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杰森的控诉, 顶着布鲁斯脸的程晓玉神情肃穆地直起腰，用刚劲有力的言语道：
“嘤嘤。”
“......”
寂静在蝙蝠洞内弥漫。
“我替你杀了陶德，你能不能别说话了。”达米安目光空洞，仿佛已经丧失了生活的勇气, “在你还顶着这张脸的时候。”
“单看外表的话还原度很高。”
提姆很想凑近观察, 但又因为程晓玉是女孩子所以非常拘谨, 只能又围着“布鲁斯”谨慎地转了几圈。
“这个衣服是你原本的衣服变出来的吗？”
“不是，这个是我的魔力幻化出来的, 我原本的衣服还穿在身上呢。”程晓玉乐呵呵道，“你们可以理解为我现在穿了个带衣服的皮套, 我可以把外面这件魔力幻化的衣服脱掉或者变没, 当然也可以换一件, 你们想看什么？”
“换一件衣服就好了，谢谢。”
虽然知道这个造型是魔法皮套而且是布鲁斯的形象，里面的程晓玉也无论如何一直穿着她原本的卫衣运动裤，但无论如何这个“布鲁斯”都是程晓玉，前两个提议实在是太怪了！
漆黑的影屏障再次盘旋而上，这次出现的是——
“......”
“我要先把你杀了, 再杀了格雷森。”达米安用他酝酿着无尽绝望的甜蜜语调说, “然后我要连夜叩响瘦长鬼影的家门, 用德雷克做祭品，让他把我脑子里的这段记忆彻底清空。”
“不至于吧，达米安。”换了个新装备闪亮登场的程晓玉说, “我好歹换的是个正儿八经的哥谭传统服饰，你们没什么表示吗？”
“我将要怎样招呼你？只有含着泪, 默默无言。”
杰森吟着拜伦的诗，仿佛要一头扎进瑰丽的艺术殿堂, 逃离这恐怖空间。
“我将长久、长久地悔恨，这深处难以为外人道。”
达米安沉重地用同为拜伦诗歌的一段话道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我不知道你在网上看到了什么。”
提姆闭眼吸气，拍照的手却丝毫不抖，过了一会他才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睁眼，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但是初代罗宾装显然不属于‘哥谭传统服饰’。”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穿着红马甲上衣黄披风，以及绿鳞小短裤的阳光开朗迪克化布鲁斯！
这下连布鲁斯本尊都被创得不得不移开了目光。
“可我明明看见这边的超市很多卖这个的，写着就是‘哥谭传统经典服饰’呢。”故意皮了一下的程晓玉说，“你们就说是不是正经衣服吧。”
达米安：“罗宾套装附近一定有蝙蝠套装，为什么你要选择弄变这套出来，你绝对是故意的！”
程晓玉：“对啊，你还明知故问？”
达米安：“......父亲，请您动用您魔法侧的人脉，我想要学习成为一名猎魔人的必备技术。”
“行啦，又不是你穿。”程晓玉版的布鲁斯依旧阳光开朗，“我选这套衣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我对人体肌群的记忆有没有偏差，自从来了以后我就没画过速写也没练过人体比例，感觉我对人体肌肉的记忆有点模糊了所以默写了一下，你快帮我看看。”
“你把裤腿袖子掀起来是能死吗？”
达米安骂骂咧咧，但还是撇了一眼他皮套爹的腿部，气得指着一块地方又骂道。
“你这肌肉是怎么走向的！你的人体比例是拿去喂恶魔了吗？”
“你的缝匠肌是给你吃了吗？还有跟腱呢？跟腱是给你拿去坩埚里煮了吗？！”
再一抬头，达米安愈加生气。
“你的肱三头肌和尺侧腕屈肌呢！？
速写和人体比例是需要长期训练不能放松的，程晓玉将近半年没有动过笔，人体比例的知识已经被她遗忘了大半，默写捏出的肌肉虽然猛一看没问题，但细看就会发现不少问题。
而这些问题，在系统学过人体解刨甚至还学过动词的人体解剖的达米安眼里就特别刺目。
尤其是之前还被程晓玉整过，加上此时这个错漏百出的形象还是他尊敬的父亲，达米安趁着这个机会爆炸成了愤怒的小陀螺，专业名词从嘴里一个个蹦出来，那言提其耳的姿态和素质超凡的用词真是让程晓玉梦回画室集训。
经过达米安的喊声，几人也抬头开始仔细观察眼前这个罗宾布鲁斯。
正版布鲁斯在家穿的是宽松的长袖长裤，程晓玉单凭肉眼观察无法得知他衣服下准确的肌肉结构，之前捏出的穿着同样衣服的“布鲁斯”时没有问题，也正如之前提姆布鲁斯一直很好奇但实在不适合提出的担忧一样——程晓玉的伪装魔法无法模仿她没看见的地方，被衣服覆盖的肌肉群她无法模仿，只能默捏出一个她认为的样子。
也难怪之前程晓玉对于把皮套的衣服变没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了，估计衣服之下全是字面意义上的马赛克或者凹凸有致的光洁气球一样的粗糙建模。
“准确来说是锁骨以下都是马赛克。”重新变回来的程晓玉说，“魔力幻化的服装和外形其实是一体的，里面的构成我根本就没有想过，特别绿色健康。”
“顺便一说，我变成那样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我猜到你们那估计对我伪装形象的图层很好奇又不敢明说，为了省去我们彼此的时间我干脆一步到位。”
“......真是谢谢你的体贴。”杰森干巴巴的说，“那既然你自己知道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刚刚不直接把那个伪装形象的上衣变没？”
“因为你们自己显然都这个选项很排斥，我又不是塔拉，换形象以后不管围观群众的想法就强行爆衣。”
众人：“......”
