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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雪下生活,重提离开(修)

  当亚鹰聚集区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特大暴雪中,迎来新的变革时,整个泛亚大陆也都在一片冰寒中,迎来新的挑战。

  和之前泛美大陆特大暴雪不同,这场暴风雪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风雪也越来越猛烈。

  最严重时,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混沌暗沉,如同黑夜降临一般。在一片荒芜萧瑟的寒夜中,人们只能躲在屋里,听到外面如同大气撕裂的吼叫声,以及雪花掠过自家屋顶时,发出的巨大刮擦声。

  住宅里的人们,几乎每天都要忍冻走出大门,一家人齐心协力,将院子里的积雪清理干净。

  否则,他们可能一夜醒来,就被埋在了雪堆下,窒息而亡。

  但如此凛冽的寒风中,就连站立都难,何况清理积雪?

  所以放眼望去,整个住宅区都成了“危楼”:

  院落外的积雪,甚至比院中的住宅还要高,就像高高耸起的河坝。

  可以想象,只要一场巨风,雪坝就会轰然倒塌。

  “轰隆……”

  所以,偶尔有积雪滑落声,或是屋顶坍塌声,实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随着积雪越来越多,反复铲起、砸落,已经变得坚硬起来,哪怕集全家之力也无法铲起。

  更何况,冰天雪地里的每一分力气消耗,都需要更多的能量补充。

  这实在不划算!

  于是,在极端暴雪持续半个月后,人们干脆破罐子破摔,再也不出门了。

  千闻坐在暖凳上,穿着厚毛线袜的脚,搭在凳子下的火盆边沿处取暖。

  她身前摆着一张木桌,上面摆满了制作火种的材料,这是她打发时间时最喜欢做的事。

  桌子一角,还摆着一只精致的骨碟,上面放着一些松子和干果。

  累了,就捻几颗放进嘴里,嚼一嚼,就能缓解大半的疲劳。

  对了,桌腿边放着一只小火炉,上面放着用陶罐煮着的奶茶。

  燃烧正旺的炉口方向,正对着她盖着小棉毯的膝盖,扑出的热气足以抵抗寒意。

  火炉旁,还放着一筐被切分好的、大约巴掌长的木炭块。每当火盆里的木炭快要熄灭时,她就会用钳子夹两块新炭进去,掩在尚有余温的灰烬下,让它们慢慢燃尽。

  但看着黑洞洞的窗口,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等积雪彻底淹没屋顶,将一切空隙都堵住时,只怕她们也只能爬出去了……

  “咚!咚!咚!”

  千闻正想着那惨不忍睹的画面,隔壁就传来三叔用木板捅屋顶的声音。

  大雪掩埋出不了门,大家只好用这种聊胜于无的办法,好让尚且蓬松的积雪,顺着力道从屋顶滑落下去。

  不止是他们家,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方法。

  还有一些豪气的人家,直接在二楼点燃火堆,让冉冉升起的热气阻止积雪的堆积。

  这个方法确实有点效果,那些刚落在屋顶上的雪花,还没来得及堆积,就已经化成了雪水……

  但这个方法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负责燃火的人不能有片刻松懈,一旦火苗熄灭,或者火力减弱、温度下降,原本屋顶上融化的雪水就会迅速凝结,加重屋顶的负担。

  这就需要人多心齐,且实力雄厚的人家。

  比如他们斜对面那户人家,整个家族近40多人,生活在相邻的4套住宅内,而且每套住宅面积都是300平规格,里面堆放着满满的生活物资。从食物到兽皮,从牧草到柴炭。

  40多人挤在2套住宅内,剩下的2间住宅都用来存放物资。

  这里的住宅都是永久性的,人们可以完全自主决定用途。

  于是,他们打通了相连的几套住宅,就连院落也是相连的,同样堆满了牧草和木柴……

  在这种情况下,二舅晏时也提出了这个建议。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挤一挤,等暴风雪过去后再做打算?”

