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面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T恤,搭配着牛仔裤和小白鞋,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几岁,魏总嘴角一提,伸手就捏住眼前人的后颈一拖,拖到旁边的紧急出口去了。对面人也懵了,像只猫一样莫名其妙就被眼前的人提走了。

  清寒:好你个姓肖的,你跟着我屁股后头长大,我算你半个亲姐,你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还拐了个臭鱼烂虾,啊?你那经纪人现在还在巴结一十八线投资商,你什么时候这么堕落,以前十八线都得抱你大腿,现在你得抱人家大腿,你丢不丢脸啊?你给人家讲人情他们跟你讲了吗?啊?你赶紧抱着你脑袋摇一摇,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水,我等会就打电话给妈,我告诉她你这给流量陪跑呢,给人当虾剥削呢,你看妈会不会跟你急,诶。。。

  魏总这边骂的豪情万丈,不是骂,这只能算是教育,毕竟还在人来人往的酒店,万一被拿个不长眼的狗仔拍到,明天标题打上自己欺负流量小花,自己不会挨骂的,她很清楚,但是肖黎影肯定会被追着八条街骂的。平日里魏总要骂都是带着脏话的,现在顶多也就是发泄一下,教育一下,教育一下没脑子的倒霉孩子。

  管思源正找魏清寒,被熟悉的声音引过来了,一看脸都绿了,急忙过来把手里的大包往二人中间瞬间一挡,魏清寒眉目一冷。

  清寒:干嘛?

  魏清寒真说的起劲,被管思源横插一脚心气不顺。

  思源:魏总啊错了错了。

  管思源瞄了一眼站在对面一脸茫然的人,心里也惊愕,这和肖黎影长得也有八分像了,身高也差不多,就是身子骨单薄一些,发色不一样。

  思源靠近魏清寒,他不敢靠的太近,压低声音道。

  思源:我刚才去找卫新凯了,卫新凯给我瞄了一眼,肖老师在现场化妆呢,头发是红色的,这人不是肖老师。

  卫新凯是肖黎影的贴身助理,兼职半个保镖,他都能开视频现场直播了还能有错?

  魏清寒心里一顿,清冷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望向自己对面的女人,这一看似乎又觉得是了,是错了,肖黎影左眼下有一颗不明显的痣,眼前的人白白净净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清寒:呃,咳,那个,我。。。喂?

  魏清寒稍微把气场收了收,打算给眼前看起来就快哭的人道个歉,谁知道小女孩忽然抬起腿像一阵风一样刮走了,未了还飘落一页纸。管思源弯腰将纸捡起,这页纸打了几行字【情外人易朽,情之外的锈】。

  魏清寒的眼定格在这行字里,久久才抬起眼看着女孩离开的方向,除了匆忙的人群,再不见她一眼。

  这一眼相见,成了魏清寒记忆里一道光线,她记忆里的东西太多,记不住很正常,可对女孩来说不是。

  她知道她是魏清寒,《别开生面的世界》第一女主角,一动一停全是戏,知道她自马上而落叫马踏过,知道她在镜头前嚣张跋扈,镜头后却负伤拍戏,在外一点风声都不露。她高调的很,但也低调的很;她很美,大屏幕上的她眉目清冷,那张脸像精雕细琢过一般,找不到缺陷,方才站在自己对面的她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脸比屏幕上还要美。

  女人低着头拿着手中的稿子慢腾腾地走,又敲开了一扇门,开门的是顾升,房间里还坐着几个人。

  女人顿了顿,说话声音自带慵懒特效【顾导】。

  颁奖典礼现场没有化妆棚,但顾导自行替剧组在附近搭了个棚,许多艺人都会在附近搭棚化妆休息,等着走红地毯。此时化妆棚里人不多,一头红发的肖黎影正化妆,她旁边坐着的魏清寒低头吃饭,身后的男一号高西压着电话打,不时抿嘴笑,一看就知道和男友打电话,魏清寒也不打扰他,和肖黎影说话。

  清寒:你这头发。。。我给你拍下来让妈看看。

  魏清寒作势要拿手机,肖黎影在化妆不好乱动,只能抬手乱摆。

  黎影:魏总魏总,你大慈大悲放过我吧。

  清寒:你这头发真的有够丑的。

  黎影:我刚杀青的电视剧是部仙侠剧,我演的是个魔女,结局她成魔飞升了,一头黑发变红了,剧本里就这么写的。

  魏清寒正喝汤,肖黎影的话差点把她呛死,一旁守着的管思源飞快的放下筷子抽纸巾递开水一气呵成。

  清寒:你这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瞎拍。

  黎影:和我搭戏的一番现在风头正盛,我们两能保证收视。

  肖黎影也很无奈,她现在没有挑剧本的权力,公司给什么她接什么,只要是能爆的剧,只要片酬到位公司都会接,就像他们什么乱七八糟的广告都接一样。肖黎影还很年轻,脸好看,公司拿她拍电视剧刷脸就是为了人气,然后再借着她的人气剥削她,她的合同是四年前签的,37分,公司7她3,按照公司里不成文的规矩,她的那份还要抽一成再给经纪人,关于这点她不敢告诉三姐妹,她怕三姐妹直接把她的小经纪公司连根拔起,然后再烧了埋进土里。

