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都已经说了，姜微澜前面十几年都是个傻子，脑子不清不楚的，她却提出非要姜微澜出来表演，寸心要她难堪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更何况，姜微澜是傻子这件事情，虽然姜昂之和柳氏已经尽力遮掩了，但是京城就这么大，各家多多少少都还是知道一些的，她如今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岂不是打了姜昂之夫妇的脸，直接揭了人家的疮疤？
柳氏脸色立刻就有些不好看，旁边一个绿衣妇人见沈青青说话，尴尬地看了一眼柳氏，喝道，“青青，你这丫头乱推荐什么呢？”
奈何沈青青一向在府中仗着她姨娘得宠，并不将父亲正妻放在眼中，因此，这声呵斥，对她而言，比蚊子嘤嘤还不如。
旁边的姜丹阳站起身来，给在座的各位贵人行了个礼，垂头说道，“两位殿下，各位夫人，我家大姐姐自幼承欢母亲膝下，小女母亲出嫁前也是京中才女，大姐姐尽得她的真传，只是之前她生病了，才不怎么出来走动。说起来，连小女也很想见见大姐姐一展才艺呢。”
听她如是说，在座的各位夫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上面已经面沉如水的柳氏，真心假意地赞她养了个好女儿。柳氏明明心里气得要死，但碍于情面，却只能在面上做出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心中已经把姜丹阳恨了个对穿。
真是蠢货！
别人眼中，她们头上都冠了一个姓，那就是“姜”，在旁人那里，她们是同气连枝的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姜微澜今天如果一个表演不好，到时候传出去，那可就是姜氏一门全部女孩子教养都不好。
柳氏好不容易才把亲生儿女弄出一个“京中双璧”的名头，既然是双璧，那便不允许白璧微瑕。今天姜微澜一个不好，损害的是她女儿的名声，到时候影响了姜丹萍择婿，那可是得不偿失。
她趁着大家不注意，狠狠地瞪了一眼自作聪明的姜丹阳，勉强笑道，“我……我这个大女儿，平常养在深闺，不怎么出来见识场面，我唯恐她出了差错，惊扰了贵人……这样吧，”也亏得柳氏急智迭出，她连忙说道，“二女儿丹萍平常也还算努力，诸位若是不嫌弃，就让她代替姐姐，献丑一次。”
柳氏想得很美。
姜微澜之前在府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活着尚且不容易，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才艺了。如果任由她出来表演，丢了她自己的脸是小，影响了姜氏一门的名声，影响了自己儿女的前途，那才是事大。
倒不如直接把姜丹萍推出来，一来，能搏个“爱护长姐”的好名声，二来，也能在贵人面前，刷一下姜丹萍的存在感，把她才女的名头弄得更稳固一些。
更何况，这旁边就是豪门贵子，既然是昭阳长公主举办的宴会，里面有没有王族公卿都说不定，倘若姜丹萍能够在品花宴上一鸣惊人，入了贵人的眼，也未可知呀。
因此，柳氏才要用尽办法，阻止姜微澜出来“丢脸”。
谁知，有人偏偏不如她的愿。
沈青青眼珠子一转，笑道，“哎呀姜夫人，我们大家都知道姜二小姐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也知道她才高八斗，每次宴会，不管是姐妹之间的小聚还是夫人之间的正式宴会，哪儿哪儿都少不了姜二小姐的风头。”
“但是嘛，这一枝独秀不是春，满园春色才叫美。正如这品花宴，如果只有一朵花，就算国色天香，那又有什么意思？要各种各样的花朵争相斗艳，才那叫好看呢。”
“你总是让姜二小姐出风头，处处压着其他女儿，知道的人说你怜惜姜大小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故意打压其他女儿，让她们来给姜二小姐铺路呢。”
柳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拿住了破绽。她心里恨得要死，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和煦，“沈小姐这是哪儿的话，她们都姓姜，都是我的女儿，岂会厚此薄彼？”
姜丹阳站出来说道，“母亲，二姐姐平素会的那些我们都知道了，不如让大姐姐出来，也让大家换换眼睛？”
换换眼睛……柳氏恨不得立刻两个耳刮子甩过去，姜丹阳这是什么话？她把府中嫡女当成什么了？果然是小娘养的，如此上不得台面！
柳氏正要再次推拒，一直未曾说话的姜丹萍站起身来，柔声说道，“母亲，既然沈姐姐要求，你不如让大姐姐表演一次吧。你之前教了她那么久，也是时候让大家检验成果了。等大姐姐表演完，我再来表演也不迟啊。”
见到她站出来，柳氏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蠢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