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公路的尽头似乎有灯光亮起。
起初还只有两盏。
随着视野越来越近，这光束便越多。
“是车？”莫晓蹙眉道。
说完，她按下手中之前从农场顺来的对讲机：“孙哥，醒醒！来人了！”
孙洋洋就睡在驾驶位。
为了应对任何突发情况，他们随时会有人保持在驾驶位睡觉。
听见莫晓的提示，孙洋洋眼屎都没擦，就下意识点火将车维持在了随时可走的启动状态。
“莫姐，什么情况？”
姜晞一边用望远镜一边道：“好多辆车冲着这边开过来了，速度非常快，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
本来3009公路已经足够宽阔。
如果大家有序行车，错车而过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问题是，对面至少有七八辆车，一个二个跟竞速似的，生怕自己落后，往这边冲撞而来。
而莫晓他们座下这辆大吨位的越野房车，如果不主动避让，很可能被对面慌不择路撞上。
孙洋洋了解清楚情况后。
第一时间转了个向，往旁边的草丛里避了避。
“不对，那是什么？”莫晓拍了拍姜晞的胳膊，指着远处一片起伏不定的草丛问道。
草丛背上依稀冒出黄褐相间的毛发。
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其间迅速掠过。
“是狮群！”姜晞瞳孔微缩。
因为他又看见了另一面草原上，成片的灰黑色背脊如铁甲般掩映其中。
“那边是水牛群！”
莫晓倒吸一口凉气。
国道3009公路，是末世前著名的荒野公路。
是很多自驾游爱好者梦中必行一趟的朝圣路。
但它同时，也是一条生态公路。
因为周边原生态环境保护得太好，所以融入大自然中，时常有野生动物群体迁徙经过。
这导致这条公路的失事率其实也是不低的。
毫无疑问，在这条公路上做自驾游是相当危险的。
不过即便如此，其绝美的原生态的自然环境，仍旧使得不少人趋之若鹜。
水牛群和狮群都是草原上最危险的群体动物之一。
前者群体数目众多，体型庞大，还有坚硬的角，攻击性强，冲力十足。
数百只水牛群聚集在一起时，堪称草原最强军团。
狮群的群体数目虽没有水牛多，但有尖利的爪牙，个体战斗力不俗，号称百兽之王。
更为重要的是，二者奔跑起来的巅峰时速均不低。
野外是野生动物的天下。
显而易见，人类夹杂进这两个种群的冲突之间，岂能讨得了好。
迎面而来的那几辆车不知道是怎么招惹了它们，如今正被两大群体围追堵截。
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
有两辆打滑碰撞，翻了车。
望远镜的镜头里，有辆车上的人直接被一只落单的狮子追上，咬着脖子从破碎的窗口拖了出来，画面异常血腥。
“靠！”听着莫晓他们的转述，孙洋洋这回总算是彻底把情况搞清楚了。
他们这辆车可不能一直待在原地不动。
不然万一陷入数百头水牛的包围冲撞圈，那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
孙洋洋立马再度启动，骑上公路，顺着来路奔去。
房车内的所有人都醒了，均拿起武器在窗前戒备起来。
孙洋洋之前在窗边做了加固措施，同时开了几个小型窗洞，可以让枪管通过。
危急时刻。
哪怕是在车内，也可以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这群水牛疯了吗？怎么这么反常？”房车一楼内，赵鹏盯着窗口骂骂咧咧道。
鲁达贴在窗边，四层下巴都挤出来了，瞪着眼道：“还懂得打配合，看起来不像是丧尸化的样子啊。”
“估计是后面那群家伙做了什么触怒它们的事。”佟雅冷静分析道。
“恐怕不止如此。”曲文泽将眼镜擦得光亮了些，这样对他看东西看得更清晰有不小帮助。
“你们没注意到那群水牛，不少身上都有伤么？”
听曲文泽这么说，众人再度细细观察了下。
果然，虽然夜色昏沉，但还是能瞥见一些暗红伤口。
“是被狮群咬的？”
“不对，这么大数目的群体受伤，不太像是狮群干的。”姜晞的声音透过楼梯从顶上传来。
“不过……水牛群变得这么狂躁，除了和那群人的挑衅有关，确实极大可能跟身上这些伤脱不了干系。”
众人沉默。
车辆这种东西不止速度快，而且续航能力强。
他们只要启动了，并不担心甩不掉这些血肉之躯的野生动物。
所以众人都在思忖眼前这种异象的原因。
“会不会是跟水有关？”莫晓忽然开口道，“我记得，这种草原上的水牛十分亲水，从不远离水源，每天都至少要饮水一次，夏日还时常浸泡在水中保持身体凉快。”
鲁达摸着后脑勺道：“这跟它们的群体狂躁有什么关系？难道是缺水导致脾气大？”
莫晓沉声道：“你们忘了水里有什么了吗？”
众人一怔，均想起之前姜晞莫晓他们所说的鱼类丧尸化的事儿来。
不怪他们反应慢。
这玩意儿，到目前为止，还只有姜晞和莫晓两个人亲眼见过。
如果水里有丧尸鱼，那水牛想要蹚水，就势必会惹得原本温文无害的嗜血鱼类蜂拥而至。
这牛群身上的伤口想必就是由此而来。
连最爱的水里都不能待了，哪怕是人这种高智慧生命都会狂躁，更遑论牛了。
果然，蝴蝶效应初显。
某些局部变化，已经逐渐影响到了全世界的其他生物群。
众人还在沉思。
房车却猛地一停，车内众人赶紧抓稳周边固定物避免摔倒。
原来是孙洋洋踩下了急刹。
“怎么了孙哥？”
“这边也有……”孙洋洋苦着脸道。
原本一直在关注身后动静的莫晓他们回头一看。
原来是一群大小不一的草原大象在缓缓过道。
这象群体型比水牛更大，单肩高就有三米多，快赶上他们的房车了。
而且每一只都有好几吨重。
如果它们的车撞过去。
不说能不能撞破。
如果撞死几头小的，剩下的那群怕是要跟它们拼命。
所以孙洋洋下意识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但这象群却相当不紧不慢，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个太监！
孙洋洋踩在油门上的脚一直在蠢蠢欲动。
前有象群，后面追过来的车和狮群以及水牛群也在迅速接近中。
眼见着就要打个照面了，搞不好就要被来个连环追尾。
孙洋洋把心一横，再次九十度转向，仗着高越野性能，将车驶离了公路，开向了二者中间的茫茫草原。
几乎是他们刚驶离公路，身后便陆续响起轮胎漂移般的摩擦声。
几辆车同时在象群前摆尾，紧追房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