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扯着叶犷的手，把他推到人家姑娘面前，“兔崽子，给姑娘打个招呼。”
叶犷挠了挠左脸上的创可贴，伤口结了痂，痒。“我又不知道她的名字，我怎么打招呼啊！”
“嘿，你这小子！”叶老爷子急了，但他也没辙，家里的独苗，只能宠着。
“大妹子，”叶老爷子指了指躲在她身后的女孩儿，“这妞叫啥名？”
“她，她叫……”
“叶犷，再不起来就把你煮了吃了。”
“疼，疼疼。”
叶犷揉着胳膊，下手也太狠了，都拧出红印了！
咦？不对。叶犷又拧下自己的脸，疼！但，为什么滑清会在自己的宿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膀子，胡乱的拿着被子往自己身上遮。
“你这个……”
“怎么？”
滑清叉腰瞪着他，叶犷生生把后面的“死男人婆”咽了回去。
“毛三呢？”两个大男人的宿舍，消失了一个人，还凭空多出来一个女的，谁都会以为是在做梦。
滑清想了想，“你说那个看着憨憨的人？去工作了啊，谁跟你一样！”
被嫌弃了，叶犷看了看手机，也是，都这个点儿了，没班那小子也会去学习的。
“喂。”
“干嘛？”
“背过去。”
“为什么？”
“我换衣服。”
“噢。”
叶犷看着滑清转身走到边儿上，明明这么憨的人非要装的傲娇。
刚穿上裤子准备穿上衣，滑清等不及扭过来，“转过去！”
滑清给了个白眼，“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知道。”
滑清背着他，却是手舞足蹈，她被叶犷气疯了，“你怎么能忘呢！说好今天请我吃饭的！”
叶犷使劲儿回想，他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好像意思相近的一句也是三个星期之前的事了。
这家伙，记性真好。
拿着钱包在滑清面前晃了晃，“走走，姑奶奶。”
滑清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我呐，要的不多，吃的也不多，犷哥你知道的。”
滑清是叶犷的发小，小时候滑清家里比较富裕，总是接济叶老爷子。两小孩子一来二去就玩熟了，铁哥们，只不过没按照父辈的意思来，成为伉俪。
女人一逛街就停不下来，本来说好是去吃饭的，没想到滑清见到一家衣服店就停下来，进去看看再出来。结果……叶犷一上午收获了四五件名牌。他看了看衣服标价，心在滴血，那可是他几个月的工资。
逛累了，心满意足，滑清也不提吃饭这回事儿了。找了个路边的临时板凳，坐上去欣赏她的新衣服。
叶犷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对于外表这件事这么在意。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但鞍多了，能穿过来完吗。
“哇，这个布料真心不错！”
“这个颜色的没想到我穿上会这么好看，果然我天生丽质。”
“这个短裙的设计真是有美感。”
在想钱想疯了的滑清设计师眼里，恐怕只有美感与设计稿这两件事。
叶犷闲得无聊，想爆粗口又不能，只能拿出手机扣。有一条林丝雨发来的未读消息，是一张公司表彰会的照片，看样子她负责的项目完美通过了。但他又想了想，设计稿是滑清熬夜完成的，所以，这件事的归功，他不清楚该是谁。
他是局外人，没有评判的资格，若换作当事人，一定会偏向自己，人都选择最有利于自己利益的生物。
滑清选的地方是一家药店安排供病人休息的地点，他们两人都属于厚颜无耻的类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微风，却还是刮走了滑清正在看的账单，是有多心不在焉。叶犷没好气的看着她，体力活还是他干的。
跑过去捡起来，叶犷不忍心的看了一下纸上的金额，“唉。”
药店的玻璃窗上，映照出一个人的身影，只有个模糊的轮廓，但有些人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林丝雨是自信，滑清是傲气，而她是糯糯的，就像未经世事的孩童刚到大都市，她的眼睛里没有惧怕。
转过身看，果然是蔚空，她抬头看着药店的牌匾，站在那里。迟迟没有进去，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描述药品的名字。
叶犷好心问她，“要买药吗？”蔚空比了个“是”的手势。叶犷看懂了，最近他突发奇想买来一本手语的书，闲来无事便研究研究。简单的，基础的话，他是能进行交流的。
