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城市总是异常忙碌的。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五分钟了,簌簌站的脚后跟都麻了,还是没有打到一辆出租车。
一辆公交车晃晃荡荡的开过来。迟簌簌望了望车里吊着脖子的沙丁鱼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再等十分钟,还是等不到的话,就买双拖鞋穿着跑去恒远,总不会误了九点的接洽会。
迟簌簌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路边摊位上的拖鞋款式。
就在这时,一辆凯迪拉克越野车停在了簌簌旁边。
车窗落下,一个带着笑意的温和声音传来:“你不会是想穿着拖鞋跑过去吧?”
簌簌转过头,只见徐书远一脸的清风朗月,明媚的笑容直达鬓边。
她乐颠颠的趴在车窗上,一点没有小计谋被识破的尴尬。只兴冲冲的问道:“书远,你怎么在这里?是出去办事吗?”
“正好有点事,听说你要去恒远。特意过来捎你一程。”书远不会告诉她,自己是连夜从外地赶回来的,只为了亲自送她去恒远。有些话,他不说不放心。
“书远对我最好了。我的脚指头都站肿了呢。呶,你吃!”迟簌簌甜甜的笑着,顺势把手里的煎饼果子递到书远的唇边。
哎呀,忘了,刚刚自己咬过一口了。
正要收回来,一只修长洁白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小小的一用力,煎饼就又回到男人的唇边。
书远咬了一口,笑着说:“没事的。路上堵车,不然还能早到几分钟的。”
迟簌簌望着他英俊帅气的眉眼,脸上不禁一阵发热。
徐书远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少女杀手,从来都是儒雅知礼,温和有序。那时的迟簌簌就常常想,古代的贵族公子也就不过如此吧。
书远见簌簌脸色羞红,心里暖暖的,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昨晚就准备好的话。
“方案已经熟悉过了吧?”
“嗯。”
“你去了不要紧张,他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嗯。”
“如果有人为难你也不要怕,心里不要慌。”
“嗯。”
“有事就给我或者秦霜打电话。”
“嗯。”
“还有,”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书远郑重的掰过迟簌簌的肩膀,言辞恳切的说:“不要去见他。”
“嗯。啊?”迟簌簌回过神来,被最后一句话震住了。
书远见她表情呆萌,不禁笑了笑,用手挂了下他的鼻尖,说道:“谈不妥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的方案。”想了想又补充道:“保护好自己,不要受委屈。”
迟簌簌心里一阵感动,羞涩的点点头。
聪明如书远,怎么会不知道阿茶的事。想必今天是专门来说这些话的吧。
书远见簌簌乖巧听话,便发动汽车,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和完美的侧脸。
望着书远俊逸的侧脸,簌簌半天才回过神来,略带花痴的说道:“书远你放心,虽然我在这行还算菜鸟,但我跟你一样是科班出生哦。况且,我已经独自面对过客户了。”
书远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欣赏和鼓励。
恒远的设计部并没有迟簌簌想象中的奢华。
虽作为业界大佬,处处却透着简洁之风,看起来颇有大家风范。
一个窈窕女郎出现,也不多说,把簌簌带进会议室就出去了。
不多时,从会议室的大门进来五六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其中有一个很像小鱼口中的秃头男人。
簌簌紧抠手掌憋着没有笑出声来,却正好缓解了她的小紧张。
接下来的洽谈簌簌也表现的落落大方。
对方虽然面色不渝,也有几个人鼻孔朝天,但总体上没有严重到不能忍受。
簌簌刚刚心里放松些,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便开了口:“迟小姐,我想我们恒远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贵公司策划的那个方案我们并不看好。况且,我没听错的话,你们三拨人拿来的是同一个方案,虽略做改动,但这种换汤不换药的行为让人费解。请做出解释!”
好一个下马威,簌簌放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了一下回答道:“虽是同一个方案,但我们做了很多其他改动。理念方面,我方认为并没有问题。既然是接洽,我方也想了解一下贵公司的意思。这样更有助于我们双方共同的合作发展。”
丫丫个呸的,你们不说谁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风格?每次都是直接把人打发走,有这样合作的吗?
听到迟簌簌的话,眼镜男愣了好半天。
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装修公司为何敢反驳业界大佬,是谁给他的自信?是皮皮虾吗?难道不知道惹怒上方合作工作的代价吗?
另外几个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虽然这个女人很美,但是这里决定发言权的不是漂亮啊!
迟簌簌对眼镜男的冷哼毫不在意,毕竟被某人冷哼了好多年,这点子雕虫小技还不够看的呢。
“那你们这种……”眼镜男正要说什么,办公室就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高挑漂亮的女职员走进来,冲着眼镜男微微点头道:“雷总监,大老板请亚森的代表过去。”
那个雷总监不满的说道:“亚森的设计方案有问题,上次大老板私自签下合同已经让董事会不满。月亮湾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请胡秘书转达此意。雷音也是为了恒远。”
胡秘书?不是吧!难道她就是小鱼故事里的狐狸精?看起来像是某人的贴身秘书,品味真是差劲!
话说,等等。难道跟亚森签合同是某人私自决定的?月亮湾是大工程,所有的事项都要上董事会。他这样惹众怒是为了什么?难道……
“雷总监的意思我会转达,请放心。”说完又略一点头,便带着迟簌簌出去了。
林墨沉的办公室在公司的最高层,迟簌簌是来过的。
一进门胡秘书便对某人一顿耳语,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迟簌簌不安的站在那里,紧张的望着面前的那个人。
林墨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手里转动着一根金灿灿的笔,英朗的眉毛紧紧的皱着。
迟疑了一会儿,迟簌簌小声的问道:“那个合同,你是专门签给我的?”
林墨沉薄薄的唇似笑非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在你眼中,我还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魔头?”
迟簌簌尴尬的笑了笑:“哪里,哪里。”
男人对迟簌簌的话并不感兴趣,脸色凝重道:“雷音的话你也听到了。回去告诉许书远,他不要再拿这种二三流的方案出来丢人现眼。除非,他们打算让你肉偿到底!”
“我……”迟簌簌又羞又恼,恨恨的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