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赌赢了……

  他赌赢了!

  这一瞬间, 裘桓几乎要喜极而泣,他用力将孟临殊拉回怀中,手臂越收越紧, 像是想要将孟临殊揉入自己的胸膛, 血肉相连,再也不必分开。

  “孟临殊……”他眼底的血丝看起来极为骇人,还有种不顾一切的亢奋, 把头埋在孟临殊的颈中, 像是在笑, 可声音喑哑粗砺,又如夜枭悲鸣, “我给过你机会了……这辈子, 我都不可能放你走了。”

  孟临殊在他怀中毫无反应, 只有大颗的眼泪沿着眼角滚落,裘桓想要替他擦掉眼泪,手上的血却沾在了他的脸上,雪白血红,格外分明刺眼。

  孟临殊紧紧闭上眼睛, 被泪水打湿的睫毛无力地颤抖着,裘桓看出他在害怕,爱怜而虔诚地亲吻他的额头,柔声哄着他说:“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吻温热却带着血腥气味,混合着空气中红酒的甜美, 肆无忌惮地侵入孟临殊的每一寸空间, 那样的急切而渴求,连一分一秒都无法再克制忍耐。

  孟临殊觉得窒息, 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想要干呕,可身体却没有一点力气,视线里的一切都被染上了鲜艳的红,他知道自己被裘桓紧紧地抱着,裘桓的怀抱每一次都和现在一样,用力到了极点,像是一松开手,他就会离开。

  有时候孟临殊也会想,裘桓为什么会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去喜欢别人?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为什么”,成为孤儿不是他自己选的,被裘桓爱上也不是,他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抉择,背后似乎都不是他自己的意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波助澜着他的命运。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裘桓死在他的面前。

  他的灵魂,背负不起这样沉重的枷锁,裘桓真的太了解他,当没有东西可以拿来威胁他的时候,裘桓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逼迫着他走入裘桓亲自替他选定的未来。

  那是他们注定彼此缠绕、无法分开,无论爱憎,都紧紧纠葛的未来。

  黏腻而暧昧的水声响起,孟临殊一动不动,柔软驯顺地依偎在裘桓的怀中,眼睫微微抬着,漂亮漆黑的眼底却毫无焦距,唯有眼泪,仍不受克制地沿着眼尾滚落,混着鬓边因疼痛而沁出的汗水,将他整张苍白的面孔都打湿了。

  裘桓捧着他的面颊,亲吻他,哀求他:“只要你别离开我……只要你爱我,临殊,我求你……”

  可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如果可以,裘桓甚至愿意跪在他的脚边,只求他能原谅自己,他想要孟临殊爱他,想得发疯,哪怕死也愿意,可孟临殊就是这样的吝啬,连哪怕最细微的一点回应都不愿意给他。

  他是裘桓这一辈子最大的挫败,裘桓拿着玻璃碎片往自己心口扎的时候,想的也是,要是自己真的死了,说不定孟临殊还能永远记得他。

  机舱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寂静无声,裘桓紧紧抱着孟临殊,明明身体刚刚发泄过,可心里却毫无满足的感觉。

  从头到尾,孟临殊都没发出一点声响,裘桓知道,孟临殊从来都没有体会到一点的欢愉,他只是这样被迫地承受着裘桓给他带来的一切,在那些最亲密的时候,他们明明只有彼此,可孟临殊却用这样沉默而决然的姿态,将裘桓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挫败感如同海啸,将裘桓彻头彻尾地淹没,孟临殊明明还在他的怀中,可裘桓没有一点的真实感,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孟临殊,在没有得到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

  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孟临殊,紧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手臂有些生疼,孟临殊却只是闭着眼睛,连胸膛的起伏都微弱到几乎看不到的地步。

  “别离开我……不爱我也没关系。”良久,裘桓痛苦又快乐地说,“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孟临殊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像是要睁开眼睛,看一看裘桓此刻的表情。可那羽扇一样浓密漆黑的眼睫,到底重新寂静下去,并没有给裘桓,哪怕一点的回应。

