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杨家人就堵着门要见司马麒。
司马麒得到消息后,也没有为难他们,毕竟两家已是姻亲,杨家的态度又做出来了,一些往事也就过去了,没必要搞得很僵。
所以,便吩咐仆役把杨家人客客气气的请到偏厅这边来。
司马麒则是站在偏厅院外等候着,很快杨家的三人便到了,除了已经认识的杨珧和杨济外,还有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这人身材瘦高,身着一件灰色的袍服,显得很素朴,垂在胸前的山羊胡子花白,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司马麒却能从他身上感到一股军旅之气。
走到近前,瘦高的中年人便率先向司马麒行礼,“末将典军校尉杨嚣见过司马将军。”
司马麒笑着还礼道:“杨校尉客气了,快请进吧。”
“不了,不了,末将冒昧前来乃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从弟杨骏,太傅让我把人带回华阴,闭门思过,不知……”杨嚣一脸恳求的说道。
司马麒点了点头,“我知道,祖父跟我说过了,杨骏酒后戏言,当不得真。”
“多谢太傅宽宏。”杨嚣连同杨珧、杨济三人一躬到底,起身后,“那将军……何时可以带我等去领人啊。”
“若是你们现在无事,我即刻就可带你们前去。”司马麒淡淡的说道。
这让杨嚣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既如此,劳烦将军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司马麒对杨嚣说道。
“好,杨济快去帮司马将军牵马。”杨嚣吩咐着站在后边的杨济。
“诺。”杨济连忙转身而去。
“不必,不必如此。”司马麒摆了摆手,连忙拒绝着。
杨嚣却坚持道:“将军莫要推辞,昨日太傅已征辟文琚、文通为中护军属吏,今后他们二人,将追随将军效犬马之劳。”
司马麒听完感到疑惑,“等等,中护军是我父亲,杨校尉是不是搞错了。”
杨嚣脸上带些困惑的说道:“将军还不知道吗,令尊已经升任为卫将军了,太傅昨日还提到中护军一职将由您来接掌。”
司马麒一脸懵逼,心说怎么没人告诉我呢,探询的问道:“我记得卫将军一职是由孙……”
杨嚣接过话茬,“将军是说彦龙公吧,彦龙公年高,上表请辞了,但太傅不许,说还要加封其为骠骑将军呢。”
“哦,是这样啊。”司马麒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升官了,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司马麒和杨嚣两人就这么边谈边走,走出府门时,杨济已经牵来了一匹骏马,随后单膝跪地,让司马麒踩着他上马。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文通快起来。”司马麒赶忙阻止,然后上前把杨济扶了起来,说道:“你我两家已是姻亲,还是袍泽,今后切勿再如此。”
说完,拍了拍杨济的肩膀,接过了其手中的缰绳,跨上马背后,准备出发。
背后的杨嚣和杨珧相视一眼,心中略微安心,毕竟他们杨家可是把宝都压在了司马麒的身上。
眼下看来,司马麒虽然年轻,又骤登高位,为人确无倨傲骄矜之气,此番表现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演戏作秀,最起码保持了对杨家的基本尊重,琼芝嫁过来后,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随后,杨嚣与杨珧、杨济三人也纷纷上马。
司马麒见众人坐好一挥马鞭,骏马立即奔腾而去,扬起一片烟尘,杨家三人则紧随其后,直奔原大将军府而去。
“吁!”的一声,司马麒勒住了缰绳。
大将军府门前的卫兵,立刻上前帮司马麒牵马。
司马麒下马后,招呼过来一名禁军,问道:“今日,此地何人当值啊。”
“启禀将军,今日是游击营校尉张雄当值。”禁军连忙回答道。
“哦?”司马麒一挑眉,“去叫他来见我。”
“诺。”
没过多久,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将,一路小跑来到了司马麒的面前,一抱拳,“末将张雄,参见将军。”
张雄喊话的底气还是很足的,只不过跑了几步,便气喘吁吁,花白的胡子不停的颤抖着,显然他这把老骨头已经不适合在军中了。
司马麒心中暗暗记下,然后开口问道:“张校尉,昨天严将军应该押来了一人,在哪里啊?”
“启禀将军,昨天严将军押来的人,关在后院的马棚中。”张雄如实回答道。
司马麒佯装大怒,“胡闹,快带我们去。”
张雄连忙应诺,在前方带路,往后院马棚而去。
司马麒一边走着,一边对杨嚣说道:“这手下人办事不力,委屈杨公子了。”
杨嚣赶忙说道:“不敢,杨骏口无遮拦,犯下如此大错,司马将军未把他送至廷尉,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呵呵。”司马麒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而去。
等到了后院,杨嚣一眼就看到了被粗绳绑在木桩上的杨骏。
此刻的杨骏哪还有一点世家子弟的样子,衣衫破烂不堪,嘴里塞着破布,脸上好像还有伤,八成是挨了揍。
杨骏看到司马麒带着杨嚣等人来到时,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嘴里不住的呜咽着。
司马麒招呼过来一名禁军,“还不快帮杨公子解开。”
“诺。”禁军上前,拔刀把杨骏的绳索砍断,拿掉了嘴里的破布。
杨骏解脱后,看着杨嚣、杨珧、杨济这些亲人,忍不住嚎啕大哭,又想起这些天遭得罪,几次都差点被冻死,昨天更是闻着马粪味被绑了一天,越想越气遂怒视司马麒。
杨嚣看到杨骏的眼神,脸色微变,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抽在杨骏的左脸上,打得杨骏一愣,捂着红肿的脸颊,呆在了那里。
可杨嚣还不解气,紧接着就是一脚踹了上去,杨骏被踹倒在地,忍不住开口讨饶,“别打了!我错了!”
杨嚣根本不理,抽出腰间的马鞭,对着杨骏就是一顿毒打,边打边厉声骂道:“混账东西!你竟敢对太傅不敬,我打死你个畜牲!”
杨嚣一开始,只不过是怕杨骏的眼神再招来司马麒的记恨,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可打了几下后,越打越生气,想着这混账给杨家带来了多大的祸患,金钱的损失先不说,杨家女被迫给人做妾,这是何等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