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雪也在他旁边落座，这才看见了汤平胸前的五瓣草的标志。
“教会？”
原来是有点身份的，怪不得一股倔驴脾气。
见他坐下，汤平问道：
“你这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蜘蛛眼？”
慕成雪点点头，从试验台下方的小木箱里抽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几十只蜘蛛眼仿佛盯着自己。
汤平克制恶心，将盖子打开，所幸没什么臭味。
“你要干什么？”慕成雪问道。
发酵蛛眼需要数周的时间，在特定的温度湿度下，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蘑菇和白糖，方才有机会发酵成功。
因为其工艺复杂且严格，市场也并不大，所以鲜少有流水线专门生产。
酿造师若是用到，一般会在实验室里直接培育。
正因发酵蛛眼的制造周期非常之长，慕成雪才会对汤平发这么大火。
“我把发酵蛛眼还给你呗。”汤平道。
慕成雪一脸无语：
“大哥，上过学没？发酵蛛眼至少要两周才行，而且我后天这作业就结项了。
除非你和我导师是亲哥们，延期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汤平看她不信，笑了笑。
小妹妹，你真是太不了解哥哥了。
“你把眼睛闭上。”汤平道。
慕成雪白眼一翻：“不闭。”
“闭上。”
“不要。”
“你看着我，我很紧张的。”
“你昨天都吐成那样，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求你了，好姐姐。”
慕成雪受不了汤平的糖衣炮弹，只好闭上了眼睛。
见她闭上双眸，没有了之前看自己的咄咄逼人，忽然觉得她确实有点漂亮。
不如···
摇了摇头，赶紧摆正心态。
意念一动，背包打开，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成组的蘑菇和白糖，都是菜市场里能轻易买到的。
尝试将蜘蛛眼虚化，一举成功。
看着背包栏里的蜘蛛眼，为什么上一次虚化失败了呢？
将几样物品摆在界面的合成栏里，发酵蛛眼的虚影悬浮其上。
心神闪烁间，一枚发酵蛛眼已经落入背包中。
白光一闪，将之拿在手上。
“当当当当！”
暮成雪听他抑扬顿挫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眸。
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发酵蛛眼，顿时瞠目结舌。
要说他手中拿着的，是她见过最为标准的发酵蛛眼，与教科书上的配图可谓完全一致。
教科书中所画，可能是经过一定标准化、美化的插图，但汤平手里拿着的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啊！
而且不用数周，只用一秒。
“这···”她忘了收敛自己的情绪，脸上写满了惊异，以她现有的知识完全无法理解。
汤平见这傲娇的小妞脸上的惊讶之色，得意起来：
“干嘛，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话音一落，慕成雪才想这家伙坐在自己面前。
收敛起表情，道：
“也就那样吧。”
汤平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不想知道其中的原理？”
想啊！我太想了！
若是能掌握这样一种快速发酵的办法，那自己不是有用不完的发酵蛛眼？
不对，这家伙说不定是在整蛊呢？
“切，你不就是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吗？指不定是哪偷来的。”
汤平见她还在嘴硬，那我也不躲躲藏藏了，就让你看个清楚。
不装了，我是亿万富翁，我摊牌了。
“那你好好看清楚。”
汤平从盒子里又拿出一枚蜘蛛眼，捏在食指和大拇指上。
慕成雪紧紧盯着，想看汤平耍什么把戏。
她眼中，一道白光闪过，汤平手指尖的球形蜘蛛眼顿时扁平，变为了发酵蛛眼。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
“看清楚了没？”
慕成雪这下真不理解了，若是说汤平趁着自己闭眼时偷梁换柱，那现在又如何解释？
她不再隐藏自己脸上的惊异，疑惑间带着惊喜，看向汤平。
汤平不说话，静静看着她，所谓装逼的最高境界，就是装了但是好像没装。
将手按在那一盒子的蜘蛛眼上，意念闪动。
只见手掌下，铁盒中白光一闪。
将手拿开时，满满一盒子的蜘蛛眼全都发酵完毕。