  裘桓也没有逼迫着他一定要回应自己,裘桓只是静静望着他,像是这一刻,已经是地老天荒。

  很久很久,他将唇轻轻地贴在孟临殊冰凉光洁的面颊上,很轻很轻,几乎像是梦呓一般地问:“……可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

  飞机降落在裘桓之前买下的那座小岛上,因为裘桓之前的计划,岛上还能看得到提前准备好的生日派对的痕迹,裘桓之前吩咐说,务必让孟临殊一上岛,就喜欢上这个地方。

  可惜现在,这里却注定成了一个,永远不会被孟临殊喜欢的地方了。

  裘桓把岛上所有佣人都送走,只留下他和孟临殊两个人。四面环海的岛屿,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交通工具都不会停留,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没有第三个人会来打扰他们。

  一开始,裘桓是十分心满意足的。

  他得到了孟临殊,哪怕是用了那么多的心机手段,哪怕孟临殊根本不想留在他身边,可到底,孟临殊还是要和他天长地久地在一起。

  他用很长的时间,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孟临殊身边,他和孟临殊说话,他亲吻孟临殊,自指尖开始,一寸一寸,极尽缠绵,在孟临殊的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雪白的肌肤上满是青红的颜色,那样浓酣,在昏暗的房间中,也丝毫无损孟临殊的美丽,反倒像是生着光。

  裘桓能够感觉到,孟临殊的体温会随着他的动作而升高,原本如玉一样凉薄冷淡的肌肤上,蒸腾起一层薄薄的玫瑰色光泽,要人哪怕只是轻轻地抚摸上去,也有种血脉偾张的刺激。

  这无疑激励了他,让他觉得,孟临殊也能够在他的触碰中体会到快乐,可后来他才发现,那只是肉丨体发自本能的反应。

  当看到孟临殊的眼睛时,裘桓就像是被猛地泼了一盆冷水,他从孟临殊的目光里看不到任何与爱和快乐有关的情绪,甚至连痛苦都寥寥。

  孟临殊就像是一樽失去了全部神采的神像,甚至连裘桓之前见过的那种灰败都没有了,只有一片安静的麻木,就好像是无论裘桓对他做再过分的事情,他也不会在意了。

  肉丨体上的那些反应,像是他唯一留给裘桓的一些慰藉,让裘桓觉得,他还没有彻底地抛弃自己。

  大部分时间,孟临殊都陷在长久的睡眠里面,他太瘦,侧躺在那里,被单搭在身上,削薄的肩膀只能撑起一点伶仃的弧度,面色苍白,如同褪了色的釉彩,光洁冰冷,美丽到近乎不祥。

  裘桓看着他,时常会疑心,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每到这个时候,裘桓都会紧张地把孟临殊抱在怀里,试探他的鼻息,直到感觉到孟临殊冰凉而微弱的呼吸,他才能松一口气。

  裘桓也想过,是不是自己把孟临殊关在房子里,孟临殊才会这么不快乐。因此他特意带着孟临殊出去,想要他看看岛上的风景散散心。

  孟临殊许久没有出来过,裘桓怕他身体不舒服,特意弄了轮椅推着他,他坐在轮椅上,从背后看去,能看得到肩胛骨高高地凸起,像是蝴蝶的翅膀,骨骼脉络清瘦至极,稍稍一碰,似乎就会折断。

  从他的身上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这段时间精神上的痛苦,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他现实的健康。

  裘桓不敢再看,转开视线,柔声和他说:“之前一直想带你出来转转,国内认识你的人太多,你到哪都得戴着你的口罩帽子,这里就咱们两个,你想怎么玩都行。”

  那天是个好天气,整个天空万里无云,海面一碧万顷,如同蔚蓝的宝石,微风下,荡开雪白的涟漪,海鸟轻盈地点过海面,岸边的棕榈树枝繁叶茂,日光明亮璀璨,温暖地落在面颊上。

