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我被各种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弄得身心疲惫,吃也吃不好,谁也不得安心,甚至起了报警的念头,可我又担心事情越闹越大,毕竟刘倩手里还有那晚我带着她去酒店的监控视频。
谁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我已经快山穷水尽,船都快要撞上冰山,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解决事情的希望。烦躁之中,我也想过打电话约学妹出来聊聊天,即使没有帮助,最起码看到她的笑容,心情能舒缓许多,可惜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我翻遍了整个出租屋,也没有找到那张纸条,怕是那天被牙签青年追打时落在路上。
也罢,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叹了口气,我拿起毛概论课本往学校走去。今天下午,毛概论可是要测验,而且占了期末总成绩的10%比重。来到教室门口,我一眼看到刘倩站在前门附近,后背顿时一阵发麻。
“上帝保佑,观世音保佑,她千万别看到我。”我心里暗暗祈祷。事实证明了无神论,刘倩挡住了我的去路。
“刘老师,下午好,我们准备考试了。”我挤出一丝苦笑。
“你不用紧张。”环顾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刘倩低声道,算了,我也懒得再找你麻烦,考完试你来一趟教师办公室。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刘倩离开了。这是什么意思,懒得再找我麻烦,意思是要放过我,甚至帮我和马斌解释清楚?太好了,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走过来,侯文撞了我一下,笑骂道,王晨,你疯了吧,等下可是要毛概论考试,你不及格就等着哭吧,还有心情笑。
别说这堂测验不及格,就算这科目挂了,也丝毫不影响我现在的愉悦心情。更妙的是,测验完成的很顺利,我在几个同学不知不觉的帮助下——也就是作弊,填完了大半张试卷。下课铃响起,我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
“王晨,去不去打球?”侯文喊道。
“下次吧,今天有事。”我头也不回地跑了。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仅顺利通过测验,最重要的是,刘倩这桩麻烦事也得以结束。不过在去教师办公室前,我得先去一趟饭堂,当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要找回留有学妹电话的纸条。
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想带学妹出去吃个西餐,再看个电影,晚上再去酒吧弄场直播,回归到以前的正常生活,一切又是美滋滋的!
来回走了好几圈,还是一无所获。正要放弃,我回忆起那天被群殴的场景,快速跑到我被牙签青年一脚踹翻的地方,来回踱了几圈,终于在左边角落找到了。只可惜纸条上的数字被雨水淋过,已完全看不清楚。
正要扔掉纸条,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她笑道。
回头一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学妹。她今天穿着灰蓝色的牛仔裤,绑着一条马尾,干净又利落。
咦,这不是我那天给你的纸条。原来你扔了?学妹故作惊讶道。还没等我开口解释,学妹莞尔一笑,说我逗你玩的,难怪你这几天都没有找我。说着话,学妹伸出一只手,摊在我的面前。
“你的手机,大傻瓜。”学妹拿过我的手机,输了号码,笑道:“不过作为你丢失纸条的补偿,你要请我吃饭。”
“当然没问题。”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口渴了有人端水到嘴边,我忙不迭答应,和学妹约定好,等我一会忙完事,带她去学校附近的西餐厅吃饭。刚好她也要去图书馆还书,便约了五点半在校门口等。
临走前,我才想起,至今不知道学妹的名字。好巧不巧,走了几步的学妹回眸一笑道,我叫张依依,你可不许像忘了纸条一样,忘了我的名字。
“我叫……”
还没等我介绍,张依依抢先一步道,王晨。还没等我问个明白,她脸色一红,挥手道你快去忙吧,我也要赶着去还书,再见。
看着她的马尾一跳一跳的远去,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多么可爱的女孩,还好那天我没有直播她的窘况,不然怕是她会变成另一个刘倩,世事还真是奇妙。想到这里,我一拍脑袋,迅速往教师办公室赶去。
这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万一迟了,惹得刘倩不高兴,不知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三步并作两步,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应声后推门一看,里面只有刘倩一人,估计其他老师去上课了。
站在刘倩桌前,我双手叠放在腰前,低着头,露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可惜刘倩由始至终没抬头看过一眼。见她“专心致志”批改着论文,我站在这里,感觉浑身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最诡异的是气氛,长期的沉默使得房间里的氧气也逐渐被压缩,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刘倩不会现在才来反悔吧?要不我再说几句好话,可万一弄巧成拙,惹她生气,那不是更糟?
