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花厅内灯火通明。
十几根手臂粗细的蜡烛烧着,把屋内照的亮堂堂的。
屋内的几位勋贵,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驸马都尉焦敬脸色难看,看向上首的英国公府几位,声音里满是疲惫:
“据我的消息,成英被擒,东厂与锦衣卫的昭狱都被调动,咱们这位若是供出来个一星半点,诸位可是知道后果的。”
张輗眼睛一瞪:
“跟我英国公府有什么关系,他阳武侯府选人不利,弄了个废物出去丢人现眼,没暗害到苏城不说,把自己搭进去,现在连咱们也要被牵连,这是谁的责任。”
驸马薛恒冷哼一声:
“当初出力的时候是我阳武侯府,怎么,现在事败了,二爷就不认账了。”
张軏冷哼一声:
“什么叫做不认账?成英不成事,要我英国公府认什么帐,薛驸马莫不是糊涂了。”
薛恒闻言被气的七窍生烟。
宁阳侯陈懋开口说着:
“诸位稍安勿躁,咱们是来商讨解决之法的,不是来吵架的。现在成英被擒,埋伏在外的死士被擒下几个尚不知道,蒙古人被围,暗害苏城的路子已经失败,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花厅内安静下来了,众人的脸色都变的难看起来,尤其是出力最大的阳武侯府、宁远伯府。
任礼见众人都不说话,薛驸马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挑头的事儿只能是自己了。
“诸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发动各家眼线,看看被擒的人是谁,会不会供出各家主使,若是不能自然最好,但若是有这样的危险,那就只能壮士断腕。”
薛驸马也赞同任礼的建议。
张軏却不赞同,他看着下面各家勋贵,声音刺耳:
“一动不如一静,现在正是防范最为严密的时候,咱们的人贸然上去,怕不是往枪头上送,若是刺探消息的人被抓了,他们可不如死士嘴巴硬。”
一时间,花厅内又争吵起来了。
宁阳侯陈懋看着争吵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就是自己依托的勋贵啊,领头的张軏张輗兄弟只为门户私计,根本不管太上皇得失,如此怎能成事。
余下的薛恒谭卓之辈,更是一帮蠢蛋!
自己年纪大了,在跟他们牵扯下去,怕是要完蛋啊。
老英国公是何等英雄,怎么到了他几位兄弟手里,就变的如此不堪。
还是没有统摄过大战的缺憾,大局观不足,只知一人一户的得势,如何能成大事。
这一辈的勋贵,还是要看苏城啊,成国公府,英国公府,都不行了。
宁阳侯这爵位因自己而得,但绝对不能从自己手上丢了,自己可是准备传家的,若是能挺过这一关,以后要与这帮子只顾门户私计的家伙们划清界限。
……
皇城,坤宁宫。
朱祁钰刚刚睡下,就被成敬给叫醒了。
睡眼惺忪的朱祁钰看着成敬,恼火的问着:
“出了什么事,你敢在这时候把朕叫起来?”
汪皇后披散着头发,身着月白中衣,站在一侧,俏脸上也满是冷肃。
成敬心中咯噔一声,这一下可是惹得两位主上发怒,若是忠国公被刺这事的分量不足,自己可就完蛋了。
“回皇爷,是宫外传来的消息,东厂的四档头成英与人设伏,欲要谋害忠国公,在城内福余巷埋下了不少的轰天雷。”
“可曾炸伤苏卿了?”
朱祁钰紧张的站起,脸上的恼火神情一扫而空,代之以满脸的紧张。
汪皇后脸上的冷肃也没了踪影,俏脸上满是担忧。
成敬心中的石头落地,看样子皇爷跟皇后对忠国公的倚重颇厚,这次自己是过关了。
“忠国公谋略无双,一眼就看出了成英的不对,已经将人擒下,并通传到了舒公公处,舒公公的东厂与忠国公联合,在三和坊又发现了埋伏的死士与火铳。”
“嘭”
朱祁钰一拍床板,脸色变的铁青:
“好啊!”
“好啊!”
“这就是朕的勋贵,十二团营在苏卿手里的时候,管束颇严,他们多有微词,屡次到朕这里告状,说苏卿不会管军,早晚要出乱子。”
“现在倒好,十二团营,有六个营头都属于他们掌管,他们就给朕弄这些幺蛾子出来,谋刺重臣,竟然敢把火器这等国之重器偷盗出来。”
“该死啊!”
旁边汪皇后急忙给朱祁钰顺气,柔声劝解了:
“陛下不要动怒,伤了身子,苏国公不是没事吗,您若是被气伤了身子,可就遂了某些人的意了。”
朱祁钰闻言长吸一口气,哼了一声:
“若说这些事儿,还都是那位弄出来的,没有他在后面撺掇,张軏张輗那几个废柴敢这样闹腾,还不是有他撑腰,有他从蒙古带来的那些好兄弟在暗里撺掇。”
“英国公府,英国公府?”
朱祁钰嘴里念叨着,想着下一步的安排。
成国公府的爵位被文臣给卡住了,到现在朱仪还没能袭爵,这件事若是有他朱仪的掺和,那成国公府的爵位也不用袭了,直接罢了。
英国公府倒是够蹦跶,既然张家愿意给太上皇做马前卒,苏城给自己寻了这么好的借口,那就先拿英国公府开这一刀。
他吩咐着成敬:
“你把朕的口谕传给舒良,就说以英国公府为首的勋贵集团谋刺朝廷重臣,罪大恶极,着削爵,降为三等伯爵,若是再敢闹事,就夺爵为民,其余勋贵,依着罪责大小处置。”
……
三和坊内,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苏城亲自压阵,弓箭手、长枪兵、重甲兵相继压上。
嚣张的蒙古人连一刻钟都没坚持到,就被逼了出来,潜藏的轰天雷更是一个都没点着。
十几块高大的全身盾前面,几个蒙古高手还在负隅顽抗,战斗还在继续。
这时候,一骑自雨幕中而来,到了舒良旁边,向苏城行礼之后,贴着舒良耳边说了几句。
舒良闻言眉毛舒展起来,看着前面指挥大战的苏城,吩咐着旁边的番子:
“传我的令,让借来的锦衣卫狱卒们加把劲,只要成英不死,能审出一家幕后主使来,咱家就赏他五百两银子。”
旁边的二档头笑嘻嘻的凑过来:
“厂公,这好处不若留给自家兄弟,咱们也能审出来。”
舒良看了二档头一眼:
“怎么,你对我的决定有异议?”
二档头一下就吓破了胆,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厂公恕罪,卑职累晕了,说错了话,厂公恕罪。”
舒良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四档头是别人伏下的暗探,这个二档头也不保险,往日里挑拨离间,不是什么好东西。
恩,前面的绞杀快结束了。
咦,蒙古人喊的什么玩意。
旁边有通蒙语的通译立即过来禀报着:
“那蒙古人大喊,说愿与忠国公公平一战,若是败了,愿意将与主谋共事的信笺全部交出来,问忠国公有没有胆子与他一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