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女人被突然出现的宋阮阮吓了一大跳,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稳住了心绪。

  此时仗着易然靠在自己胸.脯上,十足的底气。

  此时愣是露出一个甜媚美的笑来,回道,“小姑娘有事?这么凶做什么?”

  她之前在场子上的时候就偷摸打听过了,这易然尚未娶妻,甚至连正牌女朋友都没听说过。

  所以就算这时候宋阮阮气势汹汹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是半点都不怵。

  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女孩撑死就是个床上的玩伴而已,大家都是一路货色,谁又能比谁高贵了?在这摆出一副正宫打小三的架势吓唬谁呢,欺负自己没见过世面不成?

  宋阮阮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多说话,这时候直接上手,要将易然从对方怀里拉出来。

  那女人自然不让,这时候干脆挑衅似的整个手臂环住易然的肩膀,恨不得将易然头往她的胸.脯上按,易然本就睡得不算踏实,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这时候自然也就醒了。

  之前半梦半醒的时候,易然就被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得难受,此时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皱眉。

  易然无视女人非要环着他的动作起身,下一瞬抬头,便看到了眉头都在打结的宋阮阮。

  宋阮阮见到易然已经醒了,立刻出声道,“易然哥。”

  她自己都没发现,这声音又急又气,还带着点委屈。

  “阮阮?”大约是因为醉酒,脑子也转的比较慢,易然愣是没弄清楚此时是在哪里,以为还在社交场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宋阮阮还未曾回答,那女人先娇滴滴的出声,半嗔半笑的恶人先告状道,

  “易少可算是醒了,您再不醒这个小姑娘不得挠我一顿?我辛辛苦苦把您送回酒店,倒是不知道您这酒店里还藏着个这么厉害的小野猫,若是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女人娇嗔的模样做足,眼睛带着勾子,若是换个解风情的男人,只怕这时候就要安慰她了。

  可易然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彻底从她的怀中出来了,这时候按着自己的眉心缓解头疼,语调带着三分笑,回道,“既然后悔来了,这时候走不就行了。”

  女人:“……”

  虽说易然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仍旧带着笑意,听着跟开玩笑似的。

  但女人看眼色的本事也不是盖的,瞬间反应过来易然不大高兴。

  她也是能屈能伸,刚刚还在娇嗔扮委屈,现在又自个儿给自个儿递台阶,笑得娇俏可人,“这来都来了,人家才不走。”

  要走也是这个装正宫的走!!

  旧花哪有新花艳?再说了,身为玩伴还摆正宫架子,这可是大忌。

  女人不觉得自己会输。

  易然头疼的厉害,这时候听着女人故作娇甜的语调,更是觉得连胃里都翻腾起来了。

  易然没理会女人,抬头看向宋阮阮,脸上的笑容真诚温和了几分,“我看到外面拐角不远处有家鲜奶吧,阮阮可以帮我去买杯酸奶回来吗?”

  酸奶解酒。

  宋阮阮:……

  “很近,最多三分钟。”易然强调。

  想来三分钟这女人也做不了什么,宋阮阮这才点头出门。

  宋阮阮这头一出门,女人便笑道,“怎么才支开三分钟?易少爷这三分钟要对我做什么呀?”

  易然忍着头疼抽出自己的皮夹,在里面拿出一张卡递给了这个女人,唇角的笑意未退,

  “既然来的不高兴就回去吧,女孩子对自己好一点,别委屈自己——东西拿好,回头话知道怎么说就行。”

  当初这个女孩子追上来的时候对候世杰说易然之前暗示过她,这话半真半假。

  确实有人暗示过她,但是不是易然。

  有些自己作风就不怎么正的男人总爱以己度人,还爱搞“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一套,场子上交朋友就爱给人送女人,想着将来能有个人吹枕边风。

  易然还记得当时在场子上的那位就和这个女人格外的亲近,后来和易然相谈甚欢,那人便做人情把这个女人塞到自己身边了。

  但易然当时没什么太大反应,既没有当面驳人家面子,也没有让这女人离自己远点,只让她在旁边倒倒酒什么的。

  可现在人家都追上来了。

  女人本来就是授意过来的,枕边风这种事,能在他这边吹,也能在别人那里吹,拒绝的太难看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易然又不缺钱,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都不叫麻烦。

  女人看着这张卡有些为难,她今天强行跟着上车是奔着易然这个人来的,拿下了这个人还愁没有钱吗?

