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有不少好装备。”络腮胡男人笑了笑。
他叫尹茂，是打野队33分队的队长。
他晃了晃手中的盖革计数器，那玩意儿如今已经没有再响了。
证明牛头岭避难所的环境还是相对安全的。
“也带来了个重要的讯息。”尹茂神情严肃道，“核电站泄漏可是大事，就怕影响到咱们避难所，我事后会和所长禀报的。”
他专门留下，就是为了领着众人从下面的小门进去。
“体检需要脱衣服，但你们放心，男女都有专人负责，分开检查。”
“不管有伤没伤，都需要做进一步检测。只是有伤者，这进一步检测的程度会和没伤者区分开。”
莫晓他们这伙人，一路历经多少艰险磨难，谁身上没几个伤。
所以赵鹏好奇问道：“进一步检测，怎么个检测法？”
尹茂神秘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放心，几率很小的，也是为了保护民众的安全。”
姜晞眸光一闪。
不知是有意无意，谢不眠微微掉队，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谢不眠。”莫晓注意到，故意放慢脚步，与他平齐，“我知道你以前就喝过血。”
此句一出，谢不眠睫毛微垂，神色莫名。看書喇
“我想你听听我的经验。”莫晓没有在乎他的反应，继续低声说道。
“在马踏镇的时候你也见过了，很多被关在工厂里的丧尸没有食物，也没有陷入死亡，顶多进入类似‘低功耗’的沉眠状态。”
“以此类推，我想半感染者也是一样，不喝就会死只是一种错觉，至少以这种病毒的顽强度，短期内绝对不会。”
莫晓缓缓道：“生血对我们的吸引，就像d瘾一样，你的需求越得到满足，就越上瘾。得到满足后反而会促进病毒活跃，这长久来看，对于尚还能勉强维持理智的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短暂的满足，反而有可能会加速理智的崩溃。”
听到这里。
一直沉默的谢不眠扭头看了她一眼，哑声道：“我和你不一样，你从来没喝过，我已经戒不掉了。”
莫晓垂眸道：“但你可以尽可能控制并延迟它的发作时间。”
谢不眠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他觉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旁人压根儿没法体会当事人的那种痛楚和挣扎。
他原本搭着这个团队一起逃亡，就是因为自己半感染者的身份特殊，为了进入避难所时方便浑水摸鱼。
混在团体里总比单独一人瞩目。
谢不眠本身与这个队伍里的人，都没多深的关系和情感。
这一路帮助集体，也只是为了保障自己最终的个人利益。
但他万万没想到，真抵达时已经到了末世四五个月后。
从刚刚尹茂所说的二次检测的话来看，他心底稍微浮现些许不安。
他相信，牛头岭避难所这么多人，对方一定也掌握了有关半感染者的相关资料。
“谢不眠。”莫晓瞥见他的神色，心知对方不以为然。
她抓住他手肘，盯着他道：“我承认，我最初确实对你处处戒备，但我也同样认可你是我们的伙伴。”
谢不眠顿步，盯着她，蓦地诡异一笑：“是么，我如果被抓了你们会舍命救我？”
不过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他从来不奢望他人的良心。
从还在读书上学时就是如此。
家长、同学、老师、学校……
都只是一群光会动嘴要求无辜受害者的虚伪之徒。
“当然不会。”莫晓回答得很诚恳。
谢不眠讥讽一笑，心头本就少得可怜的期待落空。
“但我会在能保命的前提下，尽力帮助你。”
谢不眠一怔。
莫晓叹了口气：“也许你没必要把世界想得太极端，在极端与极端中间，还有一些朋友，也可以尝试接受一下。”看書溂
她赶上前面的队伍，踏过深沟上的板子时，发现下方深沟里竟然有无数丧尸仰头嘶吼。
这画面，看得走在其上的人腿都有几分发软。
“开导完了？”姜晞见她回到身侧，挑眉笑问，“他那个人太拧巴，你多半做了无用功。”
“不算开导，只是建议。”莫晓望着下方的丧尸群，眉心微皱，“算是心理暗示的一种吧，希望他们说的检测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不然别说是他，我也不一定能挺过去。”
姜晞眉目微敛：“看来这附近时常受丧尸群骚扰。”
“龙国人太多了嘛。”莫晓低声道，“这么多活物聚集在一起，像一块肥美的肉，会源源不断地吸引丧尸过来。”
众人落在后面低声交谈间。
尹茂已经跟门口的值班人员打好了招呼。
随后有一男一女分别带他们去两间房检查身体。
莫晓她们到时，发现里面还有不少留待检查的女性。
个个都长得挺漂亮。
见莫晓她们这几个形如叫花子、脏乱不堪的丫头进来，均暗中打量着。
每个人蜷缩一角等待。
没有谁主动和不认识的上去搭话。
最里面有女人在叫号，叫到一个，就进去一个。
出来后会被人领走。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轮到莫晓。
“全脱了。”
刚进去，便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发现是一个年约三十的短发女人。
模样普通，神情冷肃，充斥着工厂流水线上的麻木和淡漠。
莫晓没有说话，低头，一件一件地开始脱。
先是最外面脏兮兮的夹克。
再脱靴子。
脱完鞋后，一股闷臭味儿充斥整个房间。
像是早已习惯，对面的女人面不改色地望着。
脱完靴子和外套，脚踝至腿部、脖子到手腕以及腰间都缠了一圈圈胶布。
她一点一点撕开。
像是剥洋葱般。
这个过程耗时有点久。
对面的女人有点诧异，指尖敲击在桌面上，稍微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将胶带全部撕扯完毕，
里面又是一层防水布一样的材料，一圈圈裹紧，此刻还得一圈圈褪下。
“麻烦事儿真多……”女人不耐烦地嘟囔了声，“大热天的也不怕闷死。”
她也不是头一回干这个了。
还真没见过哪个女的真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