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
殿外吵嚷一片,让天蒙蒙亮时才睡下的苏清黎皱起眉头,从黑沉的梦中惊醒。
她揉着额角,才坐起身,就见阿月跌跌撞撞扑到她床前,满脸泪水,又惊又恨。
“娘娘!您救救小德子吧,他要被打死了!”
苏清黎动作一顿,抿起唇:“怎么回事?”
“淑妃宫里的人偏说小德子陷害淑妃,被抓个正着,把人压到咱们宫里,用了大刑。”
阿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就在院中,那群畜牲下的是死手,我刚进来时,已是皮开肉绽,血流了一地,这棍子再挨下去,小德子就没命了。”
苏清黎眼神冷下来,带上几分戾气。
菩萨般的好性子,这样频繁的挑衅也该发怒了。
阿月哭得脸都花了,“小德子他卯时才去内务府拿份例,怎么可能隔空对淑妃下手……”
她站起身,从床上下来,随手将头发用一根发带束起,披上外裳,就往外走,一边问:“来了多少人?都是什么身份?”
阿月擦擦眼泪,亦步亦趋跟上她:“淑妃就在院中监刑,带了十数个小太监。”
苏清黎冷笑一声,没再开口,径直推开殿门,动静不小,引得满院瞩目。
长孙柔见她果然出来,眼前一亮,激动得从椅上站了起来。
长孙柔绕这么大个弯子,不过是想逼她离开殿中,违抗禁足的旨意,再捉着这个错处做文章。
苏清黎却没跟她对峙的意思,把她当作空气般,直接越过她,走向了小德子。
不过这么一时半刻的功夫,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受刑的小德子更是奄奄一息,再晚一些,怕是就能直接魂归天外了。
她越看心中怒火越盛,指尖一动,直接用两根绣花针封住小德子的穴位,止血吊命,朝阿月招呼:“扶他进殿。”
“慢着!”长孙柔耐不住性子,扬声制止了阿月的举动,顿时就有几个太监围上来,虎视眈眈。
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缓缓走上前,意有所指:“这小太监意图谋害本宫,还未审出个结果,姐姐怎么就急着把人带走了?”
“谋害?”苏清黎重复了这两个字,似在齿间研磨了一遍,突然笑了,目光锐利,“凭据何在?既是谋害,何时何地,想做何事?”
“他在本宫的淑仪殿外埋了巫蛊娃娃,被拿了个正着。喏,人证物证俱在。”
苏清黎一瞥那木人,险些冷笑出声。
她还当长孙柔多狠,拿自己的运道做文章,没想到就是拿个粗劣的木人,连生辰八字都不敢钉上,就指作巫蛊。
“他何时埋的木人,抓住时木人在哪个位置?”她扯了扯唇角,故意问。
长孙柔顿了顿,随口便答:“卯时被拿住,木人自然是埋在了地里。”
“卯时去内务府取了份例,卯时在淑仪殿被拿住,两处一东一西,我这小太监竟是会飞。”苏清黎语气冰冷,眸里满是怒意,“从地里挖出,这木人身上倒是干干净净,你送来时,还顺便洗干净了不成?”
“淑妃,这般拙劣的手段,亏你拿得出手。”
长孙柔被戳穿了诡计,却半点不慌,反而笑吟吟的,眼中的怨毒却透出了她的心思:“姐姐好聪明,确实是陷害,又如何?”
她笑得得意,一挥手,狠厉地下令,“接着打,直接打死。”
“是。”几个粗壮的太监应声,立即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刑杖。
苏清黎怒极反笑,指尖一抖,内力迸发,两根绣花针飞出,直接钉入那两人的穴位,麻穴一点,让他们轰然倒地,动弹不得。
长孙柔显然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本事,愣了一瞬。
苏清黎瞥她一眼,足尖一点,飞身窜到她身后,眨眼之间,一根针就抵住了她的命穴,针尖在日光下闪着冷光。
“这处只要我手一抖,戳入一寸半寸,你就可以直接躺进棺材里了。”苏清黎勾了勾唇,低低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戾气。
长孙柔毫不怀疑,只要她动了半点心思,这根针真会要了她的命。
疯子!
苏清黎看着她脸上的惊恐,冷笑了一声,慢吞吞开口:“淑妃的命换我的小太监,还算公道。”
“别!我放人!”长孙柔尖叫起来,吓得头皮发麻,双股战战,“愣着干什么!都走!你、你放开我,我这就走。”
苏清黎微微眯眼,看着人都离开了,才吐出一口气,示意阿月把人扶进殿里,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长孙柔。
“走?”她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杀意,“来都来了,总要留下些什么,对不对?”
她捏着针,在长孙柔身上比划着,正打算给她留个一月半月的半身不遂,却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也没了力气,直直倒下。
苏清黎没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仿佛落入了某个宽阔的怀抱。
再醒来时,她望着床顶,还未运功内视检查身体,就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娘娘,用水。”
一个驼背的太监弓着腰,把茶杯递到她眼前。
苏清黎望着他,半晌,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来,慵懒地指使:“冷了,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