  可孟临殊对这一切,都没有分毫的兴趣,只有刚出来的时候,他微微地抬起眼睛,慢慢地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而后便转开了视线,似乎无论身在何处,亦或是裘桓如何对待他,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得到孟临殊的回应,裘桓也不生气,推着孟临殊沿着海边往前走。

  这个岛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两个人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微风吹来,能闻得到带着淡淡咸味的海风,还有裘桓让人四处栽种的花,那花开得很小一朵,但是密密匝匝聚在一起,远远就能闻得到特别清新的香气。

  连裘桓都忍不住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如果他们两个没有闹矛盾,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一起,哪怕什么话都不说,裘桓都觉得特别幸福,这就是他想象过很多次,和孟临殊一起白头到老,两个人都退休之后的闲暇生活。

  但只要裘桓看一眼孟临殊,就知道这种幸福只是他一个人的而已。

  孟临殊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屋子里,他的皮肤因为长久没有见过日光,现在在太阳底下,甚至有点透明,像是刚刚上岸的小美人鱼,没了鱼尾,每一步都在刀尖上。

  裘桓忽然就没了兴致,推着孟临殊回了房间里面,自己去给孟临殊做饭。

  因为岛上只有两个人,除了来送东西的,别的时候,大部分的日常杂务都是裘桓自己做的。

  他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些事情,哪怕是出国留学的时候,裘老爷子都觉得他会把自己饿死,给他从国内配了三个厨子送过去,平常还有钟点工和保姆来替他收拾房间,可以说,裘桓自己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下厨房的一天。

  但是说来也怪,如果让他给自己做饭,他说不定会嫌麻烦,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做的饭是给孟临殊吃的,不但不觉得麻烦,甚至还下了个美食app,在上面翻菜谱照着学。

  孟临殊喜欢吃海鲜,裘桓每天都让人送了最新鲜的海货过来,变着法子的做给孟临殊,就算孟临殊每天吃的都很少,裘桓也乐此不疲。

  只是今天做到一半,裘桓忽然接到了个电话。

  电话是老爷子打过来的,一开口就是骂他:“好大的威风!封了机场闹出了乱子,现在又躲到哪去了?”

  裘桓等裘老爷子骂完了,这才说:“这事儿等我回去,自己会去认错。”

  裘老爷子问:“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孟临殊封了机场这种事,自然不能被裘老爷子知道,裘桓手眼通天,不想泄露出去的事,谁也不敢忤逆,以裘老爷子的身份,居然也没问出个子丑寅某来。

  闻言裘桓只道:“一点小事。”

  “一点小事你就这么兴师动众?”裘老爷子被他气得深吸两口气,却又问起另一件事来,“上次你和临殊,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裘桓和孟临殊,当着裘老爷子的面弄得挺不愉快,裘老爷子当时不问,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

  裘桓这些天都待在岛上,手机没信号,今天还是为了处理公务开了卫星电话,裘老爷子这才总算联系上了他,裘桓只以为他会问机场的事,没想到最关心的,却还是孟临殊。

  “兄弟之间吵个架,也值当您特意来问。我和盛少钦打起来,也没见您这么念念不忘的。”

  “你和他能和临殊一样?临殊从小在外面,长大成人了才回来,情谊自然和少钦不同。”裘老爷子声音低下去,带着点讳莫如深的狐疑,半是问,半是警告,“他长得好,性子也温和,你不要看他这样,就总是欺负他……也别天天黏着他,你们年纪都大了,各有各的事,再是亲兄弟,也没有睡一张床的道理。”

  裘桓原本肩膀夹着手机,正在拿着锅颠勺炒菜,闻言手上一顿,手背撞在了锅边。

  锅烧得通红,裘桓“嘶”了一声,倒是不大在意,拿冷水随便冲了冲,似笑非笑地和裘老爷子说:“您这是什么意思?谁又说闲话,传到您耳朵里了?”

