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又软又麻, 关书桐险些站不住，好在他大手将她稳稳托住。
他的唇离开她脖颈，即将辗转至她柔软双唇, 一记视频通话的铃声乍响, 她差点被吓到跳起来。
手忙脚乱地推开谈斯雨, 她摸黑掏出大衣兜里的手机, 一看屏幕, 是关书灵给她打来的。
她碰了碰谈斯雨的胳膊, 催促：“快点开灯！快点！”
没意思。
气氛酝酿到一半被打断，谈斯雨无语地吹了下额发, 伸手开灯。
屋内霎时亮如白昼, 装潢陈设一览无余，整体是黑白灰的现代简约风格, 低调有质感。
进入门厅，左侧是壁炉, 前方是客厅, 经一扇法式玻璃对开门, 外面是半封闭式阳台。
天色愈发地亮了。
谈斯雨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先到沙发坐着休息会儿, 他拎着她的小行李箱，拿到主卧放置。
关书桐没单独到沙发上坐, 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身后。
手机中，关书灵披散着一头细软发丝, 穿着身公主风长袖睡裙，抱着她买给她的手机, 兴奋地同她说话：
“姐姐，你到了吗？找到哥哥了吗？”
“到了, 也找到哥哥了，”关书桐同她说，把镜头对着谈斯雨的背影，叫他，“谈斯雨哥哥，跟妹妹打个招呼。”
谈斯雨回头看了眼。
关书灵招手，叫着“哥哥”。
谈斯雨蛮有温柔大哥哥的feel，笑得挺和煦：“Grace跟塔塔在家里乖不乖？”
“乖！”关书灵回得好大声。
谈斯雨：“姐姐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到家，Grace要好好照顾自己跟塔塔哦。”
“Yes，sir！”关书灵像模像样地给他敬一个礼。
关书桐哭笑不得：“这个谁教你的？”
“贺疏。”她报出一个人名。
有点耳熟，关书桐努力回忆了下，终于记起，曾听关书灵的老师提过，有个叫“贺疏”的小男孩跟她玩得挺好。
谈斯雨将小行李箱搁进衣帽间，回身，见关书桐正走神，抬手摁住她额头，防止她再往前撞上他。
她顿住，回神，抬头对上他的眼。
谈斯雨轻嗤她一句“憨居”，抓着她的手，俯身，将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逗着关书灵说：“男的女的？好不好看？”
“贺疏是男孩子，长得……”关书灵食指指尖抵着下巴，认认真真地回想着，“挺好看。”
“挺好看？”谈斯雨挑眉，越过手机，同关书桐对一个眼神，“贺shu是哪个‘shu’？不会是叔叔的叔吧？”
“不是！”关书灵是个聪明的小孩，认识的字比大多同龄人要多，很清楚贺疏的“疏”，和叔叔的“叔”的区别，“是这个疏！不是这个叔！”
边说着，边用手指头书写比划。
虽说她清楚这俩字天差地别，但到底还是太小，记不住这两个字到底怎么写，写得乱七八糟的。
谈斯雨看着她涂鸦，表情相当复杂，“好吧，你这朋友的名字，挺有成熟韵味。”
“……”关书桐差点想笑出来。
关书灵get不到他的点，不明所以地歪头。
谈斯雨又问：“贺疏对你怎样？有没有欺负你呀？”
“没有！”关书灵摇头，掰着手指头数，“贺疏、周静莹、龙俊逸，都是我的好朋友。”
“那，他们几个，你最喜欢跟谁一起玩啊？”
听他问题越来越多，关书桐一下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来，“够了啊，你连小学鸡的八卦都好奇。”
又同关书灵聊了几句，关书桐才挂断视频通话。
谈斯雨斜额指了指浴室，“你先去洗澡吧，我去准备早餐，吃过之后，你再躺床上补觉。”
“好。”关书桐应着。
目光一一掠过柜门紧闭的成排衣柜，落在房门轻掩的浴室。
谈斯雨这套公寓，她先前来过好几次，所以留了不少个人物品在他这儿。
如果她要拿睡衣，那必然要打开衣柜。
如果她要洗澡，那肯定得推开那扇门，进入浴室。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谈斯雨只身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没出意外……
但是……眼见谈斯雨即将走出衣帽间，关书桐走快两步，伸手扯住他衣角，晃了晃，“哥哥跟人家一起洗嘛~”
声音又软又娇，甜得能拉丝。
谈斯雨却一眼看破她的小九九，回过头来，故意在她耳边轻吹一口气，恶劣得不行：“害怕啊？”
“……”关书桐咽一口唾沫，“那，到底要不要一起洗？”
他侧了点脸，用余光看她。
从小到大，她的美貌一直很稳定，鹅蛋脸，大五官，明艳惹眼，又不至于风尘艳俗，恰到好处的面部留白，正好保留一丝丝的疏淡清雅。
此时，她低垂着眼帘的模样，就显得很乖，很好欺负。
叫人看得心痒痒的。
“确定？”他问，“不怕我乱来？”
“……”关书桐眼珠动了下，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抬起，看向他，“是你乱来比较可怕，还是你不乱来比较可怕？”
“……”好问题，谈斯雨被她问住了，“那，我们试试？”
关书桐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我飞机十多个钟诶。”
