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琰闻言，心中不知道踏实了多少。
上一辈子母亲在世时虽不软弱，但也很少过问这些事情，无他，不过是被李奎伤了心，又狠不下心断舍离，只能终日在嘉和居念经吃斋。
时日久了，李奎纵使对她有几分夫妻情意也淡的什么都不剩了。
如今葛氏等于重活一回，总算是有了谋算。
葛氏看向李云琰，低低地道：“从前我只晓得为你父亲伤心，为自己的处境忧愁，从不考虑还有你孤身一人，面对人世间的虎豹豺狼，如今，娘想护好你。”
李云琰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将眼泪忍了回去，眨了眨眼，悄声道：“母亲若是想要一个嫡子，何必要李琪？他已长成，一心只在他庶母和妹妹，还有外祖沈家的富贵上。咱们该选别人。”
葛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迟疑地看着李云琰，“什么？”
李云琰狡黠一笑，附在了葛氏耳边。
······
第二日一大早，李云琰被春分叫起来梳洗打扮，小满忙着挑衣服，还不忘碎碎念，“隔壁三姑娘今儿比您早起半个时辰，现在还在装扮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打扮了去宫里选秀当娘娘！”
小满拎了一件淡雅的飞鸟描花长裙过来，眼睛极亮，“姑娘，您可不能被三姑娘比下去，您看这件怎么样？”
李云琰淡笑着点点头，算是允了，回首看着春分不遗余力地给她上胭脂，正要阻止，霜降进来了。
她逐渐适应了在李府伺候李云琰的生活，容色看上去比刚来的时候要从容，只是还有些微的拘谨，“姑娘，外头二小姐找您。”
李云琰一愣，李云琬过来了？
“请她进来吧。”李云琰挡住了春分的手，无奈地看她一眼，将面上的胭脂打薄了一些。
春分无奈叹气，但也知道李云琰最近不喜欢太浓的装扮，只得作罢。转眼看到了桌上的钗环，又想着给李云琰挑一套好的头面。
主仆二人正暗暗斗法，李云琬已然进来了，双手拢在袖子里，有些紧张。
“见过大姐姐。”李云琬亦步亦趋地走了过来，李云琰正被春分不轻不重的按着簪发钗，一时起不来，透过菱花镜看了她一眼，歉意地笑了笑，“妹妹这么早，恕我不能起来迎接你。”
李云琬像是没想到李云琰这么随和，上前主动接过了春分手中的发钗，却没有赞到李云琰头上，而是换了旁边的一支镂空楼阁人物形状的步摇，簪到了发髻上。
李云琰愣了一下，正视了李云琬一眼。
只见李云琬仍旧是颇为拘谨地看着她，眼底带着点讨好的笑意，一身中规中矩的淡粉色对襟襦裙，衣料子看起来倒是新，只是裙摆和宽袖上的花样还是去年流行的。
挑不出错，但又端庄。
李云琰忍不住侧目，这个二妹妹，聪明谨慎得有些过了头了。
思及此，李云琰的话语中除了调笑，还带上了点意味深长。
“二妹妹起得这么早，难道是专门来给姐姐戴步摇的？”
李云琬的笑意多了几分惶恐，带着讨好意味，“身为妹妹，自然是该敬爱长姐，从前从未在姐姐左右服侍，今日就让妹妹尽心吧。”
“二妹妹，不必如此。”李云琰又打量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对那支步摇还是颇为满意的，“都是姐妹，昨日的事情也是我顺水推舟的手笔。”
她侧过身，笑着看李云琬，“二妹妹心里应该也清楚地吧？”
李云琰意味深长地看着李云琬，李云琬眼底闪过几分不知所措，片刻之后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表情变得坚定了一些，点了点头。
见状，李云琰笑了笑，站起身来取过桌上的一枚珠钗，稳稳地插进了李云琬的发髻间，笑意盈盈，“这枚珠钗，是母亲妆奁中的，她赠与我两支，这一支就给妹妹吧！”
李云琬下意识地伸手摸上发间的珠钗，表情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合适呢？姐姐折煞我了······”
“没事。三妹妹有生母照拂，你没有，以后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到流光馆来，待母亲好了，你也多去陪伴。”李云琰拍了拍李云琬的手，看了看她周身的衣饰，总觉得有些过于素净，看向小满道：“小满，带二妹妹去挑一件合适的衣裙。”
小满笑吟吟带着李云琬进去了，春分才找着机会在李云琰耳侧不解道：“姑娘为何要对二姑娘施以援手啊？”
李云琰半晌未置一词，只是若有所思的踱步至穿衣镜前。
她接触李云琬，自然是有谋划的。
顾昶如今在皇上跟前不得脸，一心只想找个高门大户的女子做王妃，好对自己有所助益。
他前日来李家，心思放在了谁身上如今不好说，李云琰自然是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不出意外，李云瑾还是会将注意力放在顾昶那里，顾昶一时不以为意，等沈家渐渐起势，顾昶未必没有心动的那一天。
与其如此，不如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