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后立即伸出把长刀抵挡。
盛灼冷哼一声, 棒球棍向下挑去,右手换左手沿着那长刀的方向转了个圈后, “啪”的一声打在那人手腕骨上。
里头那人先是没料到盛灼不走左边直冲向自己这边,本就慌乱呼吸不顺,眼下又被这一棍子敲在手腕上,吃痛之下向后趔趄了两步。
哪道这只是虚晃一招,盛灼右手抓紧拐角处突起的墙面,左手的棒球棍抵着那人的长刀。左右手同时借力, 整个人便如飞燕般轻盈地飞身而起。
未待持刀之人反应,便凌空甩下一记腿鞭。宛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以迅雷之速狠狠砸向那人的胸膛。
“砰!”
持刀的男人只觉胸腔一痛, 当即双腿用力稳住下盘,却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翻飞倒地, 长刀也脱手摔落,差点扎中了他的腿。
盛灼趁这功夫飞快地扫了一眼岔道口两边:此处正是一截短短的弯路, 也就会说走进岔道口还要再拐弯才能进入有房间的走廊。没有监控没有人流量,可控。确实是个好的伏击地点。
左右各三人,皆是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 身上衣着普通难怪那前台的小姑娘瞧不出什么端倪。
狭长的地形其实不利于他们这样的壮汉施展, 但却很适合盛灼。
思绪间, 两把闪烁着凛冽寒光的长刀朝盛灼劈头盖脸地砍来,她一脚踩在地上那挣扎着要起来的男子胯-下,伴着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
盛灼脸上勾起骇人的森森笑意,手中的棒球棍从一个犀利的角度牵扯住了两把长刀, 右手握拳身形灵敏。
你来我往的交战只持续了三四秒钟。
盛灼已经退到了右边的走廊中。
面前是两个茫然捂着脸的大汉, 他们身后还有三个挥舞着长刀无声奔驰而来的同伙。
现在她不再腹背受敌,至少后背是安全的。
不算地上那捂着裆部脸上通红青筋暴起的男人, 剩下的五个壮汉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就在这时,从左边走廊尽头却突然出现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似是听到惨叫声出来看热闹的,脚上的拖鞋都穿反了。
“啊...”
看到几个大汉围着个小姑娘,男人顿时燃起熊熊的保护欲,气沉丹田怒声喝道:
“喂你,做乜嘢嚟喇?我要报警喇!”
几个杀红了眼的男人怎么可能停下,唯有最后一个男子瞪着双牛眼回头把长刀一比划,吼道:
“逼崽子看你-妈看!赶紧给老子滚,剁你老二信不信?!”
瘦鸡似的男子脖子一缩,胯-下凉飕飕的小风吹过,膝盖一软,就差连滚带爬地往回退。
脚底一滑,半个脚掌从拖鞋前口蹿了出去。
他还哪敢逗留,就这么‘吧唧吧唧’地尥蹶子狂奔而去。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然没看见那个被围住的小姑娘助跑几步,踏上了墙上的壁灯,一脚便踢翻了个彪形大汉。
几分钟后,酒店走廊里倒了一地,有的捂着裆部有的抱着头,堂堂八尺男儿个个眼眶通红...被揍的。
罪魁祸首早已沿着右侧走廊的房间门,伏下腰躲过猫眼一溜小跑回到了自己房间。
不出两分钟,估计是有人通知了前台,小姑娘带着保安上来了,走廊内响起清晰响亮的尖叫声。
盛灼微微一笑,将手边棒球棍上未干的血迹仔细擦拭干净。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盛灼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任由温热水汽将她淹没起来,她脑海中默默想着对策。
刚刚避过猫眼是怕有凑热闹的旅客堵在猫眼后看。不过那可躲不过监控录像。
一旦有人报警,自己势必要接受警方盘问。到时候又是一堆事。
当初找个人多的地方,本意是想让那些人投鼠忌器。没成想温白压根也没想让这几个手下完好无损的回去,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招来嚯嚯她。
等盛灼洗完澡,外头还是闹哄哄的未曾消停,随即她将房门轻轻打开个缝,就听一个粗犷憨厚的男子哭着求道:
“活菩萨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哥几个就是买了刀寻思玩玩,真的!就是玩儿!”
“什么?头上的伤真是我们不小心撞得!你可别听那些瘪犊子瞎放炮,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你别报警,求你了!你报警我们不就得去蹲局子了么?我们几个刚从北边下来寻思旅旅游!”
这时,又传来了前台小姑娘的轻呼声:
“哎你可别抱着我腿啊!”