  所以,哪怕一年365天她都在跑剧组跑通告实则也赚不到多少钱,她还要给卫新凯发工资,还要给自己买衣服买化妆品买保养品,也幸得她天生丽质不用整,若不然她吃不消,现在连房子都没买。

  肖黎影确实是四姐妹里最没有后台的一个,她是孤儿,是魏家半个养女,所以魏清寒算作她半个姐姐。魏清寒出道得早,她是五年前在大街上被现在的经纪人挖掘的,她认恩,她来时经纪公司根本不多看她一眼,她的资源都是经纪人给她争取的,那时候她的人脉还不广,魏清寒早就如日中天,她怕外界戳她脊梁骨说她抱大腿,所以一直没动魏清寒的资源。虽然如今三姐妹是能给的都给她了,可她这人一根神经就是倔,哪怕公司早就明目张胆剥削她也不走,她想报恩。

  她还记得那时候经纪人也很落魄,她倔,一直没告诉过任何人她是魏家的人,也没说过和魏清寒的关系,更不肯拿魏家的钱。跑通告时公司甚至连车都不给一辆,她们就一起挤地铁,一起蹲在片场吃盒饭,一瓶水两个人一起喝。艺人能不能火很看经纪人,但她的 经纪人也是个新人,没资源没人脉,哪怕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只要有台词的就要跟别人争破了头。

  她在片场跑了两年有余的龙套,有时候费力演了,一秒镜头就切过去了,拿的钱都连住酒店都不够。后来是三姐妹实在看不下去了,聚会整个人瘦成了骷髅,不化妆时两眼无神。她们那段时间不停的给肖黎影扩展人脉,未了,魏清寒还亲自给她物色了部电视剧,通过自己的人脉给她争取到了女二的位置,片酬很低,但魏总亲自出马,她公司不敢不接。

  那部剧也就是肖黎影的成名剧,那一次肖黎影一炮打响,加上魏清寒在身后推波助澜,剧爆了,肖黎影身价疯涨,把女一的风头都盖住了。他们公司看准机会开始加大力度捧肖黎影,但是和魏清寒的想法偏了三百六十度,公司把她捧成了挂着人设的流量女王,差点把魏清寒气得住院。

  奈何肖黎影就是掘,加之她也的确需要钱,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人需要钱,她也就闭嘴了。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方才遇到的事情早叫魏总抛到脑后去了,整容的人那么多,遇到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多得是,她是见怪不怪,这个圈是个怪圈,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这种小事情不值得她多说几句。

  那天的红地毯剧组是最大的焦点,这次也是魏清寒走红地毯走得最认真的一年,无论以后有没有机会,她都把这次当成了最后一次机会,连她挽着的影帝高西都觉察到手疼,拍照时以腹语提醒她轻点,他对象是个醋王,他怕回家睡厕所。

  可是魏清寒不听。

  那一年,高西遗憾错过了影帝桂冠,肖黎影是真正的陪跑,能够入围已经是她的荣幸,怜星月没有拿到奖,顾升拿下三座奖杯,包括一座最佳导演奖,而魏清寒大爆,她把戈纳电影节2017年的影后桂冠摘走了。

  她没看到是,在后门有一个人,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手掌都拍红了。

  向来清冷的魏清寒此刻也有些抑制不住,但她还是忍住了,调整了呼吸,举着奖杯,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如常清冷,可眼里却写满了不舍。

  她好听又低沉的声音通过话筒回荡在典礼的各个角落。感谢了一圈人后,魏清寒沉了口气,望向剧组的人,道。

  清寒:戈纳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是我的梦想,我陪跑了两年,今年拿到了,我很开心。

  说罢,魏清寒握紧了手中的奖杯,深呼吸,看得台下的肖黎影和顾升都捏了一把冷汗。调整了呼吸,魏清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道。

  清寒:拍摄《别开生面的世界》时,我发生了点意外,我的头部,手和脚,都出了很大的问题,拿这座奖杯作为我演艺之路的终点是我莫大的荣幸,谢谢顾导的栽培,让我圆了最后的梦,感谢高西,再次感谢剧组所有的人,谢谢你们。

  现场一片哗然,魏清寒此话一出不是退圈就是息影,而且她受了重伤的事是第一次公开,镜头扫过去时台下的嘉宾都在交头接耳,连站在后门的女人,都愣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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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幕三更,以后每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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