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白欣然康复不错,而大清早云川开着座驾来接她。
黑色高领针织衫,衬的皮肤愈发苍白。云川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白欣然身上,“怎么不多穿一件?”
感受到衣服的暖意,白欣然回头朝着云川暖暖一笑,在仅有的一周中,白欣然渐渐对身边这位云大小姐放下警惕,多了好感。
在上车前,白欣然看了眼不远处,耳边的碎发被微风吹乱,刮的脸颊有些生疼。
云川叹了口气,也有些心疼,“盛世出了点事情,二哥这些日子都在国外。”
就算白欣然没有说,云川也知道对方要等的人是谁。
“云川,送我回薄海公馆吧。”白欣然垂了垂眼眸,仰着脸开着逐渐放晴的天空,她知道,是时候该清醒了。
“嗯。”那是她的家,云川自然会亲自把她护送回去。
“欣然,其实二哥不是那么冷血的人。”座驾平缓的在道路上飞驰着,过了好久,云川才开口。
白欣然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合着眼眸,不说话,似乎睡着了。
“可惜了,唉。”开着车的云川只好暗自叹口气,却无能为力。
同为女人的她,自然知道白欣然此刻内心的绝望。
而拽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加紧力道,节骨眼还泛着白,看来她要好好的去找冷傲爵谈谈了。
……
回到薄海公馆,屋内的佣人都不敢上前跟白欣然说话。
之前一直神出鬼没的兮瑶也不见了。
偌大的屋子,愈发清冷。
不过这样也好,白欣然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笑意。
回到卧室,白欣然直接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住,她环视了屋内一眼,来不及查看有没有监控器,她直接翻箱倒柜的找属于她的东西。
衣柜,抽屉,就连洗手间都找了,就是没有。
白欣然有些绝望的靠在墙壁上,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软绵绵的顺着墙壁滑下来,最后双手环抱着身子蜷缩在墙角。
冷傲爵,你还真绝情。
不爱她,为什么还要扣留她的护照,她的身份证,还有那纸婚约,是想要用余生来折磨她吗?
白欣然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她狠狠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在冷家留下一滴眼泪。
突然想到什么,白欣然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往床边走去。
伸手往床底捞了捞,却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她拧着眉头,趴在地板上,黑压压的床底空无一物!
她的手机不见了!
被禁足的日子,全靠这部手机跟安雯联系,虽说手机里的没一通短信,她看后都会编辑掉。
她不敢确定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安雯有没有发过信息过来。
要是让冷傲爵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白欣然不敢多想,连忙站起身子,往卧室外走去。
但她才拉开房门,就被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直接捂住嘴,强行带走了!
不安感布满全身,她满脸震惊,拼命挣扎,想要求救,但偌大的公馆内,没有任何人。
到处都弥漫着不寻常的味道,而云川也早就离开了。
现在的白欣然就如同稻草上的蚂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力塞到一辆黑色座驾,随后,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脑袋晕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没等她缓过劲,就被人倒头直接一桶冰水猛灌下来,锥心凉意让她连着呛了好几次。
“人醒了。”高大身影晃过眼前,背对着她,低声汇报。
幽暗的四周,借由仅有的亮光,白欣然依稀能看到坐在前端沙发上,翘着腿,嘴里抽着女士香烟,戴着面具的身影。
是谁?
全身被粗绳捆绑,手脚动弹不得,就连她的嘴都被人用黑色胶布封嘴。
看来,想求救是比登天还难了。
冷艳女子站起身,戴着橡胶黑色手套的手,正细细的摸着手中那把黑色手枪,而屋内的黑衣男子站在一侧,随时待命。
白欣然死死的盯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子,她想要看清对方的容颜,却无奈对方防备的很好,就连露出的双眸,也化上浓妆,压根分不清是谁。
突然,白欣然的下颚被对方用尽全力的箍紧,强迫她对视上自己的视线。
“怎么,知道害怕了?”清冷的女音,落入耳中。
是陌生的声音!
对方到底是谁?
白欣然心底涌动着不安,而周遭的气氛也蓦然冷却,沉入死一般的寂静中,随着心跳声,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逐渐逼近。
“现在你什么都不是,记住,以后别再出现在薄城。”女子加重手中力道,很快就在掐红了白欣然的下颚。
但对方压根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白欣然一点都不示弱,眸光中折射出来的视线,反而有种视死如归之感。
冰冷的枪口,已抵在她的脑袋上,要是对方稍微一不留神,说不准就能一枪把她嘣了。
“记住下辈子投胎,别再做他的女人。”对方半眯眼眸,幽幽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他?难不成是冷傲爵?
