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端的是淡定又冷静,如果不是瑟瑟发抖的双腿,来人险些要被她骗了过去。
“我是谁?你怕不是忘了咱们的约定了?”
来人开口,是一个略微沙哑又有点磁性的声音,沈星沉恍惚,约定?
该不会,是摄政王府的小王爷吧?
她一阵头大,坏了,净惦记着怎么在君侯府周旋,忘了这个瘟神了。
她讪讪一笑,“那个,小王爷,我最近事情很多,忘了去您府上……”
女子斜靠在她的床上,半边头发顺着肩膀垂散下来,只着中衣,隐约可见玲珑轮廓。
借着月色,隐约可见她眉眼弯弯,皮肤晶莹透明,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已经把他忘了,还敢这么冲着他笑,陆怀泽一阵火大,起身向沈星沉逼来。
“你,你要干嘛?”
沈星沉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男人慢慢向她俯身,下一秒已经把手掌撑在了她的腰侧,薄唇离她的仅一指之遥。
密而长的睫毛快要触到她的眼皮,狭长的眼睛倒映着她的瞳仁,清透又晶莹。
两人现在如此之近,仿佛他一开口,就要擦过她的嘴唇。
斜月照在二人身上,躺着的头微微后仰,身体却被迫向前贴近,如同坳弯的树枝,而趴着的似乎有些失神,身子不动,头却越来越低,马上两个人的鼻子就要贴在一起了。
美色惑人,他此时脑海里蓦地闪过了这一句话。
似乎就这么下去也挺好,不知这女子是怎样的美味,他突然有点饿。
沈星沉无端瑟缩了一下。
陆怀泽看着她,回过神来。
他生气这个女人怎么敢忘了和他的约定,便凑过来想看看她的真实想法,结果反被摄住了魂魄。
“行了,我等着你来摄政王府来找我。”抱着不可被人觉察的想法,陆怀泽转身走了,步伐之快,有点像落荒而逃。
留下沈星沉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起床,沈星沉也不敢怠慢,匆匆就去了王府。
她没敢惊动别人,从侧门径直被人引着去了陆怀泽的屋子。
清晨阳光正好,腾起的雾气还没消散,外头一阵凉意。
而刚一进他的屋子,凉意便都退了下去。沈星沉拍了拍冻出来的鸡皮疙瘩,照着陆怀泽的背影走了过去。
“小王爷,我依约来给您治疗了。”
“嗯。”陆怀泽答应了一声,却没有放下手里的书。
沈星沉也不敢催促,只得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站着。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男人仿佛刚意识到旁边有人,放下书来,看着沈星沉。
“知道错了吗?”
他长身端坐,眉目清俊声调沉沉,语气平和,像是什么也不计较的样子。
沈星沉却莫名知道他还在生气,有点像一只炸毛的猫,她险些笑出声来。
意识到陆怀泽还在瞪着她,沈星沉稳了稳语气,“回小王爷,没有依约来给您治疗是我的不是。可是您半夜来我的屋子就是您的不对了。”
她倒是牙尖嘴利,先给他扣上一个夜闯女子闺房的帽子。
“我是小王爷,哪里去不得。”他倒是没在意,“而且,我说过,要是你不来,我会去找你的。”
是小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沈星沉在心里腹诽,面上一点也没露出来。
她微微倾身,离男人更近了一些,像是挑逗一样,薄唇微启“行,小王爷您说的对。”
陆怀泽看着这泛着淡蜜色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唇。
正当他准备再做点什么的时候,沈星沉突然直起了身子,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是被调戏了吗?陆怀泽突然反应过来,从来都是只有他调戏别人,还没人胆子大到敢调戏他。
当银针扎在他的腰间时,一阵刺痛袭来,大手猛地攥住了身下的锦被,陆怀泽闭紧了牙关。
他明白过来,沈星沉在报昨夜之仇,她可真是睚眦必报。
这可是冤枉沈星沉了。
医者仁心,她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在治病的时候,给别人报复。
这是陆怀泽体内气血郁滞,她调理经脉,也就是能够活血,血液流通,他失去的痛感也就慢慢回来,是以扎针会越来越痛。
虽然沈星沉一直在告诉自己救人不分男女,但是男人脱光了上身的衣服,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犯了花痴。
陆怀泽虽然身患疾病,但是明显还是一直坚持在锻炼。
后背的肌肉线条流畅,小山丘一样隆起的线条分布在脊柱两侧。
白皙细腻的沟壑从后脖颈处向下延伸,慢慢没入腰部之下,说不出的诱人。
这样想着,她毫不留情的又是一根针扎了下去,哼,红颜祸水,她沈星沉可不会被美色迷惑。
待到沈星沉收了所有银针,陆怀泽已经疼得险些昏迷。
“小王爷,这次治疗结束,下次我再来给你医治。”
她看着床上男人虚弱的样子,有些快意,小王爷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任她宰割。
虽然这种幻想只能持续一会,但是她还是很满意。
“听说太尉李府邀你们去赴宴?”陆怀泽躺了一会,恢复了精神。
他坐了起来,看着准备要走的沈星沉,叫住了她。
“是。”沈星沉有些疑惑,陆怀泽关心李府的宴会干嘛。
“你觉得李府的婚约怎么样?”陆怀泽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偏过了头。
“不怎么样。”沈星沉没注意到陆怀泽的异样,接着说道,“我和李府迟早会解了婚约的。”
这本是她在说一个事实,落进陆怀泽的耳朵里就成了沈星沉在给他承诺,她会解除自己的所有牵绊的。
陆怀泽一阵高兴,眼睛里都溢出了光彩。
“好,你去吧。下次来治疗可以晚一些。”
沈星沉不知他又有哪根筋不对,应了是就回了君侯府。
几日后,太尉府宴会。
沈落灵起了个大早,画了一个当下最流行的“笑靥妆”。
“娘亲,你看我穿的这条裙子好不好看?”沈落灵拎起裙角转了一圈,给司南琴看她前几天从沈星沉那里得到的裙子。
沈星沉把最漂亮的留给了她,她并没有觉得受之有愧。
在她心里,大漠来的土丫头只能挑最丑的裙子穿。
司南琴满意的看着女儿,忽又想到沈铎伤了手,以后也不一定能恢复……
如今能指望上的,只有落灵能有个好婚事了。
“落灵,这次去太尉府,你一定要博得李夫人的好感,我和你弟弟可就全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