  此时若是接了这张卡,默认的就是不会和易然有过多接触的机会了。

  “干嘛这么侮辱人家,人家又不是奔着你的钱来的。”女人娇嗔。

  易然笑:“难不成还是奔着我的人来的?我可是很贵的,睡我的一般要给我倒找钱。”

  女人叫板:“人家又不是给不起,多少钱,易少你开个价。”

  易然的微笑没变,只是没接话。

  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三秒之后,女人终于开始心里打起了小鼓。

  易然:“人有时候还是要分清什么是自己抓得住的,什么是自己抓不住的,你说呢?”

  .

  宋阮阮买完酸奶回来,正好与出门的女人擦肩。

  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还狠狠瞪了宋阮阮一眼。

  本来她以为支开宋阮阮是易然要给自己留联系方式,以后明面上养这个小姑娘,背后和自己来往——男人都爱搞这一套。

  可谁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出个门自己就输了。

  她可是不费一兵一卒的,男人全帮她干了,没给自己一点机会。

  这时候候世杰也已经从前台回来了,此时正在和易然说话。

  易然的脸上没笑,似乎在说什么很严肃的事情,候世杰在嬉皮笑脸的打圆场。

  无论是把这个女人带回酒店,还是之后自作聪明的给宋阮阮发短信,几乎都是踩在易然的雷点上。

  毕竟这学弟也算是易然的自己人,用不着虚假客气,再加上易然现在身体实在不舒服,也就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几乎是直言了学弟的做法有问题。

  但是今天这么成功的拿下那块地,候世杰自认有功,一点不怵,这时候还嬉皮笑脸的,也不担心有什么后果。

  候世杰:“你‘妹妹\'可是回来了,要再不收一收,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可就要在小姑娘面前原形毕露了。”

  说话间宋阮阮就已经走到了近前,候世杰先第一个站出来解释,声明那个女人是自己强行要上车的,和易然没关系。

  说话态度多有暧.昧。

  这事儿真是越描越黑。

  易然训他是训给他听的,不是旁敲侧击暗示让他出来帮忙解释的。

  这样的场面让小兔子看到自然不好,但说到底易然和宋阮阮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的关系,在她面前诸般解释反而哪里怪怪的。

  易然越看这学弟越觉得头疼,干脆把人给轰走了。

  候世杰临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对着宋阮阮来了一句,“那劳烦嫂……妹妹多照顾。”

  宋阮阮:……

  易然:“不用搭理他。”

  宋阮阮将手上的酸奶递给易然,在易然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还是很难受吗?”

  宋阮阮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在担心。

  不知怎么的,易然突然想起两年前在响晴村的时候,自己生病感冒,小兔子也是这副神情看着自己,陪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输液的。

  易然几乎是不自觉的唇角便已经勾起,笑容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柔和。

  “也没有那么难受。”

  宋阮阮虽然没有陪易然喝过酒,但是之前曾经听卓磊说过关于易然的酒量。

  不说是千杯不醉,但百杯不醉肯定是没问题的,今天醉成这样肯定是被灌了很多很多酒。

  最后是宋阮阮扶着易然回的房间,虽说现在易然的脑子不糊涂。但是自己步子走不稳,可他也不敢真的放任自己将重量压在宋阮阮的肩膀上。

  两个人一起走的歪歪斜斜,几乎没有任何一段路是呈直线的。

  宋阮阮道,“没事易然哥,我扶着你。你把重量靠在我身上,没有关系的,我扶得起。”

