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到台上周夏瑶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自己的稿子放在投影仪上面。
果不其然,她刚放上去就听见台下议论的声音。
“诶,这个不是跟刚才五号的谁设计图差不多嘛?”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拿着抄来的作品参赛。”
那些窃窃私语简直快要把她淹没,她的视线落到台下,但是触目所及却都是鄙弃而又厌恶的表情。
周夏瑶捏着稿子的手无可抑制得发抖,乌压压的人群让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刚被她遗忘下去的那时候在赌场的无力感,开始重新蔓延了上来,她明明想要解释,但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忽然将一个水瓶丢上了台,喝了一半的水瓶直直砸在周夏瑶的肩上,让她不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会场的保安很快上前来维持秩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台上的卢佳云却突然挡在周夏瑶的身前,红着眼圈对着台下说道:“我知道大家一定是为我打抱不平,但是我们是同学的,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的。”
这话表面上看着像是维护她,却也在另一方面开诚布公地表示,她周夏瑶就是那个抄袭的人。
她这话一出来,台下的谩骂终于平静了一些,反而有人开始夸赞卢佳云的做法,。
“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赶紧承认你自己抄袭了,看看卢佳云多大度,现在还帮你说话,果然就是好人没有好报。”
然后有人附和,“就是就是,为了赢个比赛居然连自己的朋友都抄,真不要脸。”
周夏瑶死死咬住嘴唇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来,指甲深深陷进攥紧的手心却还不自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百口莫辩。
卢佳云却攥住她的衣袖,声泪俱下,“夏瑶,我知道你因为我把你男朋友劈腿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一直对我有意见,但是我的设计图都是我自己所画,如果你想要的话直接问我我就会给你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一句话,她就变成了一个记仇又阴险的女人。
在周夏瑶发现宋鉴劈腿之后,那个帖子就被人匿名发在了学校的论坛里面,后来她偶然知道发帖的人是卢佳云,但是她本来就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提起这件事情来。
而用意无非就是给她安上抄袭的动机。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最后还是周夏瑶的导师站了出来,宣布这次决赛将在两天后重新举行,选手将有机会对自己的作品进行最后的修缮。
周夏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学校的,浑浑噩噩地甚至连走到了车道都不自知,脑海里却还是临走时候导师说的那句话,“你是我的学生,对你的品行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对你实在不利,要么找到她抄袭你的证据,要么你就只能重新设计一幅了。”
她既然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那番话来,就表示她确信周夏瑶没办法找到证据,而重新设计一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像是她变相承认了抄袭,即使后来那副作品再惊艳,她也不会得到承认。
周夏瑶一个晃神,险些就要被疾驰而过的车辆撞倒,却被一股力道拽到了一边。抬头望去就看见付靳安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默默垂下头,刚才她在台上的样子,他一定也都看到了吧。
喑哑的声音从喉咙溢出,“我没有抄袭。”等她再抬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付靳安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一根弦被牵动,抿了抿唇最后却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上车。”
从车窗里灌进来的风终于让周夏瑶清醒了一些,微微侧过头就看见付靳安冷峻的侧脸,思索了片刻周夏瑶哽咽道:“付靳安......不管你信不信,那个设计图真的是我自己的。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有。”
之前会场里那么多人,她都死命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如今看到付靳安,之前好不容易被抑制住的酸涩纷纷漫了上来,连眼泪也控制不住。
无论如何,她都想付靳安能够相信她。
付靳安一直没说话,车厢里除了周夏瑶小声的抽泣再没了别的声音。
她本来以为,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他不信她也情有可原。但是两人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他至少也会嘴上说说稍微做个样子,可是他连说都懒得说一句,直接选择了沉默。
就像赌场那个时候,对于她的求救,他也同样选择了保持沉默。
周夏瑶想着想着,忽然就觉得心脏的某一处好像裂开了一道口子,寒风烈烈,吹得那处伤口鲜血直流,疼痛难忍。简直像是要把她活生生撕裂一样。
要是,当时没有去参加比赛就好了。
周夏瑶第一次冒出这种想法。在过去的二十几年理,她过得平平淡淡不争不抢,日子倒也能算得上是一帆风顺。只是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选择了渐渐脱离那种生活,只是最后的结果却让她没有能力再去承受。
回程的一路上周夏瑶没再追问他相信与否,车子刚停到楼下就飞快进了电梯。
见人走远了,一直跟在付靳安车子后边的黑色越野上却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随着几声轻敲,付靳安的车窗应声落下。
裴安娜微微颔首,恭敬道:“先生,已经查过了,店里的监控这一周以来都在升级。当天那个时段在店里的还有八人,已经让人逐一拜访了。有两位现在已经出国,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付靳安的视线还落在副驾驶上边,有些若有所思,轻轻嗯了一声就合上了车窗。
两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了,因为没能找到证据,周夏瑶在家里磨蹭到决赛快要开始,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去。
她不想面对卢佳云那张假惺惺的脸,可是更加不想自己就这么承受了这个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