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兮瞌下去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反而俯的更低了,“皇上息怒,臣女确实没有和二皇子有子,当初只不过是为了保命的无奈之举。”
“沈宁兮,你屡次触犯我皇室威严,若不杀你,朕心难平,我皇室威严不容侵|犯,既然你如今敢跟朕说实话,但是始终是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冷笑一声接着道,“朕念大将军戎马功劳,便留你一个全尸,来人。”
一声令下,从外面即刻跑来了两个侍卫,拉着沈宁兮就要拖下去。
“皇上恕罪,赐死臣女一人事小,可若是因此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可是得不偿失啊,请皇上三思。”沈宁兮说完,头再一次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力道之大,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吖的,该死的皇权世界。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沈宁兮这个时候也只能保命为重。
皇上怒极反笑,“那你倒是说说,朕若是杀了你,如何能让我南楚的将士心寒,嗯?”声音不重,但是却像闷雷一样砸在殿内每个人的心上。在场的每个人都不会怀疑,只要是沈宁兮说错了一句话,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感受到皇上的威压,沈宁兮抬起头,眼里噙着刚刚酝酿好的泪水,但是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直视皇上的眼睛,“皇上圣明,我父兄驻守边关多年,同众将士同甘共苦,屡次击退蛮夷,功不可没,可是圣上如今却要在这个时候就…赐死臣女,难免会让边关将士心寒啊。”
“大胆,居然敢以边关军心为要挟,如此,朕便更不能留你,朕已经看在了沈将军的面上,留你一个全尸,你居然还敢得寸进尺,来人。”
沈宁兮跪着又向前走了几步,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皇上恕罪,臣女并没有要挟之意。只是我父兄驻守边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皇上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上面冷冷地看着沈宁兮。那态度就像是说且看你还能怎么折腾。
沈宁兮声泪俱下的说,“皇上明鉴,当初是皇上您心疼五皇子英年早逝,下旨让臣女同五皇子举行冥婚,臣女当时病重,并不知道此事,且又在昏迷之时被人抬去棺中,这一切,臣女都并不知情。”
接着顿了一下,换了一口气接着说,“臣女当时在棺内醒来,是本能让臣女求生,为此,惊扰了五皇子的灵魂,臣女认罪。”
皇帝听到沈宁兮这么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宁兮,目光阴冷,“那你的意思是,此事还是朕的错了?”
“臣女不敢,皇上也是爱子心切,且当时众人皆以为臣女已经没有呼吸。皇上为人父,心疼五皇子,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当初臣女并没有死,为何还要接受冥婚?”
皇上坐在上面,双手紧紧的抓住椅子,控制住暴怒的情绪道,“朕的五皇子是真龙之子,赐你同五皇子冥婚,是给你的恩赏,旁人谢恩都来不及,你居然胆大包天的敢忤逆朕的旨意。”
“臣女不敢,只是事出有因,皇上当初以为臣女已经过世,为臣女赐婚,臣女是该谢主隆恩。可是臣女并没有死,那这天下怎么还有活人殉葬的道理。”
沈宁兮状似倔强的擦干眼泪,其实内心却也明白,在这个地界,皇权最大,与其苦苦哀求,倒不如硬气一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宁兮跪着直视皇上的眼睛,“皇上,当初您心疼五皇子,是您为人父的慈爱,可是,您下旨让我一个活人与五皇子冥婚,且若不抱着五皇子的牌位守寡,就要赐死臣女,您可还有为君的仁慈?”
皇上被沈宁兮这么质问一句,虽然内心多少有点触动,但是自己说出去的话,也不好轻易就推翻,否则这朝令夕改,皇威何在?
依旧铁青着脸看着下面的沈宁兮,眼里是滔天的怒火,像是要随时处死沈宁兮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下面冷哼道,“朕如何,岂容你在此说三道四,蛊惑人心。冥婚一事暂且不提,但是你谎称腹中已有皇家血脉,这是大罪,不可饶恕。”
沈宁兮听到皇上松口,随即又涕泪涟涟的趴在地上,“臣女当初死里逃生,且又有人说既然已经下了旨意便一定要完婚,当时臣女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和五皇子完成冥婚,不然的话便是赐死。臣女情急之下,也是为了保命才出此下策。还请皇上恕罪。”
听到沈宁兮的辩解,皇帝的怒气并没有熄灭,反而更甚,随手一挥便把桌子上的文案都扫在了地上,吓得殿内伺候的一众宫女太监一下子跪了下去,齐声道,“皇上息怒,以龙体为重。”
“沈宁兮,你可知道,不论是我南楚也好,或是别国也罢,这女子的贞洁向来是看的比命都重要,可是你却贪生怕死,以此事做挡箭牌。实在是罪无可恕。”
也不等沈宁兮辩解,皇帝大手一挥,“沈宁兮,你好大的胆子,先是抗旨,在是欺君,如今竟是连女子的贞洁都可以舍弃。朕之前念你尚且育有皇室血脉,饶你抗旨一事,后又因沈将军的功劳抵了你的欺君之罪,可是如今可在没有什么事可以抵得了你的罪名。”
说完顿了一下,像是要平息心中的怒火,一边伺候的公公连忙上前给皇上顺气,等到缓过来的时候,皇上接着说,“沈将军为国驻守,可是他的女儿却是如此不顾廉耻之人,也罢,今日,朕便替沈将军清理门户,以正家风。待他日沈将军归朝,想必也会理解朕的苦心。”
沈宁兮虽然面上还留着泪,但是心里冷笑,“无论什么朝代,这皇帝都是如此冠冕堂皇,即便是要杀人,也总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