  裘老爷子道:“你别问我从哪知道的,我只问你,那么大的房子,你就一定要和临殊睡到一起去?”

  “是有这么一回事。之前我喝多了,临殊心肠软,怕我吐得呛死自己,就来照顾我了。后面有两回,我想着和他促膝长谈,问问他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要是哪里受了委屈,也好替他出出气。您也知道,我和他白天都忙,也就晚上能有点时间,聊得晚了,顺便就在我房间睡下了。”

  裘桓说得轻描淡写,关了火把菜盛出来,笑着问裘老爷子:“您不会是以为,我和临殊,当着您眼皮子下面谈恋爱呢吧?”

  裘老爷子虽然放了权,可这么多年下来,想要在裘家查个事情也没人敢瞒他,他起了疑心,一路问下去,就问出了之前,裘桓总和孟临殊一间房出来。

  裘桓也是在裘家随心所欲惯了,下人们哪会不长眼去告状,可没想到裘老爷子真会去查。

  他语气太自然,也太理直气壮,裘老爷子实在也不愿意怀疑自家两个儿子真的有什么不正常的瓜葛,因此只道:“临殊说的那个孤儿院,我已经派人去守着了,你少给我去打扰他们。”

  等电话挂了,裘桓随手把卫星电话扔到一边。

  他刚刚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笑,可脸色其实阴沉了下去。

  裘老爷子警告他,只是觉得他做事不靠谱有些过界,并不是真的认定他就和孟临殊有什么了。

  他和孟临殊的关系,并不是可以开诚布公告诉老爷子的,可裘桓本质上,是个很传统的人,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喜欢一个人,就得认认真真谈恋爱。

  庄同洲他们谈的那些狗屁恋爱,裘桓从来嗤之以鼻,觉得纯属浪费时间,两个人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分都没有,算什么在一起了?

  可偏偏,他和孟临殊,明显是在裘老爷子这里拿不到认可了。

  裘桓想抽烟,抹了兜才想起来,怕孟临殊哮喘犯了,他在孟临殊身边的时候,是从来不备烟的。

  菜都炒好了,煮的一锅海鲜粥也可以离火了,裘桓捏捏眉心,堆出笑容来端着菜出去。

  外面,孟临殊坐在那里,他进厨房前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裘桓看他这样,心里就格外难受,笑着和他说:“吃饭了。”

  平常孟临殊是不会理他的,连饭都是要他强制性的才会吃。可今天孟临殊忽然看向了他的手,问他说:“烫伤了?”

  他能开口,裘桓已经喜不自胜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关心自己。裘桓简直要高兴坏了,连忙道:“小伤而已。”

  孟临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垂下眼睛,裘桓实在想多听他说几句话,忍不住又说:“你别说,这饭做起来也不简单,我以前念书的时候,有同学做饭把厨房给烧了,出动了四辆消防车。

  “不过我觉得我挺有做饭的天赋,要不是老爷子不答应,说不定我还能去当个大厨。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肯定能给你做出来。”

  他是想逗孟临殊笑,孟临殊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了口:“我想吃苹果。”

  裘桓愣了一下:“苹果?”

  每天送来这儿的东西很多,光各色水果就得有几箱,只是因为孟临殊不吃,裘桓也没什么心情,所以每天送来多少,又原样送走多少。难得孟临殊提了有什么想吃的,裘桓立刻找人送了一箱苹果来。

  这苹果也是下面专门包的果园种的,里面各种蔬果全是特供,根本不会在市场上流通,从裘桓发话到送过来,一共也不到一个小时。

  箱子一打开,苹果特有的清新香气就飘了出来,一个个整整齐齐排在里面,一看就红润脆甜,水灵灵的惹人喜欢。

  裘桓挑了几个拿出来洗了,又拿了刀削皮,他削苹果的时候孟临殊就坐在他对面,静静地凝视着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孟临殊就这么看着他,裘桓心里就说不出的开心。

  等削完了,裘桓又精心地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漂亮的玻璃碟子里推到了孟临殊面前:“尝尝甜吗?”