  她是隐约察觉到易然的心思,此时主动出声。

  实际上她觉得易然这时候强撑着自己走,反而才会带着两个人都一起东摇西摆。

  大约是这时候两人靠的距离太近,易然隐约能够闻到宋阮阮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

  大概是薄荷一类的香型,很淡,闻着很舒服。

  之前和那个女人靠的太近,香水味儿熏得他犯恶心。

  有了前人对比,此时他突然意识到宋阮阮似乎从来不喷香水。

  她身上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味道,可能是洗发水,也可能是沐浴露,大部分的味道都不怎么刺激,很浅淡。

  易然并没有深想自己这种想法有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单纯的觉得宋阮阮身上的味道很舒服。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圈子里有不少男人发表过想要找宋阮阮同款女生做女朋友的想法了——之所以只敢找同款,是怕被易然和宋城非教做人。

  不过被易然警告过几次之后,连找同款的言论都只敢私下里偷偷说了。

  大约是酒意上头,他某一个瞬间甚至觉得真找这么女朋友好像也不错。

  不过这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瞬他便自嘲的弯起嘴角——看来真是醉了。

  这种想法想想也就过去了。

  宋阮阮好不容易才将易然拖回了房间里,自己满头大汗。

  易然洁癖发作,这时候非要洗掉身上一股子酒味儿再睡。

  瞧着易然是醉的东倒西歪,好像路都走不稳了,但说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晰的很,宋阮阮根本拗不过他。

  有一瞬间,宋阮阮担心易然该不会在浴室摔跟头吧?

  易然洗澡的时候宋阮阮在外面等了很久,最后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也是待着,拿着易然房间的备用房卡下了楼,去给易然买解酒药。

  醉成这样一定不舒服,仅仅靠那瓶酸奶起不了什么作用。

  宋阮阮对这里不熟,只能拿着手机靠导航找药店,一来一回折腾了接近半小时。

  回来的时候他原本是先敲了门的,只可惜那时候易然已经洗完澡,睡下了,不知道是不是没能听到敲门声,反正是没人开门,于是宋阮阮便用备用房卡开了门进去。

  这时候易然已经洗完澡睡下了,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侧睡着,身体蜷缩起来。

  看着被子的形状,迷之像一只团的圆圆的白色大猫。

  大猫的头发湿漉漉的,也没有吹干,将枕头都濡湿了。

  宋阮阮从未见过这样的易然,从心底里觉得新奇。

  易然在宋阮阮的心中一直都是近乎无所不能的存在,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

  哪怕是生病的时候,看着也只是憔悴了几分而已,并不会像现在这样露出……这样的神情。

  宋阮阮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才确切——毫无防备的,脸上没有挂着平日里从未消失的笑,就只是安然的睡着。

  易然的皮肤原本就白,湿润的漆黑的发丝铺在雪白的枕套上面,五官精致,床头灯的朦胧灯光洒下来,衬的他的脸光洁像是上过釉了的上等白瓷。

  不知道为什么,宋阮阮突然想到了精灵之类的词汇。

  雪白莹润的肤,漆黑湿润的发……红到有些过了头的唇。

  大概是因为酒精。

  颜色对比的近乎惊心。

  眼尾的那一点小痣,点在这雪肤墨发之间,兀自红得妖冶浓稠。

  宋阮阮在易然的床头坐了下来。

  其实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浴室拿条干毛巾过来帮易然将头发擦一擦,这样睡肯定会感冒的。

  心里这么想着,她却动不得分毫,就好像被这人蛊惑了似的。

  先是静静的凝望,然后便是鬼使神差般的低头。

  当宋阮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唇便已经落在了易然眼尾的那颗小痣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过酒的关系,易然的皮肤有些微烫,再加上宋阮阮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身寒气,似乎连自己嘴唇的温度都有些低。

  落在易然的脸颊的时候,宋阮阮几乎立刻就被那微烫的感觉惊醒。

  她慌忙直起身子,下意识的抬手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可嘴唇上易然皮肤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细腻,光滑,微烫。

  宋阮阮简直被自己吓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愣神了两秒之后,宋阮阮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明显感觉到面颊上发烧。

  宋阮阮慌慌张张的起身去了卫生间,往自己的脸上浇凉水,逼自己将刚刚的事情全部忘掉。

  可越是逼迫自己忘掉,就越是忍不住多想。

  刚刚那个算是初吻吗?

