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洪、施正撤退后的第三天,司马麒率领的北府骑兵正式踏进了乐乡,开始广布斥候,寻找吴军的踪迹。
但经过仔细的搜索之后却是一无所获,乡野间除了凶残的流匪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反倒是暴毙于旷野的百姓比比皆是。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麒勒住了战马,皱着眉头问道。
“应是吴军进行了坚壁清野。”校尉王濬看着周围的惨状,开口解释道:“吴军这般大规模的迁徙百姓,伤亡肯定小不了,再加上附近的水匪盗贼趁机作乱,所以这种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司马麒闻言,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传令给甄德,让他率本部兵马打击此地的盗匪,搜索幸存的百姓,然后把人都迁到襄阳去吧。”
王濬赶紧在一旁恭维道:“将军如此仁厚,荆襄百姓有望了啊。”
司马麒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就在二人谈话之间,远处的哨骑飞奔而至,大声禀报道:“启禀将军,吴军已弃守乐乡关,邓校尉正在往荆门方向前进。”
司马麒眼眸微眯,看着前方的荒凉的村寨,开口吩咐道:“传令给邓忠,让他不要追得太深,免得中了吴军的埋伏。”
“诺!”哨骑答应一声,迅速的离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哨骑,王濬说道:“将军,末将估摸着荆门也是座空城了。”
“我知道。”司马麒点了点头,“吴军现在八成都撤到江陵去了,但我们还是要等等当阳方向的消息,然后再合力进军。”
“诺。”王濬拱手答道。
“走吧,找地方安营扎寨。”司马麒策马扬鞭,朝着前方被废弃的村庄驰骋而去。
不久之后,北府军进驻了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王濬命令士卒们逐屋检查,以确保安全。
“启禀将军,村子里除了有些尸首之外,没发现有别的异常。”王濬派出去的士卒很快返回。
“嗯,我知道了。”王濬摆了摆手,示意士卒退下,转身对司马麒说道:“将军,看起来这个村子没有什么情况,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留部分将士在村外驻守,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行,就这么办吧。”司马麒点点头,“毕竟我们已经进入了吴国境内,凡事谨慎点没错。”
“诺,末将去安排了。”
王濬随即命令士卒们轮班休息,而他则亲自带着一队兵马在村庄周围巡逻,防止有敌军渗透潜入进来。
司马麒则唤来了报信的士卒,询问道:“你刚才说村中有尸首,都是些什么人?”
“回禀将军,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此地的乡民。”士卒连忙答道。
“带我去看看。”
“诺。”
士卒在前面带路,司马麒带着十几名亲卫走过了两条小巷,来到了一处看起来还不错的院落中。
此时,院子里摆放着十几具尸体,其中有一半是壮年男子,其余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都尉周旨正在查验着这些尸首,看到司马麒前来,连忙上前施礼道:“末将参见将军。”
司马麒挥了挥手,示意免礼,然后询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周旨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十几具尸体,犹豫了片刻后回答道:“将军,这些青壮似乎是附近的盗匪,趁着吴军溃逃的时机,袭击了这些没有离开的老弱。”
“盗匪?”司马麒听到周旨的回答,脸色愈发的深沉,“吴军撤离没有几天啊,怎么到处都是贼寇呢?”
周旨苦笑道:“这些家伙,恐怕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安分的百姓,现在官府和豪族都离开了,胆子大的自然就敢杀人越货了。”
司马麒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尸首,“那他们是互杀身亡?”
“不太像,这些老弱百姓死状凄惨,有钝器伤、刀斧伤,尸体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周旨先看了眼老弱那边,然后又指着青壮的尸首说道:“而这些盗匪皆是被人一剑封喉而死,很明显是高手所为,寻常百姓不可能有如此干净利落的剑法。”
听闻周旨的话,司马麒也蹲下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随后提问道:“会是吴兵做的吗?”
“应该不是,这些伤口和军中的手法有所不同。”周旨在一旁说道:“末将估计是附近的游侠所为。”
司马麒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他们死了多久了?”
“绝不超过一个时辰。”周旨很有自信的回答道。
“一个时辰啊……”司马麒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还在村子附近。”
“就算他在也无所谓,我等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谅也无人敢来撩拨咱们。”周旨有些不以为然。
“此事要是一人所为的话,那还真是个高手。”司马麒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告诉弟兄们,都警醒着点,别阴沟里翻了船。”
“诺。”
司马麒嘱咐了两句后,便打算离开这个院子,可刚走到门口时,突然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于是赶忙回头望向了院落深处,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铜锏,低声问道:“里边的屋子都搜过了吗?”
周旨看到司马麒异样的举动,也下意识的拔出了环首刀,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回禀将军,刚才都已经搜过一遍了,没发现有活人啊!”
司马麒不太相信的摇摇头,把手中的铜锏往前一指,“跟我来。”
“遵命。”
司马麒带着周旨和几名亲卫走到了一扇房门前,然后猛地一脚踹开,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并不大,恐怕只能容纳一两个人居住,里边有几件简单的家具和一张略显老旧的床榻。
周旨左看右看,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但司马麒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将军,您……”周旨疑惑的看向司马麒。
“嘘。”司马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问道:“院子里死得都是些乡野之民,对吧?”
“呃……是啊。”周旨愣愣的点点头。
司马麒的目光盯在了那张床榻上,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就不对了,这股甜香馥郁的脂粉味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