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能感觉到痛吗？”
“除了轻微的痒，还有什么感觉？”
“身上破皮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屋里，火种灯光下，晏怀林正隔着一层兽皮为朱海把脉，还不停地询问着。
朱海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认真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然后用依然颤抖的声音回道：
“不太疼了……啊不对，还是有点疼，还有一点痒，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其他感觉，大概就是胸口的位置，感觉有点闷。”
朱海认真仔细地感受着，一发现刚才回答的不对，就立马重新纠正，简直比晏怀林还要紧张。
最后，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药师大人，我这……属于快好了吗？”
若是能活着的话，谁愿意死呢？
但晏怀林却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只是一言不发地继续号脉，然后在对方看不见的情况下，将精神力探入他的身体检查起来。
事实上，病毒只是暂时从“活跃状态”，变成了“缓滞状态”，但没有彻底消亡。
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病毒暂时被迷惑了，但后续如何，还要继续观察。
他收回精神力，以及搭脉的手，然后又从对方身上抽出一管血，才回答他的问题。
“你之前病情比较重，治疗效果如何，还要再观察两天。”
若是病毒继续保持现在这种放松警惕的状态，那朱海暂时还死不了，至少可以等他再研究出新的药方出来。
“明天继续喝药！”
晏怀林吩咐他药不能停，同时看了眼冰冷的木屋，“你这屋里，等下可以生火取暖了。”
r病毒更喜欢温暖的环境，既然要麻痹它，最好给它创造更相似的条件。
而温暖的环境，也有助于朱海身体的恢复。
听了这话，原本一直等在屋外的长老，就连连回应：“多谢药师大人提醒，我马上就来生火！”
说完，就亲自去抱柴禾。
大雪的夜，一位老人从库房出来，抱着满怀的柴禾，眼中流着幸福的泪……
而首领和阿叶神婆，也很快知道朱海好转的消息。
如果只是听说，还不足以让他们放心的话，那亲眼所见，大概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阿海，你真的好了？！”
眼前的朱海，仿佛已经彻底摆脱了病痛折磨，他身上的颜色已经稍微变淡，脸上不再是痛苦狰狞的表情。至少，他不用被绑着手脚防止抓狂自伤，甚至还能在床上坐起来。
阿叶神婆看到这一幕，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
而这时，首领已经率先弯下腰，对着晏怀林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药师大人倾力相助——”
然后，又鞠了一躬。
“我代表部落族人，对此前的误会感到抱歉，同时还想用一个消息来表达我们的谢意。”
首领便将采药的地点说了出来。
“从此处出发，沿着火山山脊往西走，有另一片洼地。那里背靠火山口，又有小片地热，所以洼地处植被茂密，一些药草也生在那边……我们部落族人，经常在那一带采药，而今年风雪来得太早，还有很多草药没有来得及采摘……”
“当然，若是你们能去火山口附近，那片悬崖下还有更多更珍贵的药材。”
“这些药材，一直被认为是部落私有，但这次药师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所以可以让你们进入采药。”
在寒潮世界里，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部落附近的产物，若是没有其他部落参与的话，一般就默许属于最近部落的所有物。
而从火山部落往西，只有一片茫茫没有边际的林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所以，这些药材，也理所当然被认为是火山部落的。
不过首领还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其实还有一个熟人部落，不过据说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些病毒……”
而首领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那个自称最后一个树人部落的人，已经在加入火山部落后，染病而亡了。
那个人，就是那个最先发病的人！
自始至终，阿叶神婆都没说话，目光始终停在朱海身上。
晏怀林看了她一眼，答应了首领的好意，“那就多谢首领慷慨了。”
他的声音，也终于让阿叶神婆回神。
她收回目光，一双过于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晏怀林，“听说，晏药师只看了我一眼，就猜到我的病？”
并且，还可以治好她的病？
虽然她后一句话没问出口，但眼中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晏怀林点点头，“是的。”
说话间，他的精神力已经罩了上去，果然发现病毒的踪迹。看書喇
而且她身上的病毒，明显比朱海身上的更严重……
情况一如他此前猜测，病毒在阿叶神婆身上没有遭到抵抗，又占据了身体的各处要害，这让它们觉得已经进化成功了，于是减缓了蔓延速度，尝试和宿主共存。
这也是阿叶神婆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不过饶是如此，阿叶神婆遭受的痛苦，也绝对不少。
可这位老人，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一样……
若不是晏怀林发现她神色隐忍，藏在草袍下的身体异常反应，也不会想到她曾是一位病人。
晏怀林佩服她的忍耐力，但依然觉得，火山部落这次的病毒扩散，或许这位备受族人尊重的神婆，才是背后“最大功臣”。
一个不被部落人防备的人，某种情况下，就是一个放毒的工具人……
不过晏怀林并不想判断对错，抛开这些，她现在是自己的病人。
“我需要抽点你的血，用来检查确认——”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他们的面，从空间里拿出工具。
然后用眼神示意神婆，“麻烦你伸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