听到这,盛灼长长地吁了口气。
看来这些人并不想自损那八千。
第二天。
盛灼在前台小姑娘诡异的眼神中,办完了退住手续,收好押金,拎着行李箱赶紧撤了。
昨晚的事肯定是私了了,毕竟酒店内发生这样的事,又是刀又是血的,大晚上再呼啦啦来几台警车。
酒店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不过瞧那小姑娘沉默中带着点恐惧的眼神,想来是她看过酒店的监控了。
一觉过去依然热血的小义来接她,二人直奔方舟公司的写字楼。
给方煜发信息说来车里说。
等在楼下的停车坪上,盛灼隔着层防窥车窗,眼睛从楼下进出的人身上扫过。
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不过看那曲风生那么牛的跟踪技术,很难保证不是遗传。
于是她强打精神继续扫描。
她的目光猛地一定,躺在座椅上的身子伏在玻璃上。
真的没看错。
那个穿着身白色连衣裙的苗条女生,戴着个大眼镜。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了写字楼大门。
是孟萧夏。
热血小义见状以为有什么危险,‘唰’的从手箱里掏出把枪,“老大咋了?”
盛灼缓过震惊的心情,面色复杂地回头。
“你把枪给我放下。”
谁知道他练过还是拿这东西壮胆。
“啊孟萧夏啊,方煜女朋友。”
理清了来龙去脉的热血小义哈哈一笑。老大没来的时候他也没意识到曲明东的厉害之处,现在猛地知道了,难免神经兮兮的。
哪知是这么个简单的事情,旋即放松地笑起来。
盛灼顿时生出一种世事难料的恍惚感。她还清楚记得在学校时孟萧夏确实说过喜欢方煜。
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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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没见到方煜,倒是先和孟萧夏喝上了咖啡。
“方煜说他还要忙一会儿。又听说你出来了,是我求着他让我来见见你的。”
孟萧夏曾经脸上满是痘痘,一副醉心于学习的样子,而今已蜕变得落落大方,面上画着淡妆,显得格外乖巧。
盛灼听出她语气中的紧张和拘谨,回应她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没想到你真和方煜在一起了,恭喜呀。”
说起少年时念书的事情,孟萧夏不由羞赧地笑笑,语气跳脱了不少,但还是略显客气地说道:
“我们也是上大学之后又联系上的...我在兴湖念书,离这还是挺远的。他一直都很忙,我有时间就来看看他...这次可不是就凑巧了么,碰上你了。”
盛灼笑着喝了口咖啡。
“你说当初他好好的保送不去,非要自己参加高考。最后还报了个这么靠南的大学...唉听说他家里都为这事闹翻了...倘若那时去了A大,我们就离得近了。”
孟萧夏带了点埋怨的意思,估计是紧张,是以不停的说话缓解尴尬。
盛灼见她忧愁起来还是和少年时一样,想起高中三年的时光,过去这么久能记起的都是些有趣的事。不禁心头一暖,旋即安慰道:
“命运无常,也许他去了首都你们还走不到一块呢?”
“也对!”孟萧夏笑了起来,嘴角荡着两个甜美的酒窝,又神色揶揄地问盛灼,“你猜方煜当初为什么不选择保送了?”
其实,四年前自首前夕的那个夜晚,盛灼给方煜打电话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就能猜个大概。
但她还是挑起一个好奇地表情。
“他跟我说,当年他看你坚决不保送。他觉得没面儿了,也要通过高考证明自己的实力!”孟萧夏谈吐间皆是对方煜如此幼稚行为的嫌弃。
可眉眼间又是满满的爱意。
“当时高考好像也是要考A大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改了志愿...问他也不说...”
盛灼微微一愣,显然这位陷入爱河无法自拔的孟小姐还不知道方煜在为自己做事。
既然不知道,那还把自己邀来喝咖啡。普通叙旧也就罢了,从坐下开始便三句不离方煜。
这个很喜欢脑补的小姑娘,不会是脑补了什么自己和方煜的不正当关系吧。
不过也很可疑,自己出狱后不老实在北方待着,千里迢迢来找方煜。
约莫也是方煜没提前和孟萧夏说起这事,碰到正牌女友随便想约个晚饭什么的...方煜再推辞一下...禁不住小女朋友的撒娇墨迹,便把自己给卖了...
全然忘了盛灼也是个女生。
还是个刚出狱的被孟萧夏脑补过和方煜学神照亮学神情节的女生...
其中曲折方煜也不是很清楚,孟萧夏也迷迷糊糊的,盛灼作为唯一的局外人却已大概猜出个八九十。
盛灼想通了,孟萧夏这是刺探敌情,连带着正宫女友宣誓主权来了。
看着孟萧夏扭捏的样子,盛灼自嘲地笑笑。也是,自己这个故意伤人入狱四年的罪犯,又有什么可叙旧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盛灼拿起手机,轻声问她。
“啊?”孟萧夏没反应过来。
“我说过我喜欢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