠头。
黎麦好脾气地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下午你和我一起做，至少熟悉一下流程啊。”
“好呀好呀！丽娜，你要不要也一起？”赵紫乐兴奋地看向韩丽娜。
韩丽娜扯动嘴角笑了笑，“又不是我男神，我那么殷勤干什么？”
说完，她径自走过黎麦身边，回房间去了。
赵紫乐不好意思，对黎麦说：“别理她，她就这样。”
“没关系。”黎麦没放在心上，“我要赶紧走了，不然上课迟到被老头骂死。”
“快去快去！”赵紫乐作势推着黎麦下楼，“我这就去买食材，你下午早点回来呀！麦子姐，拜托了！”
小丫头一副可怜相，黎麦拿她没办法，“好了好了，知道了。”
上午的课是以严厉著称的威廉执教，而黎麦获得了唯一赞赏。
威廉让每个人就他上节课布置的论点发表见解，恰好跟黎麦昨晚和守望者讨论的内容一致。
她思路清晰地表达出来，连一向冰山脸的威廉都在最后默默颔首表示认同。
他给黎麦在课堂表现的评价表上打了A-，在论题分析的纸面作业上打了A。
史无前例，简直可以载入史册！
黎麦所在的小组也因为她获得了A-的好成绩，惹得其他组羡慕不已。
下课后黎麦被威廉的助理单独叫到办公室，邀请她进入威廉的团队参与一个短期项目。
这个项目是公益性质的，过程很艰苦，助理郑重地建议黎麦好好考虑后再做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