  孟临殊说是想吃,可却碰也没碰,只是忽然问裘桓:“刚刚是爸爸打的电话?”

  裘桓刚刚接电话就在厨房,没想着避着孟临殊,被他听到了也不奇怪:“老爷子怕我欺负你,特意打电话过来骂我。要不怎么说你讨人喜欢呢,不是亲儿子,待遇可比我这个亲的还好。”

  孟临殊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复杂,半天才说:“裘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事被爸爸知道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裘桓其实看出来了,孟临殊是个挺向往家庭的人。

  别看现在孟临殊对他冷冷淡淡的,可一开始的时候,孟临殊的态度比现在还要差。

  裘桓有时候都觉得奇怪,孟临殊看着清瘦漂亮,像是个玉石雕的娇娇弱弱的小美人,可怎么就那么倔强固执。

  明明只要稍稍服个软,说两句好听的,就算让裘桓去死,说不定裘桓考虑都不带考虑的,自己就把刀递到孟临殊手里了。

  后来孟临殊装作裘家人,被裘老爷子认了回去,裘桓还挺为裘老爷子担心的,毕竟裘老爷子身体不好,万一被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没想到,孟临殊在裘老爷子面前却特别乖。

  裘桓能看出来,那种乖不是演出来的,就是孟临殊发自内心的,如果孟临殊的亲生父母真的在他面前,他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态度了。

  所以裘桓就特意总是带着孟临殊回去,观察了一下,发现这还真的挺可行的。

  孟临殊被裘老爷子当做亲儿子宠着,两个人父慈子孝的,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没那么冷若冰霜了,虽然还是冷,可起码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了。

  现在孟临殊这么问,裘桓倒是很干脆:“咱们不让老爷子知道不就行了。改天咱们抽空去国外领个证,顺便办个婚礼,到时候不请那些乱七八糟的外人,只请最亲近的朋友过来。”

  想想又叹气:“可惜了,我一直想办得隆重点,起码得举行两场,一场西式的,一场中式的。咱俩一起往老爷子面前一跪,给老爷子磕完头再夫妻对拜,爹妈老天爷都见证了,谁也别想把咱们分开。”

  他说得兴致勃勃,忽然看到孟临殊的唇边,居然带上了一点笑。

  那一抹笑意噙在孟临殊的嘴角,明明应该是开心的表现,可裘桓却只觉得孟临殊的表情特别朦胧模糊,让人根本分辨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

  裘桓在外面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小心地伺候着他,天天琢磨他的喜恶,只为了从他手里讨到那么一星半点的好处。可他这辈子唯一想读懂猜透的,却永远只有一个孟临殊。

  裘桓下意识没再往下说,听到孟临殊问他:“你想和我结婚?”

  不知道怎么的,裘桓鼻子突然一酸,明明孟临殊没说什么,可他就是眼眶微微发烫,想要笑着回答孟临殊的话,却没笑出来,咧着的嘴角耷拉下去。

  半天,才低低地说:“我当然想和你结婚,想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你难道以为我天天都是和你闹着玩的吗?”

  他这样子其实挺狼狈的,大概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示弱过,所以还显得特别不自在。

  孟临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裘桓抹了一把脸,想要说点什么,可嗓子里像是堵了东西,哽在那里。

  他张开嘴又闭上,半天,才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不相信。说出来我自己也不信,居然能这么喜欢你。要是你没遇到我,现在应该日子会过得更好吧?”

  孟临殊说:“不要总是惹爸爸生气。这话我说可能不合适,毕竟我也欺骗了他。但裘桓……”

  他停顿一下,慢慢地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我们能换种方式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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