看着这一幕，慕成雪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她再次看了看汤平，又看了看盒子里教科书级别的发酵蛛眼，不禁陷入了思考。
“你···额···”
她找不出话来说了，语言相对于此时自己的心情都显得贫瘠。
汤平叹了口气：
“傻孩子。”
摇了摇头，从凳子上站起来。
“那你那些发酵蛛眼我都还给你喽，我们两清了。”
慕成雪本想拦着他，问问其中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要真求他给自己讲解，那自己其实是输的太彻底了？
“再见，我们后会有期。”
汤平举起手，手指拍了拍掌心。
哼着小曲走了。
慕成雪听着门卡啦一声关上，总感觉有些失落。
这狗男人！
······
裕滨大教堂
灵恩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桌子前点了一小根蜡烛。
一边摆着普通的橡木书柜，上面摆着些比较重要的书籍，其他放不下的，都堆叠在地上。
地板上没有铺地毯，只是普通的深色橡木木板。
身为主教，他的办公室可谓简陋。
他向来秉持实用主义，反对花大量的钱财来装饰，那些都是无用功。
教会的钱财皆来自于教徒的奉献，绝不能挥霍如土。
他手里的羽毛笔飞快晃动：
“我已安排神使前往裕滨学院进行学习，请您立刻派出使团，以接应之。”
写下最后一句话，灵恩提上了落款。
这是写给教皇的，汤平不能在裕滨城久留，须尽快到达皇城。
距离那个时间越来越近了，天下的太平盛况可能马上便要消失了。
将信件装封好，正想呼唤门口的神仆，却见到一个硕大的身影推门而入。
“荣华，你有什么事？”
斐荣华一脸谄媚，将门合上，说道：“主教，您前些日子告诉我们要竭力帮助外城有困难的人，我这几日通宵达旦，已见到成效。
特来向您汇报。”
灵恩一听，点点头，他一直说教会手里不能占有太多的钱财，应当尽可能散播给有需要者。
“城东外饵巷，有一聋哑母子，居无定所，沿街乞讨，我已派人为他们兴建棚屋，供给他们必要的钱财。
他们受了恩惠，感动得痛哭流涕，直夸教主您的恩典后重如山。”
灵恩一听，对前半部分颇为认可，但对后半部纠正道：
“并非我恩重如山，而是在天上的创世者有好生之德。”
斐荣华赶紧点头称是：“对对对，我也是如此与她们说。”
“在城北一处···”
斐荣华喋喋不休地念出了一大堆自己的资助事迹，好像真的一样。
灵恩越听，越是对斐荣华感到满意。
没想到这副主教如此为教会尽心竭力，前几日更是一直加班到深夜。
以后将主教之位传给他，自己也算后继有人了。
他慈祥地打断斐荣华的汇报：
“荣华，这些资助的款项从何而来，我记得你可没有申报。”
斐荣华赶紧说道：
“主教，这些都是我多年积攒的储蓄，但见到苍生百姓深陷水火，我意难平，便组织神仆，用我的钱，为他们遮风避雨，也算替创世神在人间布下善种。”
见到灵恩脸上露出笑容，斐荣华知道自己这一表演算是到位了。
“荣华，你来我们教堂多久了？”
“已有十五年之久···”
斐荣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好···好···”
灵恩点点头，摸了摸头上的白发，白发已然一天比一天稀少。
斐荣华见灵恩的动作，一猜便知：灵恩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接下来不得不考虑传人的问题了。
“主教，我已在这教堂中待了十五年之久，对堂中上下已是了如指掌，接下里再辅佐您十年也不成问题。”
他故意强调自己的资历，又以“十年”为诱饵，诱导灵恩说出传人之事。
这主教之位十有八九要传给自己，到时候，自己拿教会的钱便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按照教会的财力，自己后半生，乃至子孙后代便可永远呆在社会的上层。
“我恐怕在这世上已活不了十年矣。”
“主教可千万别这么说，教会少了您一日，如何能运转。”
灵恩端起白水，喝了一口。
“你可知汤平？”
斐荣华瞳孔一缩，本以为灵恩会告知自己：‘你就是下一代主教。’，但此时灵恩却扯开话题，无缘无故提到了另一个名字。
顿时感觉不妙，脑海中飞快思考汤平到底是何人。
为何灵恩在此时提到这人的名字？
“不知···”斐荣华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你需要知道。”
斐荣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到底是谁，为什么灵恩如此重视？
“下下周，我要去九江行省一趟，我不在教会期间，你定要好好辅助汤平。
他非常重要，我不希望他有半分闪失。”
此话一出，斐荣华瞳孔微微一缩，尤其是听见“辅助”二字，更是感觉胸闷气短。
虽然还没见到汤平，但是他已经将之摆在了绝对的对立面。
能让灵恩如此重视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面对副主教级别的自己。