白欣然拧了下眉,难不成对方是冷傲爵在外面养着的其他女人?然后走上门?
但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白欣然的眼睛猛地睁大,额头布满汗水,脸色一片煞白!
只见陌生女子直接拿起一把尖锐的刀子,刺在白欣然的脚上,筋骨被贯穿,鲜血很快浸满袜子,流在拖鞋上。
嘴里发不出半点声音,痛楚如洪水般袭来。
白欣然拼命挣扎着,尤其是看到对方欲要往前靠,危险逼近,心底一横,白欣然用尽全力猛地挪动凳子,因自己被反手捆绑在凳子上,身子失去平衡力,连着凳子摔在地板上。
“嗤……”牵扯到伤口,痛到倒吸一口冷气。
倒在地上,她用力的挪动着身子。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踹着,发出尖锐的“砰砰”敲击声。
白欣然把视线望向门口,“唔,唔”的发出声音,她必须要求救,她不能死,要知道她父亲的案子还没有判决,她必须要活着。
可她还没来得求救,猛地她的身子板就被人从后面用力踩了一脚。
刚刚经历流产的她,后背再受到猛然一击,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腰要断了。
但就算是这样,白欣然一点都不屈服,她死死的看着前方,暗暗告诉自己,要活着,不能死。
突然门口传来凌乱脚步声,还伴随着尖锐的鸣警声。
戴着面具的女子剜了眼身后的打手,打手连忙走过去探清实情,靠在门边,透过门缝,恰好对视上一抹幽深视线,惊得打手连忙退了两步。
“外面有警察!”打手回到陌生女子身边,低低说了一句,随后招呼兄弟,先撤。
“老大,快走。”但戴面具的女子却不想就此放过白欣然,而跟随她左右的手下,却等不及了。
要知道被抓住,或者出了人命,那他们这辈子是吃定牢饭了。
想着刚从里面出来不久,要是再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大!来日方长!”黑衣男子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猛地从身后拦腰把还狂踩白欣然的女子给抱起来,直接往屋子的另外一角走去。
那边赫然有一扇隐秘小门。
而躺在地上的白欣然脸色发白,气息渐弱……
对方都不知道踩了多少脚,她的后背恐怕快要断了。
紧盯着前方的眸光渐渐涣散,她是要死了吗?
“你,你没事吧?”就在白欣然晕阙过去时,一抹娇小身影靠近她,蹲下来把她抱在怀中。
是翟卿卿。
仅有的一点神志,让她看清翟卿卿的脸。
白欣然想要张口说话,但眼皮却越来越重,直到最后耷拉下来,世界全都被黑暗所笼罩……她晕了过去。
“快,快把人送医院。”翟卿卿的脚还没有完全康复,走路还需支撑特制拐杖,她回头看了眼冲进来的警员。
……
三年后。
北风呼啸了一夜,整个凉城都被鹅毛大雪盖上一层结白的外衣,光秃秃的树枝全是银雪,随着冽风扑簌往下飘零着柳絮雪花。
昏暗的单身公寓关上灯,屋内没有半点亮光,而寒风正吹响着败落的玻璃窗户,犹如猛兽袭来。
正对着窗户的小床上,女子睡的并不安稳,拧着眉,翻着身,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额头还布满津津薄汗,白皙手指用力抓着被子,兴许是被梦靥缠扰了。
“不要,不要……”嘴里呢喃几句,身子抖动的厉害,眸光更是拧到一块。
梦中有一群张牙舞爪的人,朝着她走来,手里还拿着各种利器,被逼到角落,她已无处可逃。
害怕,不安,恐惧,如数袭来。
但是没有人帮她……
“啊……不要,傲爵,救我。”白欣然煞白了脸,猛地惊叫出声。
而她的双眸也猛地睁开,过了好一会,她拽着床单的手,才没了力气,徒然松开。
呵呵,他怎么会来救自己呢?
三年了,又一个三年,而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她。
从床上起身,看了眼屋内简陋的摆设,许久,白欣然才伸手拧开床头的灯,而鹅黄灯光洒在她身上,把她的身影拉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