  不算吧,只是亲了一下脸颊。

  可是自己怎么能够私自亲他呢?

  就算只是亲脸,也不应该趁着对方醉酒睡着……

  …………啊啊啊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忘掉!!

  给我通通忘掉!!

  .

  宋阮阮不知道的是,当她关上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床上的易然就睁开了眼睛。

  易然难得醉一回酒,这时候难受的厉害,自然也睡不着,虽说之前听到宋阮阮进来的动静,但是实在是头晕犯恶心,感觉动一动胃里的东西就像是要漾出来了,不想动也不想睁开眼。

  甚至当宋阮阮在他床边坐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想。

  他甚至能够脑补到小兔子用那种担忧的眼神坐在床边望着他的神情。

  直到他的脸颊边落下了温热。

  .

  此时睁开眼睛的易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这面相早就被人说过薄情,但笑起来那是风.流且薄情的桃花相。

  此时这副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然眼底终究是流露出无奈,只能无声的叹息。

  小兔子这举动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细细想来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他早在两年前就发现了宋阮阮的心思。

  两年过去,易然原本以为少女的喜欢不过是三分热度,自己只怕早就不知道被宋阮阮丢到哪里去了,可谁知道……

  唉,最怕年少长情。

  .

  宋阮阮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便发现易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不过依旧裹着被子,看着蓬蓬松松的一大团。

  宋阮阮努力压下自己的心虚,这时候帮易然倒了热水,让他将解酒药吃下去了。

  易然也是格外的配合,欲言又止了两次,但是终究没能开口。

  宋阮阮自己也是心虚的厉害,自然也就未曾察觉到易然的异样,两人相对而坐半天,宋阮阮在沉默中费劲巴拉地寻摸了个话题。

  宋阮阮:“易然哥以后要是再参加这种活动的话,记得身边一定要多带两个人。”

  “嗯?”易然跟不上宋阮阮的节奏,眼带探寻的看了宋阮阮一眼。

  宋阮阮犹豫片刻,然后方才如实说道,“我之前下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正在解你衬衣的扣子——那里是酒店大堂,人来人往的,她怎么能对你做这种事情呢?”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宋阮阮显然已经有些气愤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质问的味道。

  易然看着宋阮阮气鼓鼓的模样没忍住,弯了一下唇角,这几乎是一个下意识动作,等到笑完之后,他才又在心底开始发愁。

  虽说宋阮阮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没意识到,但是易然却察觉到了宋阮阮的占有欲和那隐隐约约的醋味儿。

  易然微笑虽褪了两分,但却不太明显,此时打趣一般的道,“还没有谢过妹妹保我清白之恩。”

  易然这话带着些玩笑意味,宋阮阮却是立刻脸上就飞起了一层薄红。

  这时候夜也已经深了,宋阮阮也没在易然房间久待,嘱咐了易然晚上早些睡就离开了。

  可实际上这个晚上注定了谁也睡不着。

  易然自是不必说,这时候躺在床上,手背枕在自己的额头,难得的从心底里觉得发愁。

  上次发现宋阮阮的喜欢的时候,他尚且还不当做一回事,可这如今都过了两年了,宋阮阮也从当初的十六到现如今的十八,算是已经成人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能再将宋阮阮的喜欢当成小孩子的把戏了。