“我帮你吧，买什么？”
蔚空愣了愣，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那是罗院长的药品的清单。
滑清在一旁的板凳上欣赏完衣服，再抬头时，叶犷已经不见了。肚子咕咕叫，她饿了，可钱包在叶犷身上。
叶犷拿着那张纸和店员沟通询问药效和主治功能,而蔚空静静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和不断蠕动的嘴唇。
药店门口，叶犷把所有的注意事项打成备忘录发给了蔚空，结尾他开玩笑发了一句，像你这样的人，以后出门叫上朋友吧，如果没有，我随时奉陪。
蔚空的眉毛弯了，她长得并不好看，肉嘟嘟的脸蛋，却又长着樱桃似的小嘴。但是耐看。
“你这小子趁我不注意，勾引女孩子啊。”
滑清提着大包小包走到他们面前，其实在他们刚出药店时，她就发现了他们。她没有打扰，她想看看他们会发生什么，可几分钟过去了，他们只是说话，甚至是在用手机。她没有耐心，便跑来了。
“你好，我是滑清，这货的铁哥们。”滑清伸出右手。
蔚空空出左手，然后庄重的，温柔的握上滑清的手。这时她成年后，第一个握手的人，如果她能说话，她会说做一个朋友，如果她能说话，她会说你很漂亮。但她只能微笑，笑得灿烂。
滑清的肚子又咕咕响了，她本来就是找取款机去吃饭的，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回见！”匆忙的，叶犷被滑清拖着走向街边的烧烤店。
蔚空目送他们穿过马路，涌入人海。她把叶犷的联系方式存入手机，突然想到，买东西是叶犷刷的卡。
她赶紧回了一条短信：我会还你的。
小店面的烧烤店，滑清点了几十串羊肉串，他们都不顾形象的吃着，是高中上学的感觉。逃课躲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吃着烧烤骂天骂地。少时的傲气，还好他们都没丢掉。
滑清用羊肉签字挑牙，有肉塞进去了，“噢，叶犷，那女孩是谁呀。”
叶犷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口齿不清，谁能听懂，“啥？”
滑清敲了他的头，“就那姑娘。”
“她啊，蔚空，孤儿院的。”叶犷说的不在心。
孤儿院这个听着熟悉，“爱之光孤儿院？”滑清问。
“恩，老爷子常去的。”提到老爷子，滑清不再问了，叶老爷子是她认的干爹，却比亲爹熟络。老爷子走的那天，她哭的比叶犷都凶。
叶犷吃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从小玩到大的人，她的性格他再熟悉不过。
“他很好，他说要你也好好的，别再做不靠谱的工作。”
滑清用舌尖抵了抵嘴唇，点了三次头。
那一天结束的并不愉快，美感的衣服也没再引起滑清的兴趣，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大咧，开朗，就是重情义。
叶犷不说话，把她送进家才离开。夜晚的街是霓虹，闪烁的车灯由远及近，照射在叶犷身上，地上的影子也完全的折射。
夜里想喝酒，叶犷摸了口袋，仅剩几个硬币，今天的开销真是要了他的命。
打开手机，未读信息，来自蔚空，“我会还你的。”
叶犷不屑，她拿什么还，给人打工，她能与别人交流？即使是做不用说话的工作，也肯定会被当做欺凌的对象。当手语老师，哼，她不适合。腼腆又害羞，说不了几句话就会脸红。
想来想去，她能做什么？！
“哇，圣母啊。”叶犷自己怼了自己，他连自身的生活都顾不过来，哪还有精力管别人。
按了返回键，叶犷拨动着手机页面，没什么好玩的，最近打游戏总输。
点开相册，大部分是以前的照片，一群人青涩的模样，那时候他才刚涉世社会，人情世故他还不懂。
唯一一张最近拍的照片是在孤儿院的时候，蔚空坐在板凳上专心教向日葵，当时叶犷觉得这个场面很熟悉，随手拍了一张，没想到拍的还不错。
他琢磨着把照片发给蔚空，没想到点错，发给了别人。叶犷赶紧撤回，又发了一次。他没有回复关于蔚空短信的内容，没必要。
驶向修理厂的公交车，叶犷投了币，向后倒退的繁华都市，万家灯火，永远不会有落脚点。
本书绿*萝*中*文*网首*发，更多精彩作品同步更新。
欢迎亲们关注微*信*公*众*号“提子吃不吃”，每日推送美文/趣文/生活/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