真是想不到塔拉他老人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往事！
“这有什么？”
许是被几人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塔拉第一次在布鲁斯的面前开口，影子中的腥红双眼上看不到一丝心虚。
“先不提我的身躯就是力量的化身没有一丝羞耻，我当时把上衣脱掉与我的队友坦诚相见毫无疑问是重视他们的表现。就说你看与我同世界的恶魔有几个穿得比我多？”
“恶魔小龙。”程晓玉妙答，“恶魔小龙吞魔气巨大化了都不忘他的风衣和上衣。”
“那他就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塔拉爆言说出了和当时恶魔小龙亲爹一样的台词，“会被人类所指定的形式所束缚，就证明他完全没有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领袖。”
看看他爹圣主，那都是只穿一条裤衩子到处跑的！他芭莎阿姨和波冈阿姨连衣服裤衩子都不穿！
“那月之恶魔咒蓝呢？”程晓玉继续说，“他不仅穿衣服，他还得特别厚呢，你们这些恶魔谁的衣服比他多？”
“那是他的个魔爱好。”塔拉继续说，“你就没发现不对吗？他自己平时住在月球，别说人了，其他长眼睛的生物都没有。他穿衣服只可能是个魔爱好，都是大恶魔了有点爱好怎么了？卡博将军的爱好还是吃人呢，也没见其他的大恶魔天天抓人就吃。”
另一个表现出食人性的山之恶魔波刚哪怕在自己的统治时期，主食也还是虫子而非人类。
说到底人类小个又肉还少，顶多就是零食，不顶饱啊。
杰森：“你说的不对吧，恶魔小龙穿衣服是乳臭未干，那为什么咒蓝穿衣服就是个魔爱好。你这是双标啊！”
塔拉理直气壮：“恶魔小龙用了其他大恶魔的魔气加持才巨大化勉强战胜了他失去大部分力量还刚解除封印的父亲，月之恶魔咒蓝不仅和恶魔小龙之父同属八大恶魔，甚至恶魔小龙吸取的其他大恶魔残余魔气里就有月之恶魔咒蓝的一份，没有可比性。”
“要维持爱好的前提是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了，月之恶魔有自己的领地有盟友有地位有资历，恶魔小龙呢？”
“发展爱好之前应该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我认为恶魔小龙如果想要证明自己并非乳臭未干的孩子，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做的应当是蛰伏起来修炼自身的魔力，而不通过拿其他恶魔的魔气这种很容易被法咒驱散的、不稳定的方式。”
“之后还完全听不进他父亲的忠告，最后酿成惨剧。”
布鲁斯微微点头：“急于求成，方法错误，最后导致了失败。”
显然同为拥有叛逆儿子的父亲，哪怕跨着宇宙，布鲁斯也能共感到圣主的一丝丝心累。
“看来果然还是年长者更具生活经验。”塔拉肯定了布鲁斯对于那次事件的判断。
程晓玉抗议：“那既然吃人只是卡博将军的个魔爱好，那他凭什么之前还和我说人类有营养一直劝我吃！害得我连夜从百度搜论文和他辩论，之后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你没发现只有他在劝你吃人吗？我只是转述，其他的鬼影将军们根本没说话。”
影子里的红眸微弯，塔拉玩味地说。
“用你们人类年轻人的话来说，他在卖安利给你。”
“......您老冲浪速度挺快的。”提姆幽幽感叹。
之前在瘦长鬼影那里的时候提姆只见过塔拉几面，虽然听达米安说过塔拉对现代社会挺有了解的，但因为塔拉明显就不怎么想搭理意图套话的他，所以提姆一直以为塔拉是雷肖古那样的古板封建老头子。
“这孩子的感知有时能与我们共享，而且有时候这孩子大半夜磕虚拟角色上头了会和我们狂暴对话，你们年轻人叫发疯文学。”塔拉继续展现他高速的冲浪速度，“不得不承认，现在年轻人玩的花样比我们那时候丰富多了。”
于是众人又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敢于向十个恶魔卖安利的程晓玉。
你也挺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