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以为阿丑是忌惮自己生的好看,将来被皇上看上,会成为她的敌人,所以才故意试探自己。女人的嫉妒,最是可怕。
倾城摇了摇头,面色慌乱的很,一直再跟阿丑表忠心:“顺嫔娘娘,奴婢只是小小的一个舞女,并没有什么鸿鹄之志,只盼着每日在舞乐坊跳跳舞,便也心满意足了!万万不敢跟顺嫔娘娘相比,更不敢奢望自己不该奢望的东西……”
“倾城姑娘,当真如此想?”阿丑笑着问她。
她摇摇头:“这宫里头,花无百日红,奴婢都看得明白。只盼着有朝一日,奴婢能到了年纪放出宫。”
“本宫知道你的想法了,去罢。”阿丑手握白瓷茶杯。
她磕头:“奴婢告退。”
倾城起身,低着头行门口,方才转身,匆匆离开。
墨香掀开帘子,走至屋里,福了福身体:“娘娘,这倾城姑娘仿佛志不在此呢。咱们这可怎么办?”
“你去查一查她的底细。要快。”阿丑单手撑着头,把弄着手里的白瓷杯。若是她找到了倾城的软肋,那便由不得她不愿意了……
墨香点头,默然出屋。
夜深了,偌大的凤仪殿内,虽然装饰很多,但只有皇后一人在内,显得格外的孤寂,空旷。
皇后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面容憔悴了许多,她取了满头的珠翠,纱花制成的宫花,鎏金的黄灿灿的簪子放在了梳妆台上,长叹了口气。
屋外的雪刷刷刷的下。
如意进来了,走至她的身边,闻言开口:“娘娘,天不早了,该安置了。”
“如意啊,你瞧今年冬天大雪下的不停,是不是很像轲儿死去的时候?若是他没有死,现在也大约有三岁了罢,可以叫本宫母后了!”皇后身穿玄黄的中衣,冲着镜子的如意苦笑。
如意面色悲悯:“是啊,娘娘本就是不容易怀孕的体质,为了生下小皇子,连自身性命都不要了。不曾想,生下来竟是一个死胎。”
“本宫会送杀人凶手,亲自下去跟轲儿谢罪的。很快。”皇后双眼都是红的,戴着护甲的手指不经意收拢,长长的护甲搁的她很疼。
但身上的疼,始终比不上心里的疼痛!
皇后喃喃道:“本宫看到他,便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活剐了他!他不配做人父,不配!”
“娘娘,这些话您跟奴婢一个人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说啊。免得打草惊蛇……”如意扶着皇后向凤榻走去:“小皇子若是在天有灵,也定是希望娘娘每日开开心心的。”
皇后的笑容更显哀凉。
开心?杀子之仇,尚未报!仇人还在眼前,她如何开心的起来?只有手刃仇人,她才睡得着。每日夜里,她都梦到轲儿血淋淋的那张脸,拉着她的手,跟她哭诉,母后,我好疼!母后,您要为我报仇……
如意帮她盖好了被子,便吹灭了蜡烛,方才离开。皇后眼角的泪滚落到青丝里,瞬间消失不见了。
长春殿里。
阿丑在烛火下,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满了‘忍’字。是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欲成大事,这点子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墨香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低声凑到她耳边:“娘娘,奴婢已经查到了……”
“很好,把她接到宫里来了么?”阿丑微微笑着。
墨香点点头。
阿丑放下毛笔,满意的笑了。
次日,难得出一回大太阳,照在长春殿那树红色的腊梅花瓣上,散发着金色的光泽。倾城姑娘跟在墨香的身后,打量着这长春殿风景如画,诗情画意的山水,果然皇上是极其偏爱顺嫔娘娘的。
阿丑手里拿了卷泛白的古书,看的正入神。
墨香走进来,福了福身体:“娘娘,人奴婢带来了。”
墨香说完,就走动了阿丑的身边。拿起茶壶,给阿丑倒了一杯热茶。
“倾城给顺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娘娘,倾城昨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奴婢没有鸿鹄之志,志不在此。娘娘还是另找他人吧。”倾城擅自起身,很是孤傲的样子。
阿丑从匣子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倾城姑娘,可认得这枚玉佩?”
倾城接了,细细的打量:“这,这不是我外祖母的贴身之物么?娘娘,您是打算拿奴婢的外祖母,逼着奴婢就范?”
“倾城姑娘,本宫对你的良苦用心,你到底是误会了。你外祖母得了要紧的病,威胁到了性命,本宫好心好意接了你的外祖母,让人好生照料着。你倒好,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倒打一耙?本宫记得,你从小没了父母,都是外祖母一手培养长大的,你对她当真没有半点旧情?”阿丑戴着护甲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案几的桌面,滴滴答答的,格外的舒服。
倾城苦笑道:“奴婢怎么会没有半点旧情呢?奴婢为了凑钱给她看病,卖身进了宫。奴婢也想着承宠,求皇上为外祖母看病。可祖母说过,宫里的女人只是表面光鲜,其实悲哀的很。为了名,为了利,斗的头破血流,丢了性命。她说,她想让我乖乖的,在宫里平平安安的便好。她只希望我活着。祖母苦了一辈子,我又怎么忍心不听她的话?”
“原来如此。若是本宫可以帮你祖母看病,你可愿意和本宫做一件交易?”阿丑忽的一笑,伸出了橄榄枝。
倾城忙跪在了阿丑的跟前,呜咽道:“只要娘娘愿意救奴婢的主母,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愿意!”
“放心,不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的!现如今,皇后专权,朝政被丞相慕容孙牢牢把控,皇上夜不能寐。咱们也是为了皇上分忧罢了。事成之后,皇上必定会重重有赏。”阿丑对她说道。
她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娘娘是想让奴婢去慕容孙那里做内应?”
“不错,他生性好色,喜欢歌舞。你的舞跳得很好,相信他会对你感兴趣的!你瞅准时机,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阿丑徐徐说道。
倾城脸色煞白,咽了咽口水,红着眼:“可是如此一来,奴婢多半是有去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