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司马麒把半箱子金饼分给了守卫大将军府的士卒,随后让石英带着剩下的礼物,坐着车驾返回了司马家,让秋晴先安排石英到自己的小院,然后前往正堂寻找司马懿。
此时的司马懿正在用着早饭,一碗白粥,几碟小菜,见司马麒大步走了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曹爽府邸安排妥当了吗!”
“已经安排妥当了,而且孙儿有重大发现。”司马麒略带兴奋的说:“祖父,黄门张当曾将先帝才人送给曹爽作为礼物,孙儿认为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司马懿听到这,放下了粥碗,苍老的面庞露出了一丝笑容,让人看着有点瘆得慌,“你觉得能查出何事来。”
司马麒觉得这老头好像又在考自己了,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咱们想要什么,就能查出什么来。”
司马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做吧,我相信你明白该怎么做。”
“喏,孙儿明白了。”
此时的皇宫还是在司马家的死士们掌控之下,司马麒派人找到张当时,郭太后正在准备处置他,张当可是曹爽当政时,宫里的内应,如今曹爽倒台了,太后直接就想杖杀了这个阉奴。
还是看在司马家的面子上,才把人交了出来,张当正觉得庆幸之时,却直接被送进了廷尉。
廷尉,中国古代司法审判机构,寻常百姓是肯定不敢在这附近活动的,坊间传闻说廷尉府威严肃穆,鸟雀不敢栖。
司马麒也并不想来这地方,因为太阴暗了,尤其是审讯犯人的地方,廷尉地牢,那里边终年不见阳光,到处能闻到血腥气和臭味。
司马麒把张当交给了廷尉的官员来先审一下,自己则在从暗处观察,没想到张当被抓进来后,直接被廷尉的官吏绑在了木架上,连问都没问,直接用皮鞭沾水就开始抽,这让司马麒有点惊讶。
“啊…哎呀…啊…疼死我了!”张当显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一早差点被太后杀了,然后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直接带进廷尉,再然后没人问话,直接就开始上刑。
廷尉右监看出了司马麒的惊愕,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司马将军没来过廷尉吧。”
司马麒看了看里边张当的惨样,有些于心不忍,“你们怎么不先问问呢,他要是不说再上刑呢,万一他直接说了,不就省事了吗?”
廷尉右监招呼过来一个老吏,吩咐道:“老孙,你给是司马将军讲讲这里的门道。”
那姓孙的老吏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啊,这犯人进来都是从上刑开始的,不能先问。这犯人奸诈,先行询问,十有八九就会撒谎,编出一堆谎话来,搞得大家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这孙老吏边说边看看里边,被抽的浑身是血的张当,继续说道:“等把人打到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之时,再进行问话,到那时是问什么说什么,而且很难再扯谎了,更何况这是个阉人,刑重一些也不妨事。”
“你们可不能把他打死,那可就误了大事了。”司马麒看着牢内正在哀嚎的张当。
廷尉右监接茬道:“将军放心这都是老手,不会出问题的,您过几个时辰再过来问,保准他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有半点遗漏。”
司马麒走出了廷尉的大门,看着外面的刺眼的阳光,觉得有些理解不了这种古代刑讯的手段。
廷尉,帝国最高的执法机关,询问的方法就是上刑,如果你能扛住这里边的刑罚,主审官就算你没说假话。
而断案的主要手法就是诱供和上刑,诱供的还能算是好官,比如司徒高柔就比较擅长诱供。
可一般的官吏遇到案件,就把所有关联人物都抓起来打一遍,谁扛不住,谁就是罪犯,司马麒觉得这种审案方式过于粗暴了,但也改变不了什么,也许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吧。
几个时辰后,司马麒带着一卷黄纸来到了廷尉地牢,见到了浑身是伤的张当,鲜血浸透了其衣衫,凝成血痂,看着无比凄惨。
廷尉的官员们抽了几个时辰的结论,就是一些张当这些年干过的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什么克扣下边小宦官的银钱,收取一些贿赂,可这不是司马麒想要的呀。
让廷尉的官吏都出去后,司马麒带着两名亲卫,进到了张当的牢房,张当勉强抬起头,血水从脸上淌下,模糊了他的双眼,但好像还是认出了司马麒,嘴里嘟囔着:“您…说过…不杀我的呀。”
司马麒因为这牢里味道实在不好闻,所以用方巾轻捂着鼻子,看着张当的惨象,轻声说道:“唉,我也没想到廷尉府的人下手这么狠,委屈大内官了”
张当听到这话,好像想说些什么,可只是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司马麒继续讲道:“现在我来了,我问你答,答好了,就不麻烦廷尉的官吏了,你说好不好啊。”说完从怀里拿出了黄纸,只不过这纸上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现编的。
黄纸在案上平铺开来,开始向张当询问道:“你曾经把先帝的才人十余人送给曹爽当礼物,有没有这回事啊。”
张当有气无力的发出了一点声音,“有。”
司马麒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很好,配合就好,我这人是不喜欢给别人上刑的,你只要配合,不仅不用挨打,我还会找医者给你诊治的,让你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
张当听到这话,眼神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司马麒盯着张当的眼睛,继续问道:“那你就把曹爽与何晏等人,阴谋叛逆之事说说吧。”
张当听到这话时,眼神中马上充满了恐惧,继而浑身颤抖,牙齿则不停的磕在一起发出响动来。
看到眼前这种情况,司马麒的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问的东西明明是编的,怎么看张当这副模样,好像真有点什么事啊。
张当虽然浑身颤抖,怕得要死,可还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两字,“不知。”
司马麒看到张当还嘴硬,有些不悦,站起身来,走到张当面前,厉声训斥,“张当,你不要执迷不悟,你要是先招供了,没准还能保住你一条小命,你要是执意不说,是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可张当仍旧紧闭牙关,不再说话。
司马麒见状也不想多废话了,扭身走出了牢房,传来廷尉的官员,吩咐他们,“继续。”
在牢房外等待的时候,听着张当的惨叫,司马麒都感觉有些瘆得慌了,因为此时张当的惨叫声,都不太像人能发出的声音了。
半个时辰后,廷尉的老吏从牢中出来,悄声说道:“将军,我看差不多了,也不能再动刑了,再打恐怕人就没了,”
再度进入牢房时,瞅了眼已经被打的没人样的张当,司马麒皱了皱眉,又靠近看了看张当有些涣散的瞳孔,能听见他嘴里含糊着,“别打了,我…我认了。”
司马麒听到这话,赶忙招呼后边的亲卫过来,抓起张当的手指按在了黄纸上,形成了一个血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