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司马麒逐渐的放下了戒备,因为关中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并开始向陇西进发,这也意味着郭淮并没有生出异心。
经过十余天的行军后,大军抵达了冀县城外,并开始安营扎寨,随后大量的斥候和哨探撒出了数十里外,探查可能出现的敌情。
陈泰和司马麒漫步在营中,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士兵,密密麻麻的军帐遮蔽了两人的视线。
“玄伯公,姜维现在应该知道咱们已经到了吧。”司马麒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陈泰点了点头,“嗯,那边肯定收到消息了,要知道咱们此刻踩着的土地,就是姜维的家乡。”
“哦?这么说来,此地怕是有不少人暗中做姜维的眼线了。”司马麒略感不安。
陈泰则回答道:“是啊,姜氏乃是天水的大族,姜维的伯父姜叙曾在此与马超血战,被封为扶夷将军,他的父亲姜囧也因此战而殉国,所以姜氏的族人还有不少在军中、郡中任职。”
“是这样啊,那姜维在大魏还有亲人吗?”司马麒带点不怀好意的问道。
陈泰看了一眼司马麒,“有啊,姜维投蜀之后,文皇帝认为他是迫不得已而降贼,所以并没有治他家人的罪,相反还按时给予俸禄,不过他的母亲已经过世,妻子也早已改嫁,至于有没有孩子,老夫就不清楚了。”
司马麒闻言,咧嘴一笑,“多谢玄伯公,我知道了。”
陈泰闻言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盯着司马麒,语重心长的说道:“司马将军,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刘备与黄车骑之故事可为千古佳话,老夫还望将军行事需慎重。”
“呵呵,姜维岂能与公衡公相比,不过还请玄伯公安心,晚辈自有分寸。”司马麒微笑着拱手。
“如此最好。”陈泰看着司马麒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不由得在心中暗叹。
两人继续说着话,看到远处跑来了一名传令兵。
“报!”
“何事?”陈泰开口问道。
“征西将军让两位将军前往大帐议事,南安太守邓艾到了。”传令兵快速的说完。
“哦?士载将军来的还真快。”司马麒心里有几分欣喜,毕竟邓艾的大名早有所闻,而且这还是个铁杆的司马氏拥护者。
“玄伯公,咱们快走吧。”
司马麒和陈泰很快就来到了中军大帐,还没跨进去,就听到郭淮爽朗的声音响起,“士载,不仅兵贵神速,还打探出了蜀军的动向,本督应该给你记上一功。”
“艾…不敢…居功,只不过…先做了些…准备罢了。”邓艾有些结巴的说道。
“邓将军,过谦了。”司马麒在帐口说道。
邓艾看进来人了,赶忙起身行礼,“见过两…位…将军。”
“邓将军客气了,咱们之间不用这样了。”司马麒很爽朗的笑了笑。
紧接着,大家互相寒暄了一番。
郭淮见诸将其乐融融,心里也颇为满意,毕竟军旅之事,万众一心最为重要。
“诸位将军,我军现已全部到齐,由本将军率领的关中军五万,司马将军率领的中军五千,邓将军率领的凉州军五千人,共计六万众。”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魏将心里都颇为安心,毕竟大家都清楚对面的蜀国,已经很久没派大军北伐了,每年来的也都是些小股部队。
很快就有军士摆上了舆图,郭淮把图展开后,看着邓艾说道:“邓将军,请来为我们介绍敌情吧。”
邓艾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然后指着舆图说道:“半…半月前,姜维派人在…麴山…依山而建两城,取名…麴城、曲城,各有千…人驻扎,易守…难攻。”
郭淮捋了捋花白胡子,目光深沉,若有所思,“那姜维现在何处?”
邓艾摇摇头,“具体…行踪不知,但有…人密报,临羌方向…有蜀军出没。”
司马麒往前站了站,从图上找到了临羌的位置,惊愕的说道:“临羌,那么远!姜维的狗爪子伸得可是够长的啊!”
陈泰若有所思的看着舆图,“姜维的兵力应该不足,他又去收拢羌人了。”
徐质疑惑的挠挠头,“去年羌贼作乱,咱们可是杀了个血流成河啊,今年它们还敢复来?”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郭淮,等待着他的结论。
郭淮扫视了一眼诸将,“诸位将军,羌贼是杀不完的,汉羌之战打了几百年,河西走廊的鲜血从未干涸,自营平侯赵公算起,新息侯马援、车骑将军马防、长水校尉耿恭,以及历任护羌校尉,再到百年前凉州三明,我们杀的羌贼还少吗?”
见众将都若有所思,郭淮继续说道:“羌贼就像鼠兽一样杀之不绝,但也成不了大事,所以我们要把目光盯在蜀军身上,姜维兵败,则羌贼自散。”
“既然这样,我军应立刻包围曲、麴二城,然后引姜维来救,趁机围点打援。”司马麒提出了自己的作战方案。
司马麒的话赢得了陈泰的赞同,“安西将军之计甚好,曲、麹二城无论是何等险塞,可毕竟离蜀地遥远,粮草转运多有不便。羌贼虽受姜维调遣,然其奸诈未必心服。我军屯兵山下围而不攻,必可兵不血刃而拔其坚城。”
郭淮沉吟了一下,“嗯,陇西之地山路艰险,等姜维从西平赶来,我军早已完成部署,以逸待劳,聚歼姜维!”
众将闻言皆面露兴奋之色,高声吼道:“聚歼姜维!”
“好!本督现发布军令,参征西军事邓艾、讨蜀护军徐质命你二人,各率军五千包围麹山。”
“诺!”
“奋威将军陈泰领兵二万屯于白水。”
“诺!”
“本督自屯兵三万于洮水。”
就在郭淮发布完军令后,只见司马麒站了出来。
“郭将军,此战之关键乃是阻止姜维抵达曲、麹二城,为我大军合围姜维赢得时间,所以我愿率本部兵马守在此地。”说完,便用手指点在了舆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