不管汤平是谁，能被灵恩摆在这么高的位置，对自己就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原本兴奋的他，心缓缓沉入谷底。
语气都变化几分：
“主教之命，我定当尽心竭力。”
灵恩没有听出他语气的变化。
这既是任务，也是考验。
若是斐荣华能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给予汤平足够的支持和帮助。
主教之位传给他，自己也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毕竟他资历足够，能力也不赖。
斐荣华告辞转身，转身一刻，脸上谄媚之色顿时消失，眼神一冷。
“汤平？”
······
汤平打开208的实验室才发现：
原来209是个究极豪华加强版的实验室。
自己的208只有一架酿造台，除了地狱疣和烈焰粉之外，没有找到其他下界材料。
而且分量都不及209。
这个姆小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为啥她的实验室这般特殊。
不过不影响自己炼制隐身药水。
嘻嘻。
从箱子里拿出胡萝卜和金粒，合成金胡萝卜。
翻箱倒柜，又找出了蜘蛛眼，一数，只有十几颗。
真够穷得。
汤平此时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
这个小实验室如何容得下我这尊大佛啊。
正将材料摆在桌上，忽然听见门口有人敲门。
汤平皱眉片刻，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张俏脸出现眼前。
是姆成雪。
这女人没完没了了？
“大姐，我不是把发酵蛛眼都还你了，您怎么又来了？”
慕成雪看他这个态度，本来准备一肚子好话，全都咽回肚子里了。
“干嘛，不欢迎我？不欢迎我就算了。”
慕成雪转头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这大美女就这么走了？
谁知汤平这波在大气层，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脚都要跨进209门了，还没听见汤平说话。
转过来：“诶，你就让我这么走了？”
“您想去哪就去哪呗。”
“讨厌。”慕成雪白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在这装傻，无奈自己有求于人，这时候还发不得脾气。
无奈走回来，咳嗽两声，扭捏道：
“诶，我想让你···”
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看着汤平一脸猥琐，后面这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挣扎片刻，还是说道：“帮我个忙。”
无事不登三宝殿，汤平就知道她肯定找自己有事，估计是实验又失败了。
昨天的我，你爱搭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哎哟哎哟，不敢当不敢当，我什么水平，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姐妹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就要关门。
“诶！”慕成雪见他这个态度，娇斥两声。
“第一，我不叫诶，我叫汤平，第二···”汤平咳嗽两声，“说吧，小爷今天心情好，说不定挥挥手就帮你把事情办了。”
慕成雪见他答应，高兴几分：“我想让你帮我再做一些发酵蛛眼，刚刚那批···”
刚刚那批都已经被自己全糟蹋了，不过她承认，汤平做出来的发酵蛛眼是她用过最标准的。
“哦，这样啊。”汤平拖长声音，“这有点儿难啊。”
慕成雪看他又在犯贱，强行忍住情绪：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此话一出，汤平微微一怔，自己倒没想到这一层，道：
“我不要你钱，你叫声哥哥，我就答应你。”
“你！”
慕成雪银牙一咬，玉手一指，别过头：
“别想！”
汤平叹了口气：
“那老朽就爱莫能助喽。”
说着就要关门。
慕成雪见状，啧了一口，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哥··哥！”
“你在叫我吗？”汤平捞了捞耳朵，“不好意思，耳朵有点背，听不清楚。”
慕成雪一咬牙，心中不停挣扎，最终还是柔声道：
“哥哥~”
“诶~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