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麒写好了诏书,又在永宁宫内和太后亲昵了一会。
直到午后才从屋中出来,看着门外被冻了小半天的永宁宫宫人和禁军,司马麒向他们嘱咐道:“尔等能在永宁宫做事,想必都是些聪明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就不必赘言了吧。”
“回将军,奴婢们都明白。”永宁宫的内侍和宫女赶紧跪下答道。
“那就好。”司马麒满意的点点头,“天气苦寒,你们也辛苦了,回头去太后那领赏吧,就说是我说的。”说罢,司马麒带着禁军往外走着。
“谢中护军赏。”身后的内侍和宫女整齐的答道,等到司马麒走远了,几名贴身的宫女才敢往殿中去看看太后。
司马麒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孙谦,却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的。
司马麒用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吓得孙谦一激灵,赶紧低头问道:“将军?”
司马麒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也懒得计较,直接说道:“我记得太后的堂弟郭德也在禁军任职,他还是我姐夫对吧?”
孙谦赶忙回道:“是,不过他现在叫甄德,早些年被过继给甄家了。”
司马麒摆了摆手,“那不妨事,你往他身边安插两个人吧,我过些日子打算任命他为中坚将军。”
“诺。”孙谦赶忙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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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司马麒正在屋中搂着秋晴睡懒觉,突然听到外边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紧接着石英竟然没规矩的撞开了屋门,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司马麒床前。
“少公子,快起来了。”
秋晴被石英吓醒了,赶忙起身问道:“怎么了?”
“朝廷的使者来了,就在府外,此刻都有可能进来了。”石英兴奋的说道。
秋晴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好转头看向了司马麒。
只见司马麒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这才看了一眼石英说道:“你都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石英一愣,继而有些激动的说道:“少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外边的人都在传朝廷要封太傅为丞相呢。”
司马麒心说,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诏书都是我写的,就是在太后背上写诏书的事,不好跟她们说罢了。
听到石英的话,秋晴也变得兴奋起来了,她们心里都明白,册封丞相是什么意思。
看着石英和秋晴那因为亢奋而脸色涨红的样子,司马麒就知道今天的懒觉是睡不成了,索性让二女给自己更衣,然后去看看热闹。
当司马麒来到前院时,并没有现身,而是躲在暗处观察着外边,发现来的人可真是不少,密密麻麻的都快把前院给站满了,除了司马家的族人外,一些得到消息的官员也都装着办公务的样子来到了太傅府,其实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很快,太常卿王肃在虎贲的护卫下,来到了前院站定,高声喊道:“请太傅接诏。”
随后正堂的大门打开,司马师扶着司马懿缓缓走出,来到了院子里。
王肃赶忙躬身行礼,“王肃见过太傅。”
司马懿点了点头示意免礼,“子雍请起。”
王肃这才站直了身体,从虎贲手里拿过了诏书。
司马懿见状就打算下跪,但马上被王肃拦下了,“陛下临来时有口诏,太傅年高,不必行礼。”看書喇
司马懿微微一挑眉,转身往皇宫的方向一拜,沙哑着嗓子说道:“臣谢陛下圣恩。”
王肃见司马懿装完了,这才打开诏书念道:“太傅保扶社稷,功盖千古,册为丞相,增繁昌、鄢陵、新汲、父城万户为其封邑,今后群臣奏事,当避丞相讳,不得称名。”
圣旨一念完,周围无论是司马家的族人还是来探听消息的百官,齐刷刷的喊道:“臣拜见丞相。”
“臣拜见丞相。”
“臣拜见丞相。”
但是司马懿却没有任何回应,直到王肃把圣旨递到了司马懿的跟前,他才伸出手来,止住了王肃。
随后微微眯缝起眼睛,打量着跪了一地的官员,继续朝着皇宫的方向拱手而拜,苍老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臣亲受顾命,忧深责重,凭赖天威,摧弊奸凶,赎罪为幸,功不足论。”
跪在地上的百官心里都明白,这就要开始三辞了,很快就有机灵的官员抬起头劝道:“太傅过谦了,公之功业旷古烁今,今为丞相有何不可。”
司马懿看了一眼说话之人,乃是武卫将军荀顗,心中暗暗记下,随后继续说道:“三公之官,圣王所制,著之典礼,至于丞相,始自秦政,汉氏因之,无复变改。今三公之官皆备,横复宠臣,违越先典,革圣明之经,袭秦汉之路,虽在异人,臣所宜正,况当臣身而不固争,四方议者将谓臣何!”
“老臣以为,太傅历仕四朝,两受顾命,功业赫赫,明公不必推辞!”司隶校尉孙礼跪在地上,一脸的正气坦然。
孙礼说完,满院子的官员都抬起头来,纷纷表态,太傅为丞相乃是众望所归,甚至还有名小军官大声吼道:“太傅若是执意不受,末将今日就撞死在这里。”
搞得大家都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司马昭带人把这名叫成倅的都尉给架了出去。
可是司马懿依旧不为所动,向王肃拱手说道:“请王太常将老朽之言,转呈于陛下。”
王肃见司马懿坚持不受诏,心里明白这是推辞的手段,但却面露为难之色,“明公若执意如此,下官这便去回禀陛下。”
司马懿点点头,抬眼找到了司马炎,嘱咐道:“炎儿,去送王太常。”
“诺。”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双臂过膝,长发垂地,格外的引人瞩目,只见他迈着小碎步走到王肃的身边,将其搀扶着送了出去。
待王肃出门后,司马懿对着满院子的人说道:“诸公请回吧。”
满院的官员面面相觑,只得退出门外,但谁都不肯离去,聚集在太傅府外,等候着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