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魏军按照司马麒的计划,在山谷外围进行埋伏,只要蜀军在投降中有任何异动,将他们就地处决。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司马麒站在魏军的寨墙上,向麴山方向张望着,很快就看到句安和李韶身穿单衣,背缚着双手走出了山谷,来到了魏军划定的投降地点。
后边跟着的蜀军也都互相搀扶着,缓缓的走下了山,依照魏军的命令把手中的武器扔在了路两旁,然后在依次排好队。
“邓将军,去受降吧。”司马麒对身旁的邓艾说道。
“诺!”邓艾拱手答应了一声,带着几名士兵,来到了句安和李韶的面前,拔出佩剑砍断了他们身上的绳索。
句安和李韶赶紧跪下谢恩,然后往司马麒所在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可当他们来到辕门处时,却都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看到地上铺了一面大旗,虽然上边遍布着污秽和血迹,但两人还是一眼认出了上边的“漢”字。
句安和李韶互视一眼,都明白这是一种羞辱,两人心中都生出几分不满,但又不敢宣泄,只能强忍住内心的火气,竭力表现得平静。
“句将军、李将军还愣着干什么,司马将军还在里边等着二位呢。”邓忠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们一眼。
句安听了邓忠的话后,恨得牙痒痒,实在是忍不住了,抬起头问道:“我等诚心来降,司马公何必如此羞辱!”
“羞辱?这也算是羞辱吗?”邓忠冷哼了一声,“尔等犯我国境,杀我军民,如今粮水断绝,穷极来投。司马将军能饶你们一条性命,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否则大军再围几日,你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你......”句安被堵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司马麒在寨墙上说道:“两位将军怕是误会了,本将军绝无羞辱之意,可尔等今日投降,便已是魏人了,身为魏人踩这面旗子,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句安和李韶闻言都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邓忠见二人低头,便做出了个邀请的手势,“两位,请吧。”
两人互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屈服了,往前迈步踏在了“漢”字大旗上,这面曾经让他们为之浴血奋战的旗帜,如今却被一脚一脚的踩进泥里,此刻的心情既复杂又痛苦。
随着句安和李韶走了进去,后边的蜀军士卒更是蜂拥而入,把那面旗帜踩的乱七八糟的,可总有人不愿意这么做,又或者说他们的心中还有一种坚守。
此时在营门外,有十几名蜀军不愿意去踩那面旗子,而是怒视着曾经的战友和一旁看戏的魏军。
司马麒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开口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进来,可以转身回去,你们的武器还在路两边,去捡起来吧。”
听到司马麒的话,那些蜀军士卒都转过头,把目光放到了路两旁的刀枪上。
句安和李韶看到他们的举动,赶忙大喊:“不要去,快进来!”
但那些蜀军士卒根本没有理睬,而是纷纷往回走去,到路两边又把刀枪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带着骇人的破风声,正中一名捡起长枪的蜀军士卒后背,使其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箭法!”司马麒拍手称赞道。
站在寨墙上的秋晴放下了弓,随即一挥手,密集的箭雨把十几名蜀军覆盖在内,随着几声惨叫的传来,鲜血染红了地面。
句安见状连呼吸都屏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李韶也不例外,他有些呆滞的看了眼营门外躺着的部下,随后脸色苍白的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这些了。
司马麒看了看被射杀的蜀军士卒,不禁摇了摇头,随后从寨墙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句安和李韶的面前,用手拍打着他们的肩膀,“句将军、李将军,随我进帐,为你们接风洗尘。”
听到这话,句安和李韶都有几分惊疑不定,却也不敢违逆司马麒的意思。
司马麒带着句安和李韶来到了一处偏帐之中,里边早已准备了丰盛的酒宴,烤肉、菜肴摆满了桌案。
司马麒让两人坐下,然后自己坐上了主位,举起了酒杯,看着他们说道:“两位将军不必拘谨,这里今后就是你们的家了,我们就是袍泽了。”
句安和李韶听完后都有些尴尬,可又不敢反驳,只能点了点头。
司马麒端起了酒杯,“句将军、李将军,这杯酒我敬你们,为二位接风。”
“谢将军。”句安和李韶同时站起身,向司马麒行礼,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司马麒笑了笑,“快尝尝这菜,都不用客气啊。”
句安和李韶拿起筷子,夹了几口放进嘴里,菜肴虽然丰盛,可两人都味同嚼蜡,脑中还是不时地闪过那些惨死的蜀军。
司马麒见他们根本吃不下去,便知道他们恐怕忘不了刚才那一幕,于是开口说道:“来人,把东西拿来。”
“诺。”
一名魏军士兵举着托盘走了进来,放在了句安和李韶的面前,上边整齐的码放着黄澄澄的金饼。
“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句安看着面前的黄金,眼珠子都瞪圆了,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错,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快收下吧。”司马麒说完,又从腰间拿出两枚铜质龟钮章,“你们的大魏将军印。”
句安和李韶赶紧起身叩拜,“末将参见司马将军。”
司马麒把两枚铜制的偏将军印交到句安和李韶的手中,笑着说道:“两位将军快请起吧,还望今后为大魏再立新功。”
“诺!”句安和李韶齐声答道。
“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离开了。”司马麒站起身往外走去,准备去处理降兵的事宜,没功夫在这耽搁太久。
“恭送将军!”句安和李韶赶紧说道。
司马麒点了点头,带着亲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