  头疼。

  各种意义的头疼。

  另一边的宋阮阮则是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之前低头亲吻易然的场景。

  只是稍稍想起一点,便觉得自己面红心热,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还睡不着之后,宋阮阮干脆爬了起来,从书包里面拖出了iPad,打开绘画软件在里面勾勾画画,记录灵感。

  这是第二幅和易然有关的画,名字叫做《初吻》。

  画的主体部分是一条蛇,衔着一枚红的近乎妖异的果子,背景也极其繁复华丽。

  两年过去,宋阮阮的画技早非当初可比。

  只是高考前时间紧张,她估摸着今天之后大概也不会再有时间来做细化,所以想要尽量的将灵感细节部分记录清楚。

  等她将这灵感记录的差不多,就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习惯性打开了自己的社交软件,将这幅草稿扔了上去。

  之前发生过存在本地的灵感草稿以及画作都一起丢失的事情,在那之后宋阮阮便将社交软件作为自己绘画的云备份工具。

  只是宋阮阮没想到自己这副灵感草稿发过去不到五分钟就收到了回应,而且回应并不是来自自己发画的社交软件,而是来自微信。

  叶迟枫将她之前发的那幅草稿微信返给了宋阮阮,并且询问她这幅画是不是她刚刚发的。

  [宋阮阮:!!!]

  [叶迟枫:你的社交软件隐私权限没有关。]

  宋阮阮今天刚刚加上叶迟枫的微信好友,而宋阮阮的微信是和自己社交软件绑定的。

  所以好友加上之后,叶迟枫登上社交软件,社交软件便第一时间推荐了他可能认识的好友。

  宋阮阮的画本身就很有灵气,一开始叶迟枫也未曾认出来那个账号的主人是宋阮阮,还是他翻到底的时候,在那个社交软件上发现了当初自己离开响晴村的时候,送给宋阮阮的那幅小老鼠和小女孩的铅笔画。

  [叶迟枫:可以问问这幅画为什么取名叫《初吻》吗?]

  宋阮阮回消息的手指顿了一下,略微思考片刻才回道。

  [宋阮阮:我刚刚看了个电影,有所感触。]

  叶迟枫也没有过分深究,反而就宋阮阮的那幅灵感草稿给了一些修改建议。

  宋阮阮的绘画之路原本就是叶迟枫领进门的,所以宋阮阮的绘画风格上,多多少少也有些受叶迟枫影响,这时候两人聊起共同话题,自然是有诸多的共鸣,不知不觉就交流了小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宋阮阮说明早还要赶飞机回江城上课,这才成功收手,两人互道晚安。

  托叶迟枫的福,宋阮阮和他聊了这么久之后终于转移了注意力,安心睡着了。

  在宋阮阮心中,叶迟枫如师如友,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在绘画一途上都仿佛是她指路的明灯。

  而此时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叶迟枫也放下手机,看向窗外的夜色,他手边放着的是当初离开响晴村的时候,宋阮阮送给他的那幅画。

  小孩子的笔触稚的很,但当初正是这幅画给了叶迟枫反抗父母追求自己梦想的勇气。

  “当初的小姑娘也长到这么大了。”

  .

  第二日一早易然便和宋阮阮一起回了江城。

  易然看起来一切如常。

  毕竟还有不到百天宋阮阮就要高考了,就算是真要和宋阮阮说些什么也不必急在这个时候。

  易然原本就心细,也能够看出宋阮阮是真的很重视这次高考。

  既然她说想考江城政法,那必定要付出与之相对应的努力。自己若是在这时候打乱了她的步调,那就不是罪过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了。

  不过有人心细,能考虑到这些细枝末节。

  也有人大大咧咧,什么都不肯细想。

  话说宋阮阮回到学校已经快有一周了,然而并没有发现林东宇被退学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虽然偶然间也曾听班上同学讨论过,但宋阮阮也只是听了一耳朵而已,既没有好奇也没有多问。

