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蝶的细心照料下,霍长珺的身子日见好转。因霍长珺卧病在床,皇后也回宫了,这几日杨也没有来找霍长珺的麻烦。
霍长珺问向小蝶问起那日向自己施以援手的徐妤栾,小蝶只道“她是貌若天仙,举止大方,又善良温柔,只不过比起霍良娣还是差一些的。”
霍长珺笑小蝶嘴贫,不过心想,这宫中纵使再阴险,也总有人保持赤子之心吧,或许这徐妤栾便是自己能相处的好人。等日后走路更利索些的时候,必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位姐姐。
而此时,那位“善良温柔的天仙姐姐”徐妤栾,正在自己房中一边舂制着她最爱的名为南朝遗梦香料。这日军中密探来报,太子在前线大获全胜,不日即将归来。
徐妤栾深嗅一口香气,悠悠说道,“这局棋布的也差不多了……”
次日,快近晌午的时候,一名徐良人宫里的婢女来到霍长珺房里送补品,并捎来话,“徐良人邀霍良嫡下午过去她宫中喝茶赏曲,并会派一名婢女来引路,免得霍良娣走错了。”
霍长珺欣然应允,感激徐良人如此贴心,并亲自送走了徐良人宫里的人。
“太子……应该快回来了吧。”霍长珺回到屋内,拾起正在绣的刺绣继续绣了起来。她正在做的是一对鸳鸯,比起龙凤呈祥,她觉得鸳鸯同游更亲密一些,女工算是她的拿的出手的东西,她想待赵邑樗生日的时候赠与他。
小蝶听闻噗嗤笑了出来,“殿下神勇无比,必然旗开得胜,相比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吧。”
霍长珺俨然一副新婚小娘子的娇羞模样。
霍长珺吃过午饭,休息片刻后,便收拾着要去徐良人宫里了。霍长珺安排小蝶先去准备要给徐良人带去的糕点。
未时刚过不一会儿,徐良人宫里的婢女便来给霍长珺带路了。小蝶拎着糕点盒伴在霍长珺一旁,一道随引路婢女走往徐良人的寝宫。
先前主仆二人并不熟悉这宫中各个贵人的住处,当然也不知徐良人的寝宫在哪里。引路婢女并没有多说什么话,霍长珺与小蝶跟着她走了一阵子之后,觉得奇怪,这一路走来人怎么越来越少了,这一带并不像寝宫,园林假山堆叠更像是这宫中的后花园。
“你没有带错路吧?”霍长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谁知那婢女听到这话,什么也不说,拔腿就跑了。谁也没反应过来她就不见了踪影。
霍长珺觉得不妙,“恐怕她并非徐良人宫里的人,小蝶,我们快些原路返回,怕是又有人想要陷害我!”
主仆二人刚要离开,却听到:
“我当是谁胆子那么大呢,来吵本宫的清净!原来是霍良娣啊,看来上次妹妹是没跪够啊!”杨妗儿如魔鬼般的声音忽然回荡在寂静的园中。
听到这声音,霍长珺便觉得头痛,“妾身给太子妃请安了,不知姐姐在这里修养,叨扰了姐姐,妾身给姐姐赔不是了。”
“那你叫嚷吵闹吓走了本宫的鱼,你说怎么赔好呢?”杨妗儿从假山旁的鱼池处款款走来,如一朵妖艳至极的金芙蓉。
“妾身……回去亲自备些鱼食来,算是给太子妃的鱼赔不是了。”霍长珺知道杨妗儿不过是看自己不顺眼,又在这边故意刁难自己。
“放走了你恐怕是又要几天见不到你了吧!”杨妗儿边说这话边要上前来拉扯霍长珺。
小蝶想上前阻拦,却被杨妗儿的宫女拉到了一旁,霍长珺的腿刚刚痊愈,走路还不是很利索,只得被杨妗儿拽着走。
“本宫要你现在就给这些鱼道歉!”
眼见得临近池塘,杨妗儿突然发狠,用力推了一把霍长珺,霍长珺脚下一滑,又没有什么支撑,便重重摔下了池塘。
杨妗儿望着狼狈跌入水池的霍长珺,得意洋洋的说,“让你给本宫的鱼好好地道歉!”
池塘虽然不是很深,池塘底却积攒了许多淤泥青苔,非常光滑,根本站不住脚。霍长珺本来就不通水性,被忽然推到水中,更是受到了惊吓。
霍长珺在水池中扑腾不止,连连喝了几口池水,窒息的感觉,腹部的绞痛,无处着力的慌乱感,“就要这样死了吗?我霍长珺就要命绝于此了吗?我不甘心啊!”霍长珺在水中痛苦的挣扎,随着力气的一点点流逝,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看着水中挣扎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的霍长珺,杨妗儿不禁得意的笑了出来,“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把你弄死,先前就不用费那么多周折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赵邑樗冲了进来,戎装都未来得及脱,他径直跳进了水池中。
就在霍长珺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忽然将她托出了水面,熟悉的怀抱,除了赵邑樗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这样的安全感让霍长珺卸下所有防备,昏睡了过去……
赵邑樗把霍长珺抱到岸上,将她放平,俯身含住了她的嘴,温柔地向她口中渡气,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
一旁的杨妗儿看的恨的牙痒痒,眼中的嫉妒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几番按压渡气之后,霍长珺吐出了几口池水,却还是没有醒来。这时赵邑樗忽然发现霍长珺的浅黄裙摆处透出了殷红的血迹。
看到血迹,赵邑樗勃然大怒,在军中操劳的指挥作战又连夜奔回来,本已泛红的双眼此刻更是变得猩红。赵邑樗径直走向杨妗儿,杨妗儿被他逼人的气息吓得双腿发软,扑通跪了下来。
“啪——”清脆的一声响,赵邑樗重重的给了杨妗儿一巴掌,纵使杨妗儿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错犯了许多,陪在他身边这么久,这却是她第一次见他这般生气,这样的赵邑樗仿佛不是她先前认识的赵邑樗,更像一个地狱修罗!
杨被打的瘫坐在地上,顿时失去了她的骄傲。
“孤要你这毒妇给孤的孩儿陪葬!”赵邑樗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抱起霍长珺走出了园子。
在这样的初夏艳阳天,杨望着赵邑樗离去的背影,竟觉得比寒冬还要再冷上许多……骄傲的脸上不知何竟时挂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