“知道你累，我帮你洗？”
“哦。”她点了下头，样子很乖。
谈斯雨忍不住想亲她，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她忽然煞风景地来一句：“你帮我拿睡衣。”
“除了我，又没人看你，不穿也没关系。”
他指尖摩挲着她后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即将要亲下去，她又说：“不行，不穿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又不是衣服给的。”
“要是出了事，总不好光着身子跑出去吧？”
“能出什么事？”
她推搡着他，要他开衣柜，帮她拿衣服，又要他率先进浴室，之后她才跟着进。
知道她要来，谈斯雨养精蓄锐，做足了准备。
可惜她现在状态不太好，不适合当即来一发。
搞不了波涛滚滚的，不代表不能玩点细水长流的。
豆腐被他吃了不少，关书桐洗完澡，已经是半个多钟后的事了，懒得走路，谈斯雨一个公主抱，带她出浴室。
穿过衣帽间，放她到主卧的King size大床上。
顾及她要补觉，遮光帘没开，室内只留两盏床头灯照明。
光线昏黄暗淡，其实挺有氛围感。
谈斯雨去衣帽间找出吹风机，插在床头柜上方的插座里，帮她吹干头发。
关书桐配合地坐起来、
吹风机“轰轰”低响着，他指尖穿过她发丝，轻轻擦着她头皮，其实感觉挺舒服，她昏昏欲睡。
谈斯雨按着她肩膀，直接让她枕在自己腿上，闭眼眯一会儿。
关书桐蹭了下他的腿，意识渐渐抽离，半梦半醒时分，脚一蹬，被动清醒过来。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了，谈斯雨帮她把头发拨到身后，发觉她眼睛是睁着的，指腹轻轻摩着她的脸颊脖颈，“要不你躺好一点继续睡？”
“谈斯雨，”她嘴巴有点干，舔舔唇，“你有没有检查过床底？”
“叫人上门打扫的时候，应该会扫到吧。”
“就是……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躲在床底，伺机杀人。还有人把尸体藏在床底，直到臭了才被发现。还有，听说有人把尸体缝进床垫里……”
越说越惊悚恐怖，关书桐这下没法安稳入睡了。
自以为胆子不是那么小的人，但这不意味着她真什么都不怕。
“你别自己吓自己。”
嘴上这么说，谈斯雨轻手轻脚地将她从自己腿上搬离。
关书桐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原本坐在床沿的他，渐渐屈膝下蹲，右手摁在床边撑住身体，左肘弯曲抵着地板，低头查看床底的情况。
她抱起一团被子，屏息凝神，心脏都提起来，“怎样？有什么发现吗？”
“有。”
他简单一个字，关书桐思绪凌乱，大脑宕机。
“床底有灰。”谈斯雨补充。
关书桐追问：“灰是完整一片，还是斑驳的，有被蹭乱的痕迹？”
“完整的。”说着，他就要把头抬起来。
关书桐又说：“你要不拿手电筒看清楚点？”
“……”早知道不吓唬她了，谈斯雨轻叹一口气，“要不你过来看？”
“不要。”她弯曲膝盖，坐进被窝里，“我怕你又吓我。”
“行吧。”谈斯雨直起身，脱了围在腰间的浴巾，掀开被子，挨着她，往床上躺，“我陪你一起睡。”
“那更不行了，我们都睡熟了的话，如果出了事……把我们俩一起杀了。”
谈斯雨扯了扯唇角：“挺好，不能同生，但能一起殉情。”
“……”
“你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
关书桐躺平，“那你把遮光帘打开，听说妖魔鬼怪害怕阳光。”
谈斯雨：“那么亮怎么睡？”
关书桐默默从床头柜中，翻出之前留在这儿的真丝眼罩，戴上，“这样就行了。”
“……”谈斯雨侧躺着，习惯性地将她抱进怀里，嗅着她发上淡淡的清香，感慨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再吓你我是狗。”
她小声嘀咕：“谈狗。”
担心晚上会睡不着，关书桐潜意识里不敢睡太多。
大概过了四五个钟，她听着谈斯雨敲击电脑键盘的轻微声响醒来。
拿开真丝眼罩，午后阳光璀璨耀眼，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她瞳孔骤缩，眼睛不自觉眯起。
身侧，谈斯雨背靠床头坐着，被子只盖到腹部附近，阳光落在肩身上，照出劲瘦腰腹的沟壑阴影。
腿上摆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内是正在键入内容的文档，纯英文的，可能是他的作业。
他全身上下只一条浅灰色平角裤，裤腰一圈是皮筋。
她侧躺着，盯着，半晌，没控制住手，食指探出去，勾着，松开，“啪”一声闷响，皮筋打到他腰胯。
键盘声顿住，谈斯雨垂眼看她，有点无语，又有点无奈，“好玩？”
“好玩。”关书桐轻轻咬着唇，无辜地冲他眨了下眼，“还想玩。”
“我这儿还有更好玩的，试试？”
“什么？”关书桐指尖勾着四角裤边缘，在他腰际慢慢游走，“睇金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