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颜面再对殿下。”良久,霍长珺自行解下面具,一道结痂的疤痕蜿蜒在脸上,犹如上好的白玉被砍了一刀。
眸中蓄满泪水,无声滑落。
赵邑樗心中一股涩疼袭来,皱眉摸着霍长珺的脸,“是母后吗?”
霍长珺垂眸,紧咬下唇,“不,是太子妃。”
赵邑樗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仿若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孤没有保护好你。”
“我容貌尽毁……”
赵邑樗吻住霍长珺的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今夜的吻,不同往日的霸道,温柔至极。
霍长珺动了情,媚眼如丝,搂住赵邑樗的脖子,低喘着粗气。
赵邑樗不舍的亲吻她的脸颊,“在这里乖乖等孤回来。”
待到他离开,霍长珺神色变了变,怔愣的摸着唇,她似乎并不反感太子的亲近,甚至……还有种熟悉感?
一路想来,赵邑樗似乎明白了皇后的用心。
解剑于宫门,跪在皇后的寝殿外。
“娘娘,太子殿下跪在寝殿外求见。”
皇后正身坐起。
霁月站在一旁躬身道:“娘娘,听说殿下去过霍良娣那边了。”
“没想到这霍长珺到是有些办法。”皇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霍良娣八成已经猜透了娘娘的用意,不过她并没有太多表现出自己的意愿。”
皇后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让旁边伺候的人退下,“这丫头不愚笨,知道已经牵扯上了关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退出这场乱局?”
霁月还是忘不了当时霍长珺一脸赴死的模样,听到皇后的话后,觉得这深宫之中皇家的荣辱才算是大事,个人的安危简直是微不足道,更别提做皇家的一枚棋子。
皇后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窗外,霁月追问,“那太子妃伤人之事……”
“杨妗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要治她现在还不是时候。”皇后对这一盘局,看的透彻。
皇后起驾,宫人撩开帘子。
“樗儿来了。”皇后看着一脸严肃的赵邑樗,撑伞走近,“是不是有话要跟本宫说?”
“樗儿一事不明,母后为什么要把珺儿送出宫去,难道这偌大的禁宫中容不下她吗?”
皇后恼怒,丢掉油纸伞,突然严肃的大声质问,“你一朝太子不理朝政,脑子里全是这些儿女私情,如何能成大事!”
“母后息怒。”
赵邑樗收敛心迹,虽然战功累累,但终究是皇帝的儿子,重不过皇帝的一句话。朝堂之上与拥立景王者不相伯仲。
可霍长珺的事情不可儿戏,他不想失信于她。
皇后熟悉太子的秉性,拉起赵邑樗,“好男儿要胸怀天下,如果霍长珺就是你心中的天下,那就请你担负起守护这片天下的重责。杨氏欺霍氏久已,儿若不能大权在握,那么霍家的地位该如何抬高。这就是皇家。”
赵邑樗听懂了皇后的话,豁然开朗。
坊间造访,卫忱齐慕名而来。
管家敲响了门,“珺儿姑娘,外面有个卫公子求见。”
“卫忱齐?”霍长珺一怔,半晌后才作出反应。
“齐哥哥?是他吗?”霍长珺此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假死的消息已经传开,旁人是如何得知的?
戴起面纱,霍长珺来到前厅。
卫忱齐!
卫哥哥!
“姑娘有礼了。”
“卫公子请坐。”
卫忱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时忘了礼数,定定地看着戴着面纱的霍长珺。眼神的笃定,久违的亲和感。
“珺儿?”卫忱齐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霍长珺。
卫忱齐立时跪伏,莫敢直视。
“齐哥哥,让珺儿为你抚琴一曲作为情浅缘散的作别,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是朋友。”
卫忱齐把头低的更低,一曲终了,呜咽声悲鸣……
傍晚时分,余晖洒进了窗子印在霍长珺的身上,她疲惫的样子,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在旁一直守护的赵邑樗看呆了。
“水,我要水!”床上悠悠转醒的霍长珺,嗓音沙哑的说着。
赵邑樗连忙起身到了一杯温水,慢慢喂到了她的嘴里。
霍长珺的眸子直直盯着赵邑樗,伸出白皙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殿下,谢谢你。”
赵邑樗将她拉到了怀里,抚着她的背部,尽量让她放松下来。
“卫忱齐把一切都和你说了,我相信不相信霍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你。这样一个纯洁无暇的女子是什么人才能教导出来的?自然是那为百姓着想、清正廉洁之人了。”赵邑樗小声的贴着霍长珺的耳边说着。
霍长珺拉开了一段距离,用手描绘赵邑樗的的脸庞,伏下了身子在他的嘴边轻轻的落下了一吻。
这柔软的接触,让赵邑樗一下子就慌了神,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
“虽说我们认识不久,你却救了我三次。”霍长珺感激的说道。
“你是我的女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想不想去见见你的双亲?”
霍长珺一脸吃惊的看着他,“可以吗?”
“只要你想,当然可以。”赵邑樗伸出手来抚着她鬓前的碎发。
“那我们快去吧!”霍长珺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一样,忙的跳下了床,唤来婢女进来畏她梳妆,这些日子经历了许多事情,她……想家了。
赵邑樗亲自驾着马车来到一处大宅子,霍长珺褪掉斗篷搪在臂腕,伸出手叩着门锁。
“小姐!”霍府上的老管家大声的喊叫道。
“爹,娘!”霍长珺看到从正厅里走出的霍清和邵氏。
“珺儿,快让娘看看!”邵氏拉着霍长珺左看右看,生怕她有半点闪失,等看到她脸上的细长伤疤的时候,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珺儿,这是……”邵氏轻轻的抚摸着霍长珺脸上的伤痕,生怕将她弄疼。
“皮外伤罢了,没事的。您和父亲一切安好吗?”霍长珺把头转向了一边,不敢靠近霍清。
“有卫忱齐在,我和你娘没受什么委屈,倒是你在太子府过的可还好?”霍清沙哑的嗓音哽咽的说着。
霍长珺看着双亲,心就像是被小刀一点点的割裂,痛到不能呼吸。
“女儿不孝,让爹娘受苦了!”霍长珺突然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