  话又说回来,就算宋阮阮好奇了,只怕也不能知道真相。

  毕竟学校传的风风雨雨的大多都是流言。

  这就让封成周有些难受了。

  明明是他干了好事见义勇为,也算是帮宋阮阮除了一个祸患,结果宋阮阮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连个谢谢都没捞着。

  这天是周末,郁景深组织的互助学习小组有活动,大家在图书馆碰的头。

  封成周一如既往的强行跟了过去,只不过这时在图书馆里,其他的人都在奋笔疾书,只有封成周百无聊赖的坐在位子上戴着耳机打游戏。

  也是运气不好,一打就连跪了五把,气的他差点想当场掀桌子。

  封成周对面坐着宋阮阮,旁边坐着郁景深。

  这时候宋阮阮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便写在了草稿纸上递给了郁景深,郁景深看过题干,将详细解答过程写了下来,并且还在旁边做了批注,然后又给宋阮阮递回去。

  图书馆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多说话。

  封成周看着宋阮阮和郁景深互动的模样扎眼,这时候拿起手机给郁景深发微信。

  [封成周:你说这小丫头怎么还不找我道谢呢?]

  [封成周:气死我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帮忙,多管闲事。]

  [封成周:那男的是个跟踪狂,万一要是出了点儿事儿那得是多大的事儿啊,怎么着我这也算是帮她挡了一灾吧。]

  [封成周:她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呢?]

  [封成周:气死我了!]

  郁景深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实在是没办法无视了才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给封成周回道,

  [郁景深:给你道歉的前提是她得知道你对他有恩。]

  [封成周:……]

  [封成周:我不管,她不和我道谢我这心里不舒服。]

  恰巧这时候宋阮阮站起了身,小声问在座的几个同学她要出去买水,有没有人要她带?

  封成周抱着手机,仰着头看了宋阮阮两妙,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就跟着站起了身,“我陪你一起去。”

  郁景深抬头看了封成周一眼,意味深长。

  封成周直接无视了自己好哥们儿的眼神,这时候甚至率先迈出了步子,走出好几步之后发现宋阮阮没有跟上来,还停下来面带不满的道,“愣着干什么,走啊?”

  宋阮阮慢半拍地跟上。

  两人一起出了门,自动贩卖机也不远,两人并排而行,但是谁都没有先说话。

  最后到底还是封成周先崩不住,出声道,“你知道林东宇被退学的事情吗?”

  “听说过。”

  “你就不好奇他是为什么被退学的?”

  “不好奇。”

  “……”封成周险些被宋阮阮这话噎的一个跟头,“你会不会说话?你听我这话头是想听你说不好奇吗?!”

  “可是我确实不好奇啊,”宋阮阮神色冷淡的掏出零钱包投币,“你有零钱吗?没有的话我帮你一起投了。”

  宋阮阮与封成周原本就称不上关系好。

  当初封成周将宋阮阮关在地下器材室恐吓的事情,虽说不至于让宋阮阮记仇,但至少也让宋阮阮多长了个心眼儿,导致两年来,纵使封成周再怎么往上贴,宋阮阮也一直和封成周保持距离。

  “用不着,手机可以扫码!”封成周看着宋阮阮的态度简直有点气急败坏,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我再问一遍,你真的不想知道原因?”

  “和我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想知道原因?”

  “谁说和你没关系,和你关系大了。”

  宋阮阮此时才正眼看了封成周一眼。

  封成周立刻开始得瑟,“怎么样?现在想知道了吧,晚了,你要是求我的话……”

  “那算了,我不听了。”

  宋阮阮捡起自动贩卖机掉下的罐装咖啡就准备转身走。

  结果封成周在身后伸手勾住了她卫衣的兜帽。

  宋阮阮:……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要是我告诉你林东宇是个针对你的变态,是跟踪狂,你也不想听?”

  宋阮阮:??

