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晞眸光一冷。
抢过对讲机，低声道：“向雨，倒车！快！”
向雨那边明显懵了一瞬：“啊？晞哥？啊我我我，我不会啊……我我我我汽车都是末世后才学的，火车我搞不定的！”
“你搞得定！快倒！”姜晞沉声道。
姜晞声色太厉，向雨苦着脸，下意识去操作倒车。
没错，即便只有一个车头，火车也是可以倒车的。
现在前面炮火动静这么大，也不在乎火车启动行驶这点声儿了。
“卧槽！还能这么搞？！”
感受到足下车轮震动往后退的声响，向风忍不住惊呼了一句。
“只是权宜之计，退不了多远。”莫晓望着窗外那一张张因火车启动而愈发绝望无助的脸，抿了抿唇。
“我们这列车只有一个车头牵引力，而后面是个大陡坡，要折回的话，一般情况下要一推一拉才能搞定。”
换言之，他们已经下到了这里，想退回去不太可能，十有八九会卡在陡坡那儿再次停住。
姜晞也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争取点时间。
姜晞找到郭卫民：“郭队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赵队长他们带来的模块式军车舱里还有一些炮火，我们要趁这段时间将之挪到车顶，架起炮台。”
说到这里，他眸色晦暗道：“让自卫队所有人拿起武器，在车顶埋伏好。”
“等会儿车停，让那些难民自己往坡上跑，我们管不了他们。”
“一旦有人试图接近砸窗，不论是丧尸还是活人，一律——”
“格杀勿论！”
这音色里的杀气听得郭卫民心头一跳。
夜色茫茫。
昏暗的光线对众人的所有行动都造成了极大阻碍。
很多时候犹豫就是死亡。
如果不能迅速辨别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唯有差别对待才是减小伤亡的最好方式。
虽然听起来残忍了些，但此刻，他竟禁不住从心底赞同，并为对方的决断力而赞叹。
郭卫民心中隐痛，五味陈杂。
他从以前起就觉得姜晞此人看着阳光，实则戾气太重，与他非同路人。
所以虽同样当做学生教导，日久之后，实际上他更偏爱莫晓。
今夜过后，若能侥幸活下来。
郭卫民知道，回到基地后，自己愿以一己之力扛下骂名，无怨无悔。
但心里总归是结下个疙瘩，他恐怕再也不能以爱护学生的心态去对待姜晞了。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内。
kt444号列车里所有人，包括那些原本被保护的普通人都忙碌了起来。
他们都是在末世里苟活下来的，这种紧急时刻都行动了起来。
按照军人们的指挥，将列车上的桌板和一些座椅材料打砸拆卸下来，把窗户和门堵死。
莫晓这些力气大又身手敏捷的，则开始有条不紊地将火器往车顶转移。
赵建国他们来时，带了四架迫击炮。
但因为他们喷气式飞行服的载重有限，再加上弹药。
所以他们这次危机，只带了三架。
还留有一架在车内。
留下来的弹药则更多。
莫晓和郭卫民还有几个半感染者主要负责搬运这些重物。
在火车头部车厢顶，架起炮火。
其余人防卫在车顶两侧。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
火车再次停住，卡在了大陡坡的半山腰上。
这对于弓箭和炮弹而言，具有极佳地利。
莫晓他们站在车头往前眺望，可见那群难民和丧尸已经又被拉开了一定距离。
“准备开炮！”郭卫民出声提醒道。
枪和箭射不了那么远的距离，但炮弹借着地势，炮弹打过去却没多大问题。
因为有赵建国那边三门炮火的吸引。
那规模庞大的丧尸潮已被分流。
朝他们这边追来的，只占其中一小部分。
目测望去，这部分丧尸大约有千只左右。
虽然数量庞大，但好在密度很高，用炮攻的效率很高。
趁着对面还未临近，能够远远消耗解决一部分最好。
“轰隆！”
一炮如午夜的烟花般，在前方的丧尸群中炸开，火光溅起。
那地方瞬间不少丧尸倒地，空出一个圆圈。
“漂亮！”郭卫民激动道，“再来！”
他的自卫队成员，虽然由他一手带大，但郭卫民却并没有教过他们如何打炮。
甚至郭卫民自己，都还是之前跟赵建国他们现学的。
末日前，龙国的不同兵种负责不同器械。
并不是所有当兵的都能操作好每一样武器。
譬如现在，之前密度大还好。
但连开了七八炮后。
丧尸群仿佛一块满是烂洞的破布，又随着人潮在不断朝前涌动。
郭卫民第九炮和第十炮打得就稍微有些偏了。
杀伤的丧尸数，明显比之前少了近一半左右。
姜晞眸光一闪，戴上夜视仪，看着他道：“郭叔，我来吧。”
“你——”郭卫民一愣。
虽然之前赵建国他们教导的时候，姜晞他们都在场，但毕竟没有实操过。
郭卫民略一犹疑，姜晞已经自作主张推开了他，来到炮台前，自己微微俯身，重新调整角度。
稍微长长些许的鬓发微垂，遮挡住侧脸，手稳心稳，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块沉静的玉。
这人似乎天生带着几分令人无端信服的气质。
下一刻！
“轰隆——”
炮出，于左前方某处猛然炸响。
那片还在奔逃中的难民惊叫一声，因为身后的火光实在离他们太近了，令他们吓了一跳。
奔跑中回头，才发现，虽然离得近，但却没有无辜人员伤亡。
反倒是原本与他们衔接极近的丧尸潮从中间断开了一条缝。
难民们原本如芒在背的危机稍减，眼底涌现更强烈的求生欲望。
一些本已跑不动准备等死的人似乎又看见了新的生机，也咬牙爬了起来继续跑。
“干得漂亮！”郭卫民猛地一挥手，咬着牙齿暗喜道。
“先把它们和人潮切割开，之后近距离射击会更方便！”
“就这么干！小姜！”
几句话的功夫，姜晞已经又放了两炮。
他的手像一对有尺度标号的精美机械，炮火纷飞，丧尸兵临城下之际，也不见丝毫颤动。
精准迅敏。
将唯一一台迫击炮所能发挥的效率几乎发挥到了最大。
至难民开始陆续接近列车的时候，后方所追来的丧尸潮，已经隔开了一个约十米左右的横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