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马麒与陈泰秘密抵达长安城外的时候。
长安城中的征西将军府,夏侯玄神色复杂看着手中的书信,然后用力的把手中的信纸捏成一团,狠狠的扔在地上,同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
“夫君,发生了何事?”
正在此时,一声清娴的声音传进了夏侯玄的耳中,他听到这声音,勉强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眼向门口看去,一身素色道袍的妇人,端着一壶清茶,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此人正是夏侯玄的夫人李惠姑,夏侯玄是玄学大家,李惠姑则精通道法,所以在家中时常也是道姑打扮。
“无妨,夫人,只是刚才收到了一封急报,也不知是真是假。”夏侯玄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双手颤抖的接过了夫人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心中却依旧是无比哀痛。
身侧的李惠姑看到自己夫君那红着的眼眶,还有地上快被揉烂的纸团,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连忙上前关切问道:“泰初,你我夫妻一心,有何事是连我也不能说的吗?”
看到李惠姑如此关怀的样子,夏侯玄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强压下内心的悲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伸手拉住李惠姑的素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夏侯玄端详着已经陪伴了自己二十余载的夫人,又看了看地上被揉的乱七八糟的信,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悲凄的说道:"夫人,昭伯死了,平叔也死了,且皆被诛夷三族。”
李惠姑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坐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端庄的面容变得苍白如雪。
“泰初,这是真的吗?”
许久,李惠姑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连忙伸手抓住了夏侯玄的双臂,面带惊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颤抖着问道。
“嗯。”夏侯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李惠姑,眼中充斥着泪光,继续对李惠姑说道:“夫人,我担心,很快就轮到我了。”
说完,夏侯玄又捡起了地上被揉的不成样子的信,放在了李惠姑的面前。
李惠姑平日里虽修心养性,可此刻关系到阖家安危,早已道心崩塌,只是喃喃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别担心,有我呢,还有我呢。”夏侯玄看到李惠姑惊慌的模样,心中的悲痛更甚,忍不住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
“夫君,咱们家会不会也…”李惠姑感受着夏侯玄那温暖的胸膛,忍不住哭泣起来。
夏侯玄看到自己的夫人如此,心中更加哀痛,但他还是努力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保持镇静。
“报~”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夏侯玄让李惠姑回到后堂,然后沉声道:“进来吧!”
“参见将军!”随着一个年轻的都尉快速跑进来行礼道。
“什么事?”
“启禀将军,潼关守将来报,从洛阳方向有大批具装骑兵往潼关而来。”
“什么?”夏侯玄闻言,猛的站起,脸上露出了惊怒之色,他没想到洛阳的反应,竟然来的这么快。
“将军,潼关距离长安并不远,这些具装骑兵很可能就是奔着长安而来的。”都尉再次说道。
“我知道了,你不要声张,现在去传城中的校尉以上军官来将军府议事。”夏侯玄吩咐道。
“诺!”都尉答应一声。
都尉刚走出房门,便被夏侯玄叫住了,“等等,不必叫郭将军了,先把夏侯老将军叫来吧。”
“那诸位校尉还需要…”都尉带着些疑惑的问道。
“不了,先不要叫他们过来了,你现在马上去叫夏侯老将军来。”夏侯玄突然间发现,自己竟不能完全的掌控长安城。
都尉应了一声,便匆忙离开,夏侯玄坐在软席上,手撑着隐几,低头陷入了深思之中。
平日里并没有发觉,如今危事来临,夏侯玄发现除了夏侯霸之外,偌大的长安城,十万关中军,竟然找不出太多的可信之人,相反要提防着前将军郭淮和他的部下。
紧接着,夏侯玄想到司马懿在关中的多年经营,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股颓废之气,夏侯玄抬头看了看屋中的甲胄和佩剑,紧接着便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怀疑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能力执掌这十万精锐吗?
此刻的夏侯玄脸色阴晴不定,内心变得十分复杂。
“夫君。”
夏侯玄转头观看,李惠姑又回到了屋子里,于是问道:“夫人,你…”
“夫君,妾身刚刚想到,这夏侯氏和司马氏也是姻亲啊,这昭伯的事,应该不会牵连到我们吧。”李惠姑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夏侯玄。看書喇
夏侯玄不想让自己的夫人再担心了,于是强作笑颜的点了点头,“为夫刚才把这事忘了,那司马麒还是我的外甥呢,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那我先回去了。”李惠姑听到这个答案,好像勉强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夏侯玄看着自己夫人的背影,表情又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心中不禁苦笑,司马氏和夏侯氏是姻亲不假,可这时候真的会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