  封成周也知道自己在宋阮阮面前卖关子根本就没用,因为宋阮阮压根儿就不想和自己多说话,这时候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原委都给宋阮阮说了一遍。

  “说起来这事儿还要多亏我敏锐,才能让你免遭毒手。要不然的话,哼哼,他哪天要是埋伏在你家附近的哪个偏僻角落对你怎么样了,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知道吗?”

  宋阮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对林东宇的印象也不深,确实未曾想到自己身边居然会潜伏着这种人。

  封成周这时候跟个大狗狗似的,看着宋阮阮眼睛眨也不眨,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可他等了两分钟,宋阮阮却还在回想自己和林东宇相处的细节,更为准确的说是她回忆了自己短暂的几次与林东宇相接触的经历,试图寻找出一些端倪。

  封成周瞬间老大不满,这时候手在宋阮阮眼前晃了晃,“喂,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都不对我说谢谢的吗?”

  宋阮阮回过神,“谢谢。”

  这次的两个字说的倒是挺真诚的,但也就停在真诚了,说完这两个字宋阮阮就转身准备走。

  封成周再次抓住宋阮阮的兜帽。

  宋阮阮:……

  封成周:“谢谢就完了?”

  宋阮阮:“那,下次请你吃饭?”

  所谓的下次就是没有下次。

  如果换个人来对宋阮阮说这些事情的话,宋阮阮的感谢想必要更加的真挚一些。

  但封成周其人,将她关在地下器材室恐吓她在前,两年纠缠不休在后。

  他嘴上说的是对宋阮阮有所亏欠,需要补偿,所以才一直在她身边转悠。但早在两年前,宋阮阮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的对封成周重申过不需要他的补偿。

  不管不顾地绕着宋阮阮转了两年,是个菩萨也该烦他了。

  封成周越发不满,这时候皱着眉头看着宋阮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宋阮阮:??!

  有一说一,宋阮阮真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叫做什么时候的事,这两年来你看我绕着谁这么转过吗?合着学校里大家都看清了,就你看不清?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听学校的其他人讲过,说我在追你吗?”

  “……”

  那些话哪里能信的,学校还有人说她和郁景深在谈恋爱呢。

  哦对,不止她和郁景深,还有更加离谱的。她有听人说封成周跟郁景深也在谈恋爱,bl情侣,青梅竹马。

  封成周震惊了,“你真不知道啊?”

  宋阮阮愣了好几秒,才从自己脑海的犄角旮旯里将拒绝人的模板翻了出来,“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觉得大家现如今要以学业为重,而且……”

  “收收收!!你那模板就不用跟我说了,”封成周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副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模样,“算了,你以前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现在知道了就行,我在追你,你记住了。”

  宋阮阮:……

  记住这个干什么?

  宋阮阮:“我刚刚说那些话是……拒绝你的意思。”

  “我不傻,听得出来!”封成周炸毛。

  宋阮阮:……

  封成周:“怎么着,谁规定你拒绝了我就不可以接着再追了吗?你是已经有对象了,还是已经结婚了?我追你是妨碍社会公德了,还是违反道德法律了?”

  宋阮阮一时语塞。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两年前易然拒绝医院的那个小护士的时候说过的话。

  你单纯说“我不喜欢你”是不能阻止有些人自我感动的,觉得你单身他们就还有机会,还是会自顾自的做出一些令你困扰的事情。

  宋阮阮暗暗在心中咬牙,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其实我有男朋友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公开。”

  封成周愣住。

  愣了两秒之后,他突然出声断言道,“不可能!”

  “这两年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平日里在学校,我也没看你和哪个男生有多亲近。至于假期,你不是在和景深一起参加互助学习小组,就是在研究里那一堆的画画滑板小提琴什么的,哪来的时间?就算能挤出时间,你和谁谈恋爱?”

  宋阮阮:“……你知道易然吗?”

  宋阮阮在说出易然的名字的时候,偷偷的掐紧了自己的手心,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带着一种心虚的味道。

  但封成周瞠目结舌了一瞬,居然真没再往下接话了。

  .