正当我胡思乱想,准备开口问个明白时,刘倩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现在要出去拿份快递,回来再和你说。
不会吧,还要等?其实死并不可怕,等死的过程才是最为折磨人,我可熬不住再担惊受怕的等下去。犹豫几秒,我开口问道,刘老师,你给我个痛快吧,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走到门边的刘倩转过身子,淡淡说道,你放心,我会打电话约马斌过来,当面和他说清楚,让他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这是我的承诺,你满意了吗。
听到这番话,我憋了许久的呼吸再次通顺,忙点头道,好,谢谢刘老师,你先去拿快递吧。看了我一眼,刘倩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离开了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等了十几分钟,刘倩还没有回来。我掏出手机,已经五点五十,离和张依依约定的时间已过去二十分钟,但我怎么也得先把这事解决了,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张依依,先取消今天的饭约。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张依依。接通电话,我告诉依依,我还在教师办公室,可能有事要耽误,要不然改成明天。张依依一口答应,也没追问原因,我再三抱歉后,挂断电话。
又过去二十分钟,我站得腿都有点酸了,便走到刘倩的座位坐下,眼角的余光瞄到右手边的抽屉里半开着,里面有一部手机,下面压着一张好像是我大一入学时填写的新生资料。正要伸手去拿,我被一阵敲门声吓得魂飞魄散。
回过神来,我不禁苦笑,估计是被这段日子的恶作剧弄得精神紧张。敲门的人肯定不是老师,应该也是学生,何况自己又不是做什么坏事,至于吓成这样。
“老师们都出去了,你晚点来吧。”我冲着门外喊道。
推开门,一人直接走进来。我抬头一看,讶道依依你怎么来了。看了一圈,张依依嬉笑道,我来看你做什么坏事。老师都不在,你留在房间里干什么,想偷东西呀。
“你别胡说。刘老师找我有点事而已,你怎么不去吃饭。”我好奇问道。原来张依依听出我的声音不太正常,担心我又遇到什么麻烦,所以走去饭堂的半路又折了回来。
看着张依依,我心里一暖,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身子一震,张依依像受惊的兔子,缩回了手,脸也像被原子弹炸过一般,升起一团团的红云。
清醒过来,我收回手,结巴解释道,依依,我不是有意的,是想感激你的在天之灵,不是,多谢你的大恩大德,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反正,谢谢你。
两人一阵尴尬,正当我想讲个笑话缓和一下气氛时,门突然推开了。我愣在原地,张依依红着脸躲到一旁,而闯进来的刘倩先是一脸愤怒,看了一眼依依,眼神古怪,既惊讶又有些犹豫。几秒后,刘倩身后又出现一批人——我们班的辅导员、大二的级主任、校训导主任还有一众老师。
一时之间,大家都目瞪口呆,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刘倩伸出手指着前方,喊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主任,他就是那个小偷。”
毫无疑问,刘倩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头雾水的我。
一阵哗然后,一众老师开始议论纷纷。听了几句,我哪里还不明白。原来教师办公室这几天丢了不少东西,比如陈老师的MP4、骆老师新买的手机,但他们一直抓不到小偷,直到此时此刻。
冲到自己的座位旁,推开我,刘倩拿出抽屉里的手机,气愤喊道:“主任你看,证据确凿,他就是小偷。”
坐在沙发上,级主任沉思了一会,敲着桌子说道:“王晨是吧,你为什么要偷老师们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偷窃是极其可耻的行为。按照规定,我们只能对你做出劝退的处理。”
好狠毒的女人!我瞪了一眼刘倩,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