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抓这个皇帝就行了嘛!为什么要抓我?你们不是从不跟百姓过不去的嘛!”无痕拍打着门,扯着嗓子大喊,完全没有平日里在人前时的样子。
扁厄吸溜了一口清水,无奈的说:
“丫头,你要是不告诉那伙山贼这小子是皇上,不害我们被抓,或许也就不会被抓起来,所以说嘛,这害人之心不可有!”
“且!”无痕撇了撇嘴,估计是好累了,坐了下来,瞅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安景逸问:
“你真的是当今皇上?怎么出门也不带个侍卫什么的?还有,你干嘛要揪着我不放!我一个花柳之地的妈妈,你该不会针对我有非分之想吧?你不是很爱慕皇后的嘛!”
安景逸无力一笑,说:
“若儿,不要再演了,我知道是你,其实如果你想报仇,可以直接动手的,我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一个交代。”
无痕听后一愣,低下了头,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扁厄大概是有些受不了了,搬着凳子走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无痕缓缓抬起头,她冷冷的看着安景逸,眼中没有丝毫感情。
突然,她拍了下桌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安景逸。
“我说这位皇上,听你这话…难道慕皇后的死另有隐情?”
“我…”
“算了。”无痕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打住“您可别说,深宫里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该知道的。”
“若儿,你是连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安景逸低下头,掩嘴轻咳。
“什么若儿啊!等等,你…该不会是把我认成慕皇后了吧?”
“你…”安景逸顿了顿“算了,你若是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我受着就是了,若儿,我只想告诉你,我的这条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来取。”
“不知所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皇上,分明就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人话。”说罢,无痕便准备继续叫饶。
就在这时,牢门被打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女人一看到无痕,愣了愣,随后就扑了过去,抱着无痕嘤嘤哭泣。
“二小姐,您真的没死!小鱼就知道您不可能死的!”
无痕面色一沉,沉吟了片刻后推开了泪人儿一样的小鱼“你谁呀?什么二小姐?”
“二小姐,你…你不认识小鱼了?难道…”小鱼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安景逸,然后拔出剑几步上前,用剑尖指着他,厉声道:
“狗皇帝!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
安景逸抿着嘴,没有说话,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无痕。
“再看我家小姐,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小鱼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鱼,她浑身戾气,俨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聪慧伶俐的小丫头了。
安景逸对那寒光森森的剑完全视而不见,缓缓起身,对着无痕柔声说:
“还是那句话,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来拿。”
小鱼也看向无痕“二小姐,还有什么好忧郁的!如果您怕脏了手,那就让小鱼…”
“他是皇帝。”无痕的语气突然变了“他让百姓安居乐业,如果他死了,天下就会大乱,他不能死,你不能杀他。”
“小姐,您在说什么?他当年可……”
“当然了。”无痕的神色突然快速转变,又恢复了那不正经的样子,她退后几步,靠近牢房的出口,笑嘻嘻的说:
“这是你们自己的恩怨,不关我的事,小鱼是吧,你随便,杀他可以,可我是无辜的啊!您行行好,能不能放了我?”
“二小姐?”
无痕抓狂“我不是你的二小姐,也不是什么若儿,我就是一花柳之地的妈妈!”
最终,小鱼还是收回了剑,反正安景逸也逃不了,她也不急在一时。
小鱼离开的时候,把无痕也带走了,安景逸坐下,低低轻咳,随后这咳声越来越急促,扁厄凑了过来,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安景逸的嘴里。
“皇帝小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我看那无痕姑娘说不定真的不是……”
“不,她是!”安景逸语气坚定。
若真的爱一个人,爱入骨髓,便不会对对方的认知只限于皮相,秦若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眼神,全部的一切,他都铭记于心,所以…绝不会认错。
此时,无痕已经跟着小鱼来到了正厅,原先的轻松样子早已不见,她沉着脸坐在当中的位子上,眉头紧锁。
小鱼递上一杯热茶,柔声问: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玲珑阁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都这个时候了,已经没必要演了吧?”
“玲珑阁的变故还不是很清楚,我本以为是他看穿了我们的计划,不过…却又不像,我实在想不明白周成为什么突然劫持我,对了,严叔回来了吗?周成抓住了没有?”
“还没回来,不过也快了。”小鱼接过秦若手里的茶杯“小姐,不管怎么说那狗皇帝已经落入了我们手中,您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
“再等等。”
“还等什么?小姐,你不会是不忍心了吧?您难道忘了老爷和少爷的仇?忘了秦家上下数百的无辜之人?”
秦若摇了摇头“我没忘。”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还有什么好等的,现在万事俱备,您也没必要再装下去,只要狗皇帝一死,我们发军北上……”
“小鱼,百姓是无辜的,一旦发生战争,受伤害最深的就是他们。”
“那您是打算放弃这七年的努力吗?我们好不容易把狗皇帝引到锦阳城,不就是为了……”
“好了,小鱼。”秦若无力的摆了摆手“我有我的打算。”
“小姐!”
“别说了!”秦若提高音调,起身走出了正厅。
一出正厅,她便撞上了严叔,还有被五花大绑着的周成,秦若走上前去,冷冷的看着周成,问:
“为什么要抓我?”
“您…真的是娘娘?”
秦若沉吟了片刻,觉得似乎没有必要瞒着周成,于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娘娘您果真没死,那万岁爷他……”周成顿住了,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看着秦若,又看了看周围的人,颤声问:
“万岁爷他…”
“他还没死。”秦若顿了顿,随后语气突变“回答我!为什么抓我?”
“因为厄老需要容颜姣好的女子的精血做药引。”
闻言,秦若皱起了眉,心想这老天还真是贪玩,不过也可能是他安景逸命不该绝。
“娘娘,您…不能恨皇上,当年的事虽然万岁爷也有不对的地方,但那也是因为你的父兄先……”
严叔突然出声,打断了周成“二小姐,您有什么打算?”
“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再等等,容我想想。”
严叔皱起了眉“还想什么?二小姐,你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犯糊涂啊!”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严叔,你给我些时间,你放心,父兄的仇我一定会报,先把周成单独关押起来。”
说罢,秦若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秦若疯了一样的练起了剑,父兄的惨死,还有秦家上下数百无辜之人,她都没有忘,她恨安景逸,可……
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安景逸为什么不怕死,眼下看来就算是没有她,安景逸的位子也能坐稳,那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而且还是在知道是陷阱的情况下。
什么交代,什么赎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可她却半个字都不敢相信。
她也很想杀了他,结束自己的痛苦,结束这段孽缘,可她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杀了安景逸。
终于,秦若停了下来,她气喘吁吁的坐下,喃喃自语:
“或许…父兄的死另有隐情,难道是有人陷害?对!一定是这样!刽子手远不止安景逸一个人,我必须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嗯,安景逸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