  宋阮阮和封成周重新回到自习室的时候,郁景深就看出他们神色有异。

  这时候郁景深主动拿起手机给封成周发了个消息,可谁知道封成周蔫头耷脑的根本不爱搭理,于是郁景深面无表情的给他表情包轰炸,弄的封成周的手机震动不停。

  封成周白了郁景深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将手机掏出来回消息。

  [郁景深:你表白了?]

  [封成周:……]

  [郁景深:被拒绝了?]

  [封成周:…………]

  本来封成周就不大想说话,这时候被郁景深一刺激更加不想说话。

  尤其是当郁景深发完消息之后,封成周对他怒目而视,结果郁景深却露出了个幸灾乐祸的笑。

  郁景深原本就是学校的学神兼任校草,这时候就算是笑的幸灾乐祸,那也是看的人如沐春风。

  若是换个女孩子,这时候只怕要看的春心萌动了,可落在封成周眼里只看到了一肚子的气。

  要说损友,不过如是。

  封成周自个儿气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藏不住话,他心里难受,但是除了郁景深好似也找不到别的可以倾诉的人。

  最后只能又把手机拿起来,给郁景深回消息,说道,她已经有对象了。

  [郁景深:?]

  [封成周:想不到吧?是易然。]

  不论是封成周表白还是被拒,都在郁景深的意料之中。

  唯独易然在郁景深的意料之外。

  封成周还在满面愁苦:

  [封成周:本来我是觉着只要慢慢磨,总有一天这小丫头片子也能看出我的好,忘了我当初干的混账事儿的,可谁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截胡了。]

  而且截胡这人他还招惹不起。

  [封成周:挖人墙角的事情也不道义,兄弟,我真的失恋了,怎么办?]

  郁景深给封成周发了一个拍肩膀的表情包,然后又给他发了个红包,以示安慰。

  点开红包只有六分,真真是一毛钱都不给。

  [封成周:你们郁家要破产了?]

  [郁景深:没破产,但是我的零花钱留给高三暑假的steam的,知道你不在乎钱,意思一下,心意到了就行。]

  郁景深放下手机接着去做手上的单项选择。

  只是一个题的题干还没看完,他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宋阮阮一眼。

  原来她有男朋友了啊。

  .

  话分两头,易然这段日子看着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在宋阮阮面前。

  但装的再像也骗不过最熟悉自己的人。

  譬如易然的母亲,庄琴。

  这天庄琴原本是临时将易然叫回家吃饭,结果吃完饭他家儿子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往外跑,而是坐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起了电视。

  电视里放的正是当红的一个真人秀节目,里面是嘻嘻哈哈一片热闹,外面他儿子看着电视面无表情。

  瞧着也不像是在走神,但看着总有种苦大仇深的味道。

  要知道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好像就没为什么事情犯愁过,有事没事脸上总挂着三分笑意,让人看不出真假情绪。

  现在这副模样何止是难得啊。

  庄琴也是亲妈,这时候在自家儿子旁边坐下来,看热闹的成分大于关心,“这是怎么了,你太上皇终于在外面玩出私生子了,要把你踢出易家?”

  易然看了庄琴一眼,无奈苦笑,“这就是您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了?想象力有待提高呀。”

  “要提高到什么水准,说出来我听听。”

  易然叹息了一声,这时候仰头靠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才道,“就是不适合给别人说,所以我才愁成了这样。”

  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豆腐掉进了灰里,吹吹不得,打打不得。

  自己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思考,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偏偏事情太过特殊,人家女孩子的心思自己也不能拿着满世界宣扬,搞的这时候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易然喜欢宋阮阮,但不是那种喜欢。

  也不打算进化成那种喜欢。

  他和宋城非是多少年的哥们儿发小,看在宋城非的份上,自己也不能对宋阮阮下手。

  但瞧着宋阮阮已然情根深种,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才能在不伤害这小兔子的前提下,将她从情网当中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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