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司农桓范已叫开平昌门,出城而去,平昌门守将司蕃不知所踪。”
“报,大将军司马鲁芝、大将军参军辛敞等百余人,犯门斩关,出城而去。”
“报,曹爽军营有小部士卒作乱,大将军高柔正在平乱。”
“报,中领军王观已控制曹羲军营,禁军大部已然臣服。”
“报,吏部尚书何晏、殿中校尉尹大目等人企图外逃,已被擒获。”
随着一名名传令兵,来往于城中和武库之间,洛阳城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此刻的洛阳城中虽然有小股敌人仍在顽抗,可是大部分官员,禁军已经臣服于司马氏了。
“该走则走,该留则留,随他们去吧。”司马懿坐在案几后边,刚刚用完了一碗羹汤,随后站起身来,发布命令:“中垒将军,传命城中我军各部,抽调兵力,前往洛水浮桥,集结待命。”
洛阳城外,洛水浮桥。
冬日的洛河从没这般喧嚣过,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使人在寒风中感到了一丝暖意。数千禁军将士在洛水北岸安营扎寨,一派忙碌的景象。
司马麒则在洛河的堤岸上不停的巡视着,盯着已经结冰的洛水,皱起了眉头,不时的指挥禁军将士用长矛猛戳着洛河冰面。
“禀将军,末将带人试过了,河水两侧的冰已经很厚了,可以通人,可河中心的情况尚不清楚。”一名死士向司马麒禀报着情况。
司马麒面带忧色的看着洛水浮桥,对身旁的死士说:“你必须想办法弄清,现在的洛水到底能不能让大批的人马,踏冰而过,这会关系到全局成败。”
司马麒在岸边不安的踱着步子,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要是曹爽孤注一掷,反身杀回洛阳,必须在此处半渡而击,一举击破曹爽,才有获胜的希望。
否则,两军一旦陷入僵持,身边的禁军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毕竟他们半天前还是曹爽的部队。
“驾,驾”一阵马蹄声传来,打断了司马麒的思考,看着几名骑士飞快的穿过浮桥往伊水南岸的曹爽军营奔去。
“这是第几批信使了。”司马麒看着飞奔远去的骑士背影,向左右军士问道。看書喇
“禀将军,应该是第三批了吧。”
“唉,但愿曹爽是个傻子,赶紧回来吧。”司马麒看着眼前已经结冰的洛水,嘴里低声嘀咕着。
伊水南岸,曹爽军营。
“你说什么?城里有人造反!家里怎么样了啊!”武卫将军曹训抓起了一名跑来报信的大将军府的士卒,暴怒的喊道。
“你先放开他,让…让他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了!”说话的人端坐在军帐内,四十来岁,身形肥胖,神色带着惊慌,此刻正不断的用手巾擦汗,此人便是大将军曹爽。
“大将军,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小人只听说太傅反了,城中死了好多人。”那小卒带着哭腔的回道。
曹爽听完后,气的满面涨红,嘴里不停的骂着老贼、老匹夫之类的话。
“报,营外有太傅使者到,说有奏表呈给陛下。”一名禁军进帐向曹爽禀报。
大将军曹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色内厉茬的吼道:“这司马老贼还敢派人来我营中,去!把来使杀了!把头给我挂在旗杆上!”
“大哥,先等等,眼下情势,尚不明朗,还是先看看太傅的表章再做决定把。”中领军曹羲赶紧劝了曹爽几句,然后扭身对报信的禁军说道:“把人先押起来,把表章拿过来。”
过了一会,禁军捧着一卷竹简进来,交给了曹羲,曹羲接过后打算给曹爽看,可曹爽又瘫坐在胡床上,无力的摆了摆手,说:“昭叔啊,此地没有外人,你念吧。”
曹羲打开竹简,念道:“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于御床,握臣臂,深以后事为念。臣言‘二祖亦属臣以后事,此自陛下所见,无所忧苦;万一有不如意,臣当以死奉明诏。’黄门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闻知。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曹羲念道这里抬头看了看曹爽,有些不敢念了。
曹爽听到这里,从腰间拿出佩刀,“啪”的一声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气的脸色由红变青,对着曹羲吼道:“给我继续念,我倒要听听,这司马老儿如何诽谤本将军!”
曹羲见状,只好继续念了起来:“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破坏诸营,尽据禁兵,群官要职,皆置所亲;殿中宿卫,历世旧人皆复斥出,欲置新人以树私计;根据盘互,纵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看察至尊,侯伺神器,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但为寄坐,岂得久安!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枉言?昔赵高极意,秦氏以灭;吕、霍早断,汉祚永世。此乃陛下之大鉴,臣受命之时也。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宫。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洛水浮桥,伺察非常。”
“郭氏这个贱妇,恨不早废之,还有蒋济老儿,我升他做太尉,他竟敢反我。我现在就要杀回去,把他们都砍了!都砍了!”曹爽拔出佩刀来,发狂般的劈砍着眼前的木案,帐内木屑横飞,曹氏兄弟皆四下躲避。
“大将军,我听说城中出了…哎呦…”就在曹爽发狂之际,帐门打开,尚书丁谧走了进来,正被一块木屑砸中额头。
曹爽见状赶紧放下刀,走到丁谧身旁,勉强平复了下心情,继而关切的问道:“彦靖,你没事吧。”
“大将军,臣无碍,这城中到底出了何事,快与臣说说。”丁谧捂着额头讲道。
“快,快拿来。”曹爽把司马懿的奏表递给了丁谧。
丁谧迅速的观看表章,然后恨恨的说道:“这司马老儿,反了呀!”
“我知道,我知道,彦靖啊,咱们该怎么办啊。”曹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在帐内不停的踱步。
“大将军先不要惊慌,首先绝对不能回去。天子尚在我等手中,曹公如果担心安危之事,就以天子的名义召典农中郎将率兵前来,这是离我们最近的军队,然后征发附近的农夫,挖石伐木,制作拒马和建造围墙,防备司马老贼来攻。”丁谧迅速的给曹爽出了一个办法。
曹爽听后,连忙点头,随后对着帐内的曹氏兄弟们喊道:“听到丁尚书的话了吗,快去做啊!”
曹氏兄弟赶忙退到帐外,各自行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