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是下班点,车特别难打。我拎着东西走到巷子口,等了半天滴滴打车,好容易抢到了一辆。
出租车开到第七街的时候,我将东西收拾全都拿下来。
出租车走了之后,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开着大灯,似乎守株待兔在等我。
我下车后,面包车的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了。
接着蜂拥而下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大光头。
其他人拿着棒球棒,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那些流氓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竟然就这样追上了我。
像是在盯着碗里的肥肉,恶狠狠的看着我。
“跑啊,我叫你再跑!”
我那时候腿肚子直打颤。
有生之年,我实在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被一群流氓追债,钱还不是我欠下的。
我看着几个人,步步后退,却很快被围住了。
其中一个指着我说:“丹思,乖乖的把钱还了,哥们几个考虑给你条生路。你妈已经跑路了,你别以为你还能跑远。”
其他人笑着说:“想跑就是做梦!老实点还有条活路。”
想跑是不是做梦我不知道,但是我这时候看到他们真的跟做梦一样。
我勉强撑着说:“钱不是我欠的,你们应该去找我妈。我就是给别人打工的,我们老板纯粹是个吸血鬼,我这一辈子也还不清欠你们的钱啊!”
那个光头终于发出声音,他冷笑了一声,“母债女偿,你替你妈还钱天经地义。你不想还也不可能,我们会一直追着你。”
我知道我彻底逃不掉了,又没有跟这种人接触过,心里像是踹这个兔子,都快从胸口跳出去了。
我随口扯谎,“我就这么点工资,拿到了之后都给你们。你们现在就算是把我给杀了,我也拿不出钱来啊!”
光头笑了笑,“没关系,我们有办法。”
我一听急了。
这些人非奸即盗的,一看这个样子,就绝对不会出什么好办法。
果然,大光头说:“丹思,你该知道,你继承了你妈的优良基因。只要你愿意,你不仅仅能还了钱,还能吃香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
这法子,他不说我也猜得到,无非是女人能做的那点事。
我根本没有地方躲,对他说:“求你们了,钱我可以慢慢还,你们不要逼我,我不会去做那种事的。”
大光头却笑了,“这种事怎么了?女人嘛,做这种事是最容易的!”
说着,几个人跟着都笑了。
“长得好看可是本钱,丹思你还年轻,别错过机会,那就晚了。多少人想做还做不上呢!”
其中几个就要动手过来抓我。
我当时就从包里拿出把水果刀来。
路上我害怕这群人会追过来,所以特地将水果刀藏到我随身带的包里了。
我将水果刀指着脖子说:“你们别逼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算盘。逼急了,我也不活了。反正我现在也是爹不疼娘不爱,根本没人管。我自己一个人,光脚的不怕你们穿鞋的!”
这些天被他们吓得也是怕极了,水果刀稍微一用力,就将下巴偏左的位置划拉出个口子,温热的血从那边流到了脖颈。
真特么的疼。
我忍着疼,仍是指着自己的脖子。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实在不行我就毁容,绝对不会叫你们的算盘打成!”
大光头看出我的决心,似乎有所迟疑。
他们立即开始劝说我不要乱来,不要伤了自己。
我当时以为他们肯定会害怕,以为他们知道我这样寻死寻活,肯定不会再打我的主意。
可是我错了。
他们嘴上这么说着,却有几个人试图从我身后抢走我的刀。
我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制服了。
心里绝望到了极致。
有生之年,我竟然被自己的母亲算计了一道,彻底翻不了身了。
大光头瞥了我两眼,用刀在我的脸上拍了拍,跟我说:“丹思,长得这么好看,不好好的做生意,白瞎了!”
然后大笑着将刀收了起来。
我满心绝望,大光头也准备带我走了。
突然视线里多了个人。
“玩真的啊!”
懒洋洋的声音,有些痞气又有些冰冷。
我看到面包车的外围,另一边,站着个男人。
逆着光,也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样子——刚刚的忧郁美男子:
段培章。
我立即捡了救命稻草一样叫起来,“段总,段总救我段总!他们这是逼良为娼!他们这是犯法!”
叫完了,那几个流氓当时就笑了。
我不知道哪里好笑。
大光头对段培章说:“就你一个人,还想英雄救美?”
“就是,不自量力。”
“人家在美女面前表现表现而已!”
我就笑不出来了。
段培章就一个人,还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家族本来就有钱,他从小肯定没吃过苦,别说还要跟别人动手打架。对付张宁那一个可以说轻松,现在这么多人。
段培章也跟着我们一起耸了耸肩,笑了笑。
“笑什么臭小子!上次开车带走丹思的也是你吧?”
“今天来了就别指望走了,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几个人叫嚣上了。
我对段培章说:“你为什么不先报警再出来?”
他却撸起袖子,样子别提多帅了。
“这几个人,还不值得我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