  虽然他们每家都有充足的物资,但每天要用异能清理周边积雪,还要注意防止屋顶坍塌,实在是一件耗神又耗力的事。若是大家齐心协力,或许能减轻点负担。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认同。

  于是,千雪搬来和千闻同住,千盛带着千新从一楼搬到隔壁,又在里面加了一张床,让晏华和晏怀林一同住进去。

  显然,晏华成了最兴奋的那个人……

  千雪的闺房啊!

  不过他只有打地铺的份儿,而且千雪搬来这边时,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

  而且千盛就看不惯他那样,硬是在两个房间的走廊处装了一个门,用厚厚的兽皮拉上帘,美名其曰:保暖!

  实际上,窗户被雪封住后,二楼也快不透气了,这根本是多此一举。

  对于他的心思,晏华岂不知?但又无可奈何。

  千雪假装没看到,依旧淡定地像个没事人一样,也让人摸不透她的心思。

  千闻观察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个姑姑心里怎么想,因为她完全感受不到千雪的情绪变化。

  但从众人默许的态度来看,以及千盛看似阻挠,实则也没什么破坏力的做法上,估计两人过去“青梅竹马”的情分还是有的。

  就连千闻的外婆,都曾说过可惜的话……

  显然,这还是一桩牵扯前情旧怨的事情。

  事关他们的过往,千闻无法过问,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睁只眼闭只眼,看着小舅像个愣头青一样各种表现。

  不过,这样的生活,竟然也不无趣了。

  这场特大暴雪,持续了一个月,直到2月底,才彻底停了下来。

  此时,若不用精神力的话,千闻根本听不到外面世界的任何声响,整个世界仿佛沉寂了下来。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积雪早已将屋顶掩埋,迫使人们只能生活在冰冷的雪下。

  厚厚的积雪,不但将人们看向外界的视线阻挡,也将雪下世界的烟火气息掩埋在地下。

  经历这场暴风雪的洗礼,天与地之间,再也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人类仿佛成为某种穴居动物,被暴虐的大自然,从金字塔顶端踢到谷底,过起了暗无天日的蜷缩……

  这种无力感,是何其熟悉啊!

  千闻跟着大家一起,顺着专门用来通气的雪道,爬到了地面。

  没有雪花,也听不到任何风声,天和地也变成了同一种白色。

  一眼望去,竟分不清天和地!

  “别看久了,小心眼盲!”

  千闻坐在雪地里,四处张望了一下,刚感觉眼前要冒金星,就听到身后的提醒声。

  “大表哥?”

  千闻扭头一看,就看到晏怀林披着斗篷站在身后,正一脸无奈地盯着她。

  不过,在千闻眼中,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似乎多了些影响颜值的黑点点……

  果然眼花了!

  “先闭眼!”

  晏怀林再次提醒道,至于她如此豪放地坐在雪地里,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自从身份的秘密被发现后,她就有点放飞自我了,和他印象里的姑姑也越来越不像。特别是对于感知敏锐的他来说,眼前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性格迥异的存在……

  昏迷的那个,一看就是个性格内向的;而醒着的这个,明显是个外放型的人。

  也难为她曾经的“克制”了!

  晏怀林例行检查了一下千闻脑中的精神体,在确定表妹依旧安然无恙后,对千闻的态度也越发温和。

  至少,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千闻。

  但只有千闻知道,他如此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他的表妹……

  情有可原,也让人羡慕。

  千闻闭上眼,改用精神力观察这个大变样的雪世界,然后就“看”到陆陆续续有人从雪道里爬出来。

  “天呐——”

  一声声惊叹传来,不过很快,那些人就和千闻一样。

  “哎呀,不能看……眼睛花了!”

  “快快快,先下去!”

