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琴说着,计上心头。
她还记得当初白若眉死的时候久久合不上的眼,和现在沈星沉的眼睛一模一样,一样的明亮锐利,让人见了就厌恶。
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白若眉的女儿翻身,不然以后她和她的孩子都有苦日子了。
沈星沉给自己倒了杯茶,突然打了个喷嚏,把茶水撒出了半杯。
“这又是沈府里的谁在惦记着我呢?就不能让人得一会闲吗!不过也好,动作越多马脚越多,才好助我早日夺回沈府。”
沈星沉唤来婢女擦桌子,门吱呀开了,孩童的嬉闹声传入耳中:“哈哈哈,姐姐姐姐,快把球给我!”
童声清脆,沈星沉回忆了一下,好像没见过府里有小孩子。
“这是府里谁的孩子,我怎么之前没见过。”
“回小姐,这是六小姐,前儿个贪玩受了风寒,夫人就不准她出门,一直呆在屋子里,今日才准她出来玩。”婢女垂头,恭敬答道。
沈星沉起身出了门,就见了一个小粉球在蹦蹦跳跳,“她叫什么,怎么穿的这么厚?”
“小姐,这是沈珠小姐,是兰玉姨娘的女儿,一直养在夫人名下。夫人怕六小姐再生病,特意嘱奴婢给她穿好了衣服,莫再受了风,故看着厚了些。”
沈珠见屋子里的人出了门,是个陌生姐姐。
她早就听过说三姐姐最近才回了家,就知道出来的这个陌生姐姐是自己的三姐。
“三姐三姐,老闷在屋子里多不好玩,快来和我一起玩球呀!”
小姑娘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阳光照在她嫩白的小牙上,眼睛里都溢出来了笑容。
沈星沉不由上前了一步,正准备和小姑娘打个招呼,不料冲出来个婢女挡在了沈珠面前。
沈星沉定睛一看,是司南琴的贴身婢女,“怎么,母亲让你来找我?”
“抱歉,三小姐,夫人让我带六小姐回去。”
说罢,婢女抱着沈珠小跑着去了司南琴屋子的方向,全然不管怀里的孩子在哭闹,仿佛后面追着什么杀人魔似的。
“呵,夫人是怕我伤了她的孩子不成。”
司南琴的这个举动,反坐实了当初在船上支使水匪杀她的人就是司南琴。
沈自城和老太爷不在意是府里的哪个姑娘嫁去了李家,所以不会派人来杀她。
只有司南琴,才会如此惧怕自己嫁的好,甚至希望自己的孩子嫁去李家。
看来,几日后李府的宴会,是不能风平浪静了。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妹妹,听说你昨天和母亲上街走丢了?我今儿连忙赶回来看看你,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亦辰难掩眉目里的慌张,白净的衣裳都沾上了灰尘,看着脏兮兮的。
沈星沉一阵感动,看来沈府里唯一关心自己安危的只有这个同胞哥哥了。
“二哥,我没事。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是看夫人聊的高兴,就自己回来了,哪里走丢了。三人成虎,你可莫乱听他们胡说。”
沈亦辰放松了下来,“妹妹没事就好,我就知道这个母亲心里没有记挂着你。自从咱娘去世之后,她进了门,而你被送了出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越说越激动,手里比划了起来,“我现在在国子监学了许多东西,很受老师们器重。而父亲也把咱们家里的商行交给我打理,很快,我就能让你成为金陵城最富有的姑娘,想买什么首饰就买什么首饰。”
男孩眉飞色舞,发丝随风飞扬,仿佛好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沈星沉没被他的天花乱坠的话唬住,反而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二哥,仅仅打理商行怎么可能让咱们家变有钱?而且咱们家本来就不穷啊。”
沈亦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怎么变有钱我自有办法,你就别问了,只管开开心心买你想要的就成。想买什么和二哥说,二哥给你买。”
“好呀二哥。过几日要去李府赴宴,我想穿身新裙子,二哥你给我买呗。”
“行,这好说,明日我就让他们把裙子送到咱们府上,二哥先回国子监了啊。”
说罢,沈亦辰就走出了后院。
第二日,果然,成衣店的老板大张旗鼓的送来了十条裙子,其中还有当日沈星沉心怡却没舍得买下的那条最贵的流彩裙。
“哥哥这是做了什么买卖,出手这么大方,怕不是把店里最贵的裙子都给我买下来了吧。”
锦缎布料盈盈泛着水波,任凭哪个姑娘见了都会心动。
沈星沉却选了一条相对中等的裙子,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剩下的裙子都让婢女们带给了母亲。
穿的太过夺目可不好,本来就招人忌恨,若是再张扬些,真就活不成了。
她自嘲道,“乡下来的土丫头,没挑上最漂亮的也说的过去。”
这天晚上,沈星沉睡得浅,朦胧间觉得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盯着她。
室内并未点灯,一片昏暗,月光照进窗棂,斜斜撒出一方银辉。
来人气息沉稳,并未发出动静。若不是她有武艺在身,还真发现不了。
为防这人暴起伤人,沈星沉装作没醒的样子,翻了个身,迅速抽出藏在枕头下的刀,怎料,这一摸摸了个空。
她的背后迅速冒出冷汗,刀呢?
此时没了武器在手,她也懈怠不得,左手压住床沿,翻身而起,准备冲出门外喊人帮忙。
不知怎的,她翻起身之后却无气力奔跑,嗅着室内若有若无的甜香,沈星沉暗道不妙,这是着了道了。
这甜香仿佛是专为习武之人准备的,初嗅无甚特别,谁知越闻越身软无力。
来人不知在室内呆了多久了,竟一点事情也没有,足见他内力深厚。
看来她今日是跑不掉了,想到这里,沈星沉定了定神,开口道,“阁下是谁?深夜来我闺房,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