  于是,刚从雪下爬出来的人,又匆匆忙忙爬了下去。

  好像他们已经熟悉了昏暗的地下生活,再也无法适应这份充满光亮的地上……

  可不久前,他们还是一个合格的寒潮人。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爬出来,无论是抢救被压垮的物资也好,还是为了寻找掩在地下的亲人,地上的积雪都被一点点清理出去,渐渐露出重见天日的建筑……

  人们重新走出来了,但同样有些人,永远长眠在地下。

  在这场特大暴风雪灾中,整个聚集区损失惨重,除了倒塌的房屋,还有数千人的性命。

  加上之前被赶出聚集区的人,现在亚鹰聚集区的人口,一下子减少了上万人。

  可即便如此,雪停之后,聚集区的城门也没有打开。

  而城门外的人,早已看不见身影……

  当然,他们并未离开。

  千闻心情沉重,恰在此时,李亚海再次找上门。

  “……之前的队友,在知道你在聚集区后,就想和你聚一聚,顺便欢迎你的加入……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在和班奈特达成合作协议后,李亚海打听了不少千闻在泛美大陆的事,心中的倾佩早已超越了年龄的限制。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看上去如此年轻的女孩子,如何在言语不通的情况下,在异大陆闯出一片被四大贵族奉为上宾的神话。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因此,他对千闻的态度也越发恭敬,再也没有之前自作主张的建议了。

  这是雪停后的第10天,已经到了3月,按理说马上就要出隆冬了。

  但千闻看了看外面的积雪厚度,以及内外城各处街道上,依旧忙着清理路面积雪的护卫和雇佣工们,却婉拒了他的提议。

  “李族长,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暂时并没有再次安家落户的打算,所以……麻烦李族长帮我拒了吧。”

  紧接着,她又说出一个重磅消息,“等出了隆冬,天气稍暖一点,我们可能就要离开了。”

  即便天不暖和,他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当然,两者无非是路线的不同而已。

  离开?

  不光是李亚海一时无法消化,就连千雪,也一脸震惊地抬头望向她。

  随后,她沉默下来,掩下了眼中的哀伤。

  好在李亚海十分懂得分寸,短暂的惊讶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便赶紧收住话题。

  “也好,我猜出这段时间,大家都比较忙,你们还有店铺需要打理……所以就没有答应他们。”

  这个时候了,李亚海也庆幸自己没有自作主张地答应那些人,松了口气,还反过来安慰千闻,“没事,你们先忙也好,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行。”

  不过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问了一下问题。

  比如,她是否还会回来?

  又比如,她不在的时候,他和班奈特之间的合作还能否继续?

  特别是第二个问题,李亚海的态度很慎重。

  “我听班奈特说,您和那位瑟瑟阁下亲如姐妹,她嘱咐过班奈特,让他一切听你的命令……所以我想问问,若是我们合作期约5年已满,而你还没有返回的话,合作是否还会继续?”

  按李亚海的意思,当然是到期停止。

  但如果千闻还会返回亚鹰聚集区,凭借她和家族强大的实力,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他们。

  更何况,千家和晏家家底丰厚,又身怀大义,不会在小利上和他们争抢,这让他们李家着实占了不少便宜。

  说实话,李亚海也希望继续保持……

  当然,前提是有千闻加入的三方合作,而不是仅有几个人的班奈特。

  对于李亚海的心思,千闻稍想一下便明白了。

  她想了想,忽然想到脑海中的原身精神体,以及前几天不停出现的梦境……

  那个让她梦醒后,就惊讶得再也睡不着的梦。

  千闻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这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回来。”

  “不过合作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而且这是你和班奈特之间的合作,我只是他的临时领路人。现在任务已完成,剩下的一切,都交给他自己负责了。”

  言下之意,李亚海不用考虑她的因素。

  千闻确实没有插手的意思,班奈特背后代表的是泛美大陆的商队,而且瑟瑟的理想蓝图中,肯定也不止如此。

  如果班奈特没有办法带领商队壮大,那必然会被瑟瑟所淘汰……

  李亚海听懂了,只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明白了,不过,还是期待你们的归来。”

  李亚海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但“